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人心难测

    卫英大声道，“你们都记清楚，我叫卫英，我是一个小小的武当弟子。抓你们的长青帮已经被我们斩杀了。现在，你们自由了，我不会强迫你们做任何事情，我的能力有限，我能帮你们的也有限。”

    卫英顿了顿，“我卫英除了一身的武艺，我别无长处。没有万两黄金白银，也没有良田千亩，相信你们的命运你们也都清楚了。如果你们要回家，等船靠了岸，你们随时可以离开，我卫英能够帮你们的只有这些，如果你们不愿意回家，可以去官府，他们会安排你们的去处，或者青楼，或者教坊司，无论选择哪一个，你们都要自己独自承担结果。”

    “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条路，我可以安排你们在武当生活，可我能够给你们的不多，你们同样需要劳动，需要自己养活自己，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如果你们愿意，就请站出来，如果不愿意去武当，等船靠了岸，咱们就各自分道扬镳。”卫英说完，转身面向江面。

    卫英知道，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选择，他不会强求这些女子。他知道，强求的，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他能够给这些人提供帮助，只要他要求，武当一定会帮助他，朱瞻基也会大力帮助他，实在不行，他可以去万剑山庄找夏千雪帮忙，同样都是女人，他相信夏千雪一定会帮忙的。实在不行，卫英他还有钱贵，他可以去求钱贵，钱贵至少可以帮助这些女人，找一个锦衣卫的夫婿，无论如何，卫英相信，无论是哪一条路，都会比进入教坊司和青楼要好多了。

    何况武当都那么多的弟子，而且这些弟子都是可以结婚的，想要让这些女人一个归宿，也是比较容易的。

    这种抉择，是需要思考的，卫英留给了这些女人半柱香的时间。

    卫英不想看这这些人选择，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接受他的帮助，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突然之间，卫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现在的他太弱了，弱到连一百名女人都无法帮助，需要去求别人帮忙。

    卫英承认，他现在的功夫确实见长了不少，可他的功夫在那些高手眼里，依旧是不够看的，就好比是武当七子，他们的实力据对能够碾压卫英，就是他的师父玉衡子，卫英也没有把握赢了他，要知道，当初玉衡子之所以败在了江西三杰的手中，最主要的是中毒了，要不然，玉衡子岂会轻易的败给江西三杰这种货色。

    现在的卫英