零点看书 - 游戏小说 - 信仰着瓦洛兰在线阅读 - 014 机缘巧合

014 机缘巧合

    恼火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其实枭孰还是能够听到的.......就算父亲很快就挂掉了电话,其实旁边母亲的惊呼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父亲从长兄手中抢过了电话,如以往一般尖酸刻薄地讽刺了自己儿子的选择与......那些新闻里面报道出来的,现在枭孰大概的窘况,也不给自己儿子发狠与解释的时间,便挂掉了电话,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或许正是因为父亲这种态度,他才一直无法原谅这个家庭.......觉得有朝一日没能力抬起头回头,就绝对不允许自己回家了吧。

    眼前四眼似笑非笑的表情非常刺眼,枭孰强忍着汹涌上来的愤怒,低下头不想再看到四眼,却听到四眼说道:“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或许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他们现在在靠东的一个城市,夏天,所以一般情况下太阳出来得也挺早的。

    只可惜枭孰火气在头上,只是摇摇头。

    “随你的便吧,反正我是需要休息休息了。”四眼伸了个懒腰,便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刚掩上门却又打开,指着对面的门说道,“对了,你的房间是那一间。”

    “上班时间之类的想必你也看到了,要准时哦。”四眼在门后明显打了个哈欠。

    枭孰拿起那些给自己的东西,沉默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布置也很奢侈,和以前打比赛的时候住过最好的星级酒店差不多,只不过枭孰现在也没有多大心思去感叹这些了。

    坐在软绵的床垫上,枭孰看着手上的东西,依旧沉默着。

    迟早,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纵然不向这个社会低头......

    衣柜门是打开的,里面有那种印着石头公司logo的衣服.......就连内衣和袜子都一应俱全枭孰冷静下来后,比了比,看起来恰好合身.......

    不知道该说这家公司是恐怖,还是说它贴心了。枭孰带着衣服走进了独立浴室,洗了一个冷水澡。

    然后依旧在床垫上坐着躺着发呆。

    待他再次去看时钟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怎么都睡不着,摸了摸鼻子,穿戴好衣服,站在四眼的门前,却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敲了下去。

    嘛,就算是想给这些高层人士留下一个勤奋打工仔的印象,也不能打扰别人的清梦不是。

    却是已经懒得去看那本看起来薄薄的工作手册了,枭孰也大概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工作,就是去寻找那些瓦洛兰土著了吧?

    那么他们的工作地点,自然是在五楼。

    凌晨六点,太阳已经缓缓地爬了上来,红扑扑的像个煎蛋,枭孰却是没有被提起多大的胃口,随着记忆找到楼梯,回到了那间有着头盔的室内。

    不过,虽然是凌晨六点,一路过来......却是凌晨得可怕啊。人影不提,枭孰甚至在诸房门前经过,别说呼吸声了,连呼噜声都没有听到。

    或许,这就是四眼所说的‘不务正业’吧。枭孰摸了摸鼻子,想比起那些家伙,他有必须奋斗的理由,他和他们不一样。

    恐怕从此之后,少不得被人排斥吧。

    枭孰苦笑一声。

    不知道那些头盔有没有什么限制,枭孰最好还是乖乖地躺上了第三张床铺。

    又是那种天翻地覆的瞬间眩晕感。

    ‘扑通’。

    下意识地踉跄了一步,却是一脚踩空,枭孰赶紧试图制止滚势,却依旧在这片斜度颇高的山体上翻滚了好一段距离.......

    枭孰摸了摸被路上小石头撞紫的额头,还在疑惑为什么感觉刚才自己站得特别高,似乎违反了xy轴的定律,才发现在自己原本复活的位置上,有一个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双眼无神.......看起来仿佛冰冷冷一样地看着前方。

    枭孰大概明白为什么了......就是因为xy轴的缘故,不存在z轴的估算,只要自己的登录点脚下有实物,自己就会刷新在实物的顶点,所以自己刚才踉跄踏出的一脚,得确是踩空了。

    只不过,纵然想明白了,可枭孰还是很生气,因为这个人眼神冰冷冷的,仿佛没有看到枭孰掉下来一般,而且,看他似乎已经僵硬住的动作,根本就连丝毫要给枭孰伸出援手的想法都没有。

    所以,枭孰很是生气,可还没等他爬起来跟这个可恨的家伙料理料理,却发现这个家伙已经掠过自己,走了下山。

    “喂!等一下!有你这样......做人的么?”中间的停顿,却是因为发现对方根本理都不理自己,而是一头走进了冰天雪地当中,渐渐就消失在一片白皑皑的雪花之中,最后的四个字,却是惯性地说完了。

    枭孰摸了摸鼻子,有些愤恨地爬了起来,这算是什么?这算是.......

    有人比自己还努力?猛然露出冷汗,对啊!现在自己可是算是‘偷跑’了!可刚才那个家伙却是要比自己更早一点!

    也是有人为了爬得更高而努力的......枭孰沉默了一下,却是没有想象中愤恨了。

    如果是自己,自己也会这样做么?

