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源灵的投影
碧之空灵。 如果有一个外人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处俯视下方的话，恐怕是会被眼前的场景所深深地震撼到—— 这是一座规格相当庞大的城市，神秘，在幽绿色的光彩之下，充满了异样的美丽。 只是……配景美丽，但作为主景的城市，却是显得格外的不协调，因为它不过是个废墟而已。 作为岁月流逝后的产物。 而城市的地基，则是一片虚无的漩涡。漩涡缓缓旋转，一点一滴地吞噬着无数璀璨的幽绿光子。但是，漩涡似乎只会吞纳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幽绿光子，对于整座城市废墟没有任何反应。 这对普通人而言，是个难以想象的场景。 而城市的极北之处，连接的是一个通往魅幻的幽绿祭坛，和城市的绝大多数光景一样，祭坛布满了大量岁月锈蚀的痕迹。 和周围的那些依稀可以看见其过去些许风光的建筑相比，祭坛无论怎样看，都只是个尤为简陋的祭坛：一条下方通向顶部的简易石阶；一个作为顶部祭坛应该有的、刻在地上的简易图阵；一个摆设的石桌。除此外，整个祭坛上，也就只剩下祭坛最里边，那扇犹如漩涡，缓缓循转的幽绿色了。 此刻的祭坛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女，带着一只白色小猫静静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不远处，那个一脸微笑待人的紫瞳女子。 “你进来了。”看着紫瞳女子，小少女缓缓地说道。 “当然，为什么不可以进来？”紫瞳女子反问道，“〖虚灭之瞳〗，别忘了这里也不是你的主场。你可没那种资格指责我。” “但雪瞳是主人的meimei喵！主人的主场可以是雪瞳的主场喵！”小母猫喊着。 “这么说来，倒也是对的呀。”轻轻地抚了抚身旁的石桌，女子微微叹息，“那个小混球带着最可怕的源心消失，那么他们留下的都可以是你的东西了。” “那就不要碰。”盯着女子，萧雪瞳冷冷地说着。 但女子没有听进雪瞳的警告，依旧是继续轻抚着那粗糙的石桌。 “重逢之时却是谴，灭世冥寒空灵展；终焉枫音鸣三重，碧幻之魅落荫终。” 萧雪瞳原本打算采取的行动停下了。血瞳紧盯着面前的女子，她问道：“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女子轻叹，“这可是源主让让我传给你的。” 萧雪瞳的气息出现了稍微的凌乱，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刺激到她的，那么任何关于源主的事情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恶魔……可以带给她希望，也能将希望换成绝望。 “明白了吗？” 萧雪瞳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个女性的哑谜看得一旁的颖瑶很是辛苦，虽然她明白两人之间有很大的事情心照不宣，可猜到有事情容易要解读了不容易啊。 “颖瑶，退下吧。”萧雪瞳的声音把颖瑶从苦苦的猜测中唤回，颖瑶抬起小脑袋，看着萧雪瞳那握着噬瞳准备迎战的样子，颖瑶立刻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雪瞳，至少我可以辅佐喵，对面……” “你不行的。”萧雪瞳没等颖瑶说完就直接否定。说着，还用能力把颖瑶给丢到了祭坛的台阶下。好在颖瑶的能力足够，再加上雪瞳的目的只是让她离开，所以也仅是落了一身的灰。 抬头仰望着那仿佛是通向天际的台阶，颖瑶不免是发起牢sao：“雪瞳笨蛋！一根筋喵！有什么样的宠物就什么样的主人喵！” 忽然她是发现了上面有人在窥视她——是那个紫瞳女子。对此颖瑶便是向她嘶起牙来。 “其实你可以留下那只猫的。”祭坛上，紫瞳女子收回了向下的目光，说道。 萧雪瞳缓缓地将噬瞳的矛尖对向了女子：“说过，她不行。” “你还要挑战我？”见萧雪瞳那随时可以发动进攻的样子，女子摇摇头，“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执行者Ⅲ，〖枫音〗，源主最强的四大执行者之首。即便是最强的小欣在面对你的时候，也被压制。”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尝试呢？”枫音一脸好奇地问着。 萧雪瞳没有再回答了，只是先前动了一步，同时，她的身形也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零之领域，虚灭之瞳的专属能力，无视一切物理攻击。 而同时，萧雪瞳的娇躯背后，也是隐隐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幽银色瞳影；蓝色、红色、青色、黄色、白色、黑色还有银色，七色的光彩汇聚而成的各色小球，围绕着萧雪瞳的身影缓缓地做着规律的运动，在这七色的光彩小球牵引下，开始形成一个隐形漩涡，漩涡旋转，疯狂地吞食起周围的本源能量。 “只是你现在最强的状态吗？”枫音好奇地打量着全副武装的萧雪瞳，一点也没有应战的意思，“好像和……〖碧幻之琼〗……没法回想。” “被抹去多半存在，只留下了名字而已……”萧雪瞳冷冷地道，“这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天轮的倒是记得，和你不同哦。”枫音说道。 虽然看上去枫音毫无防备，但萧雪瞳没有选择直接突击。不过这不代表她毫无作为——手中的噬瞳·破灭通体燃着幽银色的能量之焰，亦是在借助周围的本源，压缩着那足以撕裂空间、凝固时间的恐怖能量。 枫音也是看了出来，但并未阻止。以她那轻松的姿态，看样子是一点也不把萧雪瞳的这点动作放在眼里。 等了一段时间，枫音见萧雪瞳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耐烦了：“完了没？” 雪瞳不语，只是默默掷出了噬瞳·破灭。战矛就这样发出去了，看上去只不过简单地掷出了一杆发光的矛，没有掀起什么华丽的光景。 枫音的紫瞳中，映照着那杆愈发接近的幽银矛体。没有任何表态，成竹在胸。 就当噬瞳的矛尖即将戳中枫音的身体时，枫音身体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改变——时间的流动停止了，不仅如此，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战矛开始违背常理地往回倒；幽银色的光芒，在倒退的过程中，也是渐渐地减弱着。 萧雪瞳接回了被化解的噬瞳，娇躯有些颤抖。 “虽然被削弱得很厉害，不过实力可以证明了。”枫音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你输了。有点让人失望呀。” “没办法了……既然输了，那么就不好意思啦。”把玩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幽色晶片，枫音故作叹息，“你得接受惩罚。” “所以……” “我应该把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给狠狠地吊打一顿？”就在枫音准备宣布惩罚的时候，迷之声响起了。 祭坛上的两个女性都愣住了。这是…… “我好伤心啊……那个可恶的女人也罢，为什么连我可爱的meimei小瞳都忘了我的存在呢？”迷之声再次响起，相比上次，这次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萧雪瞳傻了，她知道对方指的是她，但会那样称呼自己的人，也就只有…… “答对啦~作为奖励今天就勉为其难地登下场吧！”说着，祭坛的中央，空间便是开始扭曲了起来，几息过后，一个幽绿色的小光球就是出现在了两女之间。 “很惊讶是不是？那么就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就是！我可爱的小瞳meimei的哥哥，阴阳天轮所属，〖碧幻之琼〗……” 现场陷入沉默。 “……留下来的投影。” 而远处，某个房间里，颖瑶盯着面前发光的晶体，喵呜着：“喵的，看谁还说瑶儿没用喵呜！瑶儿可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猫咪喵呜！瑶儿可是把主人留下的投影召唤出来了喵呜！” …… 看到自己出来后场面依旧没有好转，投影不由得有点急：“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呢，不说话多闷啊！小瞳不会说话也就算了，可恶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小心不说话会把自己给憋出大【滴——】来！” “哥哥的投影……”感受着面前那个散发着幽绿光彩的光球，雪瞳喃喃，“投影……”说着的同时，她的心里也是黯淡下来。 只是，投影而已…… “诶？！”还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投影听到了身后少女的低吟，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丢下面前的枫音凑到萧雪瞳面前，紧张关切，“小瞳……你会说话了？” “是的……”虽然明白面前的并非是本人，但萧雪瞳还是忍不住回答道。 “小瞳你居然学会了说话？！真是不可思议！当初明明教了你一百年都还学不会的说。”对此投影大呼惊讶，“萧月琴我好佩服你啊……” “因为哥哥懒……什么一百年……其实一年也才两三天而已……哪像jiejie……五年来……从不间断……”萧雪瞳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了。 看萧雪瞳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投影慌乱：“哎呀小瞳不要哭啊！哭了多影响形象！” “……你到底还不是真正的他。” 听着萧雪瞳这么一说，投影不由得也是一怔，不过他随即补充：“的确，但怎么说，让可爱的meimei哭泣是不对的呀。虽然我不是真正的〖碧幻之琼〗，但小瞳放心，我拼死也会守住你不被欺负的！” 聆听着那烙印在记忆深处的温和，萧雪瞳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哪怕只是虚幻……但却依旧是她最为宝贵的时候。 “你们……不要无视我可以吗。”忽然间，祭坛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去你的可恶女人！这里可没你说话的份！”投影对人绝对是双重标准，这不，和谐模式后又开始正常模式了。 “只是一个投影而已，横什么！”枫音鄙夷地道。 被人鄙视了，投影不气反笑：“那么，枫婆娘，需不需要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尊重？” “就你？” “当然。”说着，投影开始变化身形了，一团耀眼的光彩过后，投影由一个小小的光球，变作了一个看上去只有两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想再往前走一步继续说道，结果刚迈步就是重心不稳……“我去太久没变成这样都忘记怎么走路了……” 枫音被逗乐了：“这就是你的‘当然’？” 投影气急败坏，就在他想放弃这个形态，变回去面对时，他忽然是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现在轮到我了。” 是雪瞳。 投影大惊：“小瞳你居然会这样！” “虽然不是本体……但你是投影。投影没问题。”萧雪瞳紧紧地怀抱着他，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 投影沉默了一下：“……忽然有点后悔了。” “当初本体那个家伙居然选了那么可恶的道路！害得可爱的小瞳变得和一个几乎没有感情的冰山！为什么不去努力一下！” “……你知道？” “我好歹也是投影啊！记忆共享，不然那只恶猫随便乱叫我出来为非作歹怎么办。”投影回应道，“虽然还不想，但是本体那个混球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胡来的做法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看着对面那赤裸裸的无视，枫音不得不是再次当个煞风景之人：“你们继续吧，我要走了。” “走？你走得了吗！”随着投影的声音落下，整个空间就是出现了变化，但似乎也没有。 枫音微微一惊。 “从你们进来的时候开始，碧之空灵便与现实隔绝，自成一境。没有允许，没有人能随意进出。”看着那神色略有变化的枫音，投影很是得意，“而且……现在的碧幻祭坛也是与碧之空灵隔绝，再成一境，没有允许，同样禁止出入。” “……倒是小看你了。”枫音沉默了片刻后无奈地道，“境中境中境，三重境。” “错误！”投影毫不留情地抨击，“还有一境，你没有发现。” “？！”枫音一惊，居然还有她没发现的。 “碧幻之琼的后花园之境，碧之空灵中的另外一境。”投影得意地道。 “……” “我记得。”抱着投影的萧雪瞳忽然说道，“哥哥的后花园之境好欺负人。” 投影有点汗颜：“和着本体最得意的后花园之境在小瞳眼里居然是这样的……” 但更无语的是对面的枫音。 自从那个投影出现后，现场的形势变得分外古怪：简而言之就是一对神经病和一个正常人的交流，虽然神经病偶尔会正常点。 “虽然承认小看你了，但是你到底也只是个投影。”枫音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因为再不这样，恐怕话题的转向将不可预测。 投影也不甘示弱：“可你敢攻击吗？可恶的枫婆娘。” “……” “说不出话了吧。”投影咧嘴，“你不敢。虽然我承认就算是本体在也没你强，但你还是不敢。” “所以……交出你手里的太一碎片来！还有乖乖被我吊打一顿！回去告诉源主，因果、轮回契约……会遵守的，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呵呵。”枫音笑了，“话说得很满，但是我想走的话，你拦得住么？” 你拦得住么？ 投影神情一僵，稍后苦笑：“好像不行呀……” “为什么。”后边的萧雪瞳问道。 投影摇摇头：“她接到的命令你明白的……没有足够的理由，那么她不介意遵守源主的吩咐杀掉你的新jiejie。这也是……源主的意思。” “……” “没有决死之志的弱者，终究只是弱者。”枫音轻轻地道，“永远只能接受命运的制裁。” “所以……”投影从萧雪瞳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爬上了肩膀，摸了摸雪瞳的头，“要证明自己，就把这个枫婆娘揍趴下来吧！让她明白我们也不是人人可欺的废物！” “还有……可爱的小瞳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不过还是一样可爱。真的感谢一下那个萧月琴呀居然还能继承那个混球的遗志把小瞳调教得如此可爱~” 萧雪瞳点点头，自动屏蔽掉了后面那句，重新拿起了噬瞳。 “加油加油~”投影开始欢呼起来，“可爱即是正义！小瞳我们可是正义的一方，可不能被邪恶的枫婆娘给打败了！” 枫音：“……” 果然，神经病就是神经病，留下的投影也是神经病。 不过……也拿出点真本事来吧。毕竟在这种场合输了很丢脸。 “放弃抵抗吧枫婆娘，你输定了！”投影还在喋喋不休中，“‘终焉枫音鸣三重，碧幻之魅落荫终。’。这可是你说的，它将证明你此战必败！” “呵呵……那你还记得前面那句吗？‘重逢之时却是谴，灭世冥寒空灵展。’……” 枫音的反击，让投影立刻是安静了下来。 挠了挠头，投影再摇摇脑袋，大言不惭：“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怕什么！” “好了小瞳不要和枫婆娘废话！赶紧灭了她！”说着，投影就是打了个响指，“源灵秩序，封印……暂时解除！” 随着响指的落下，萧雪瞳的身上就是亮起了一个璀璨的碧色符文，符文硕闪，之后又是黯淡了下去。 随着符文的黯淡，投影的神色也是变得些许虚弱，不过还是强撑着：“小瞳……那个混球当初设下的五重封印，在半小时里完全开启……你明白吧……抱歉……只能做到这里了……” 雪瞳点点头：“谢谢。” “谁让……可爱就是正义呢？”投影很享受地再摸了下雪瞳的头，“一定会赢的，毕竟萧月琴也算是我们的恩人呀，让恩人死掉未免也太失败了。” “好了状态加持完毕……枫婆娘。”接着投影指向枫音，“游戏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