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离开
德莱文的右手一松，从手腕一直旋转的飞斧便随着离心力直接飞向锐雯，锐雯脸色不变，只是随意用军用大剑一横，却似乎因为不专心的缘故，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地弹开飞斧，而是让飞斧往前推动了两厘米，差点击中了她的鼻子，才不甘心地往后弹回。 德莱文在预定好的轨道里面取回飞斧，挑了挑眉头，说道：“锐雯，今天你好像..不怎么在状态？” 锐雯放下招架的军用大剑，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恩..明天就要离开了，我有点紧张。” 现在是瓦洛兰纪年64年。 十年的时间眨眼过去，当年那个像小松鼠一样的瘦弱小女孩也变成现在这样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只不过终日不变的表情让应该是青春靓丽的外貌，变成了冰山美人。 “放松点，姐。”和锐雯关系变得非常不错的卡西奥佩娅在窗户露头，“你的晚礼服我帮你弄好了！你看，锵锵锵锵。” 锐雯还想听到点什么鼓励的话，一听到是关于晚礼服的事情，便直接不想再搭理小娅娅，独自低下头不知道想点什么。 德莱文看着那件有点暴露的晚礼服，哭笑不得地对着卡西奥佩娅说道：“你姐明天还要上战场，你还弄这些东西..你以为上战场了还需要这些东西么？” “哼，我弄的可是等锐雯姐和卡特姐凯旋的宴会上穿的！谁跟你说是上战场用的！”卡西奥佩娅在一年半的交流中，显得比以前大胆多了。 当然，这种大胆也仅限于与德莱文之间。 卡西奥佩娅依旧萝莉脸，就连德莱文也和以前一样，当然也收拾了一点，只不过那脸小胡子和那头飘逸的头发依旧留着。 据说是用来警惕自己的。 “过于紧张只会让自己发挥得更差。”杜卡奥从大门走了进来，对着锐雯说道，“虽然我这样安慰你，你也要记住必须全力以赴哪怕拼上性命，因为你的一举一动影响着杜卡奥府的姓名，知道么？服役时间一般是四年，这四年将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锐雯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是，老师。” 现在的锐雯性情比起以前，更让人欢喜的变化就是乐意去说话了，而不是和以前通过简单的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和卡西奥佩娅的行动有所关系。 这时候‘呼啸’声大起，锐雯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踱步赶到杜卡奥面前，扬起手中的军用大剑想要保护杜卡奥。 然而在第一步，她就被杜卡奥硬生生用手压住了肩膀，压住在了原地。接着她看着杜卡奥带着一抹‘善意’的微笑，随手抬起一道土墙立在身前，德莱文的飞斧随着巨大的离心力直接插入了土墙，最后在杜卡奥的鼻尖前停住－－－如果能够发大很多倍像素的话，应该能够看到一根汗毛似乎连接了那把飞斧。 问题是，就算是飘到那飞斧面前，仔细看了半天的枭孰，也根本看不到那根汗毛。 被土墙遮蔽了视野的德莱文对卡西奥佩娅求助：“嘿，美丽的卡西奥佩娅小姐，请问我的飞斧挨到杜卡奥大人了么？这是我第十五次尝试了！哦，再说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我恐怕就要陷入对于没有进步的绝望！从此就如罂粟一样只有美丽的外表，却有恶毒的内心。” 这也算是德莱文的变化吧..在他当纨绔子弟的时候就喜欢一些华丽丽而不实际的夸张，现在的语气里面更是自带这些啰嗦的东西，只不过锐雯等人也算是熟悉..并且忍耐了下来。 “很抱歉，连汗毛都没有碰到，就差那么一点点。”卡西奥佩娅抱着那个‘望远镜’哼哼一笑。 “噢漏！”德莱文浮夸地抱着脑袋。 土墙崩溃，杜卡奥随手抄起那把飞斧：“小子，你已经很不错了。继续努力，给你的任务只要你完成了我就肯定会实现。” 之所以能够忍耐德莱文的语气风格，无非是怜悯这个可怜的家伙做出的改变－－－已经够多了，害怕再改变这个家伙下去会让他再次变成疯子。 所以现在有时候执着得也像个疯子。 到底是怎么把德莱文仿佛毒瘾一样的毒发来克制的呢？枭孰一想起这半年来德莱文所遭受的非人一样的遭遇，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德莱文一看见就会发疯对吧？所以杜卡奥就特地从鸡血、狗血开始，让德莱文天天睁大眼睛看着这些鲜血，在德莱文就快要发疯的时候，就恶狠狠地踩住他，往死里踹，直到痛觉终于重新呼醒了德莱文的理智，然后继续让德莱文发疯，踹，发疯，踹.. 直到德莱文不再发疯，就换另外一种鲜血，终于－－－德莱文都要被测试到快要看见红色都要呕吐和自动骨折的时候，他内心的药物终屈服了。 可惜碰到血就会发疯的限制还是无法解决，无奈之下，原先和德莱厄斯相同的大斧大开大合的斧法全部忘记，换成了现在的高速旋转飞斧攻击敌人的手段。 而且，德莱文在这方面得确很厉害，现在他大有双斧在手天下无敌的感觉。 “总而言之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或许就在你要踏上征途的那一刻开始，你的斗争就要开始了。”杜卡奥耐人寻味地对着锐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于是今天之内，再也没有人见过杜卡奥。 锐雯也听从杜卡奥的安排，再也没有继续和德莱文训练的意思，脱下盔甲归屋。 “锐雯姐。”卡西奥佩娅叫住了锐雯，“不许学卡特姐那样哦！” 卡特琳娜怎么样？当然是半夜忽然夜袭闺房，然后就这么跟别人道歉并告别。 锐雯想了想，一笑了之。 她其实本来是打算就这么离开，留下一封信就算了的。毕竟离别的场景..她非常害怕离别的场景，即使十年的时间她从未偷懒、甚至可以说是同年人里面最努力的一个。 可刻印在骨子里面的关于军队的童年阴影和对终于迎来了转折的人生的未知未来，她还是充斥了不安和紧张，深怕自己从此梦醒，从此梦破。 不过既然别人已经要求自己了..锐雯从来不拒绝来自杜卡奥府的任何要求。 －是夜－ 今天锐雯很少有的主动打开了窗户，房间里面被月光所照耀，外面的星空很漂亮，这是活在地球的枭孰所从来没有在现实里面见过的。 他只在课本和高倍观星镜里面见过。 而且还是在一大堆的太空垃圾的缝隙里面。 所以无论他在十年里面仰望过这片星空多少次，都还是忍不住飘到锐雯的旁边，开始仰望这片星空。 大自然，还真是美丽呢。他喃喃低语，可惜的是锐雯根本不可能听到他说话。 可是，他能够听到她说话。所以在他喃喃低语的同时，听到了很轻微的声音。 他看到锐雯的嘴唇在动，能够听到得确有一些振动在耳边响起，可是很不清晰。所以枭孰很不客气地靠了过去－－－哼，现在倒是不能用萝莉控这三个字来嘲讽这个家伙了。 等到枭孰几乎就要碰到锐雯的嘴唇的时候，他终于听清楚了锐雯在说什么，也明白自己为什么听不清楚了。 锐雯的声音小如蚊子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原因却是因为他有点不敢相信。 锐雯在说：“我好怕。” 是的，似乎已经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失去眼前生活和所有朋友的锐雯，此时此刻在诉说着自己心里的恐惧。 这个已经长大成人，将要为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结果所负责的女孩、女生，面对着未知的未来，她在害怕，她在瑟瑟发抖。 而自己，却只能看着。枭孰有点不甘，却同时在心里警惕自己：不要再打乱锐雯的历史了！之前那一幕..大事情小巷子里面的时候，其实自己不出手也是可以的吧？当时杜卡奥其实早已经到来，只不过自己没有发觉。 其实自己去不去拦截那一爪，锐雯也是不可能有事的。枭孰这样警告自己。 还好那件事情似乎因为影响不大，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也没有有多大的变化，锐雯的生活也一直蔓延到了现在。 锐雯的心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恐惧和害怕，可以理解的。自己还是不要多事了，而且就算自己能够用实体出现。 又能改变什么？难道告诉她我是十年来陪着你的东西？别说锐雯了，连深知内情的枭孰差点都不敢去相信了。 让一个少女去相信一个男人活在自己身边十年？估计在那一刻开始就要被锐雯无脑追杀才是。枭孰哭笑不得。 “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锐雯突然放声大叫，丢掉了所有的羞涩和犹豫，跟这个世界大声宣布，从明天开始，她就要踏上证明自己的道路，要早一步地比德莱文证明自己。 她锐雯，能够有资格拥有这样的生活，有能力去保护现在的朋友，有信号去拥抱这样的世界、改造这个瓦洛兰。 喊完之后，锐雯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汗水，热汗冷汗夹半，热汗是因为兴奋，冷汗是因为自己的贸然失态的惊醒。 不过这么一闹，精神得确好了不少。锐雯终于带起一抹笑意。 枭孰在一旁也满意地笑了起来。 次日的太阳，眼看就要上升。枭孰盖上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小说，看向外面赤红的太阳－－－瓦洛兰是平的，理论太阳应该一直高照。 可这里的太阳，是围绕瓦洛兰打转的，而并非地球那样围绕它所打转。 所以也存在日升日落。 这里的月亮和太阳才是真正的不曾见过一面－－－对方完整的一面。 彼此就像是时钟六点整的时针和分针，彼此之间无时无刻对视－－－如果没有中间那块瓦洛兰大陆的话。 总而言之，不眠不休的枭孰成为了这个世界上能够看到日出次数最多的男人，现在也是一样。 阳光刺到了他的眼睛的瞬间，他合上了小说，看着床上皱着眉头睡死的锐雯，低声说道： “要开始了哦，你的真正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