    为了脱离现在这种随时被洗脑、做错事情后果超级严重的窘境,为了踩着别人的脑袋走上更高层.......或许,自己也会这样选择吧。

    虽然四眼没有提及过如何提升为高层,更没有说过高层的位置多少,可这种起早贪黑的家伙,不就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的敌人了么?

    可以理解。

    只不过.......那个家伙却是连衣服都没有领,只穿着一身单薄的logo短袖就去了,不冷么?枭孰摇了摇头,走到了那家工厂前,才发现......原来工厂的大门根本没有开。

    对嘛,毕竟还没有正式上班。

    刚刚回头,却是发现有更多人,‘刷新’在了自己的前头,这些人却和那个人一样,冰冷冷的视线似乎视枭孰为无物,在原地静静地仿佛等待了一会,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冰天雪地里去.......

    枭孰灵机一动,他们现在这样急着,是不是因为在他们奔跑的地方,又遭遇了瓦洛兰的土著了?出现了与土著战争之类的东西!?

    虽然说没有奢望会出现什么抢战功成功的事情发生.......可去观摩观摩也不差是不是?

    而且.......很有可能这些家伙是个组织也说不定,因为这些人的做派都差不多啊。

    看着白皑皑的冰天雪地,枭孰也只是微微地犹豫了一下,眼看着那些背影就要消失,就咬牙切齿地抱紧自己,冲进了雪地之中。

    却差点没有被冻伤,只感觉现在如果有硬点的冰片微微滑过自己的耳朵,恐怕耳朵就要从此和脑袋分家了。

    眼前这些家伙,到底是麻木了,还是意志力真的有这么恐怖.......枭孰冻得鼻涕变成了冰胡须渣子黏在脸上,身上哆嗦得留不下半片雪花,可眼前这些家伙的背影根本不抖!甚至从他们平缓前进的脚步,就能够感觉到这些人似乎真的连感觉都不存在一样。

    自己差距这些家伙太多了......枭孰吞了口唾沫,却没有产生气馁的情绪,反倒激起了他的斗志---至少现在看来,堕落的人并没有好眼色看,那应该说明勤奋的人会有所回报吧?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大概是一路向南,枭孰跟着那些背影终于来到了‘喧闹’的战场.......说着喧闹,枭孰却发现,除了兵器入骨的声音,对方沉重的呼吸声,身体摔落在被热血所融化的冰水声中外.......

    他甚至连这边被屠杀的人们的惨叫声都丝毫没有听到!这个发现让躲在一边免受皮rou之苦的枭孰一阵沉默。

    他大概可以确认自己之前的推断了。

    这些人不怕风寒的表现,其实并非是他们有多伟大多强大,其实......只不过是麻木罢了。

    送死,只不过是一种工作需要的习惯而已。

    连死亡都已经麻木,就连疼痛都不知为何事,区区风寒,又算是什么?

    以后,自己也会变成这样么?

    “你在想什么?”

    这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沦落到如此地步的是自己啊,不付出点代价,又凭什么获得自由,又如此能够证明给别人看呢?”依旧是自言自语,这番话却是给了枭孰无限的勇气,只看见他突兀地躲避的雪山后跑了出来,可还没等他再多往前跑两步,就有一个黑色的物体疾速飞到他面前的冰雪上,滑行了好一段距离之后,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他的脚前。

    枭孰没有第一时间低头去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他早已经看到了。

    准确来说,他并没有如殊死一搏的少年一样闭上双眼来鼓足自己的勇气去送死,而是睁大双眼,他想要亲眼去看着自己如何死亡!

    这是作为一个职业选手的素质,不能单纯地凭借着一股气而做出cao作!而是要看清楚一切,用脑子、用身体的本能反应,做到极致!

    所以他看着眼前一个义无反顾的同事,被一个拿着斧头的中年瓦洛兰土著人,面无表情地从脖子处砍飞了他的脑袋,就是枭孰他现在脚下的这颗脑袋。

    所聚集的所有勇气,随着他低头的时间,渐渐地流逝了。

    不不不,不是勇气的问题。

    因为他终于看清楚,这些义无反顾看起来格外英雄好汉的背影.......他们接受死亡的时候,脸上到底是怎样的神情了。

    那双永远没有变化的眼睛,仿若还活着一样,深深地刺激着枭孰的双眼。

    这让枭孰的脑袋停止了思考。

    热血?这根本让他热血不起来,不.......他的身体确确实实暖和了起来,因为从这颗头颅流撒出来的鲜血,确确实实在暖和着他。

    可是,除了冰冷,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低着头,却发现视野里面又多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哦.......这东西他见过,就在昨天。

    一支和冰一样颜色的箭枝,现在整稳稳实实地堵在他的心口上,枭孰缓缓抬起头,眼前一黑,身体便随着巨大的惯性随后摔倒。

    临死前,看见了那个持着弓弩的女人。

    并没有看见,那个女人脸色讪然所面对的,在一侧被堆积的冰雪所覆盖的,一身紫衣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见枭孰被射死之后,似乎还对女人安慰了几句,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是因为距离太远并不能看清楚他的面孔,而是他死死地拽起了这件斗篷的兜帽。

    把他的一切,都笼罩在紫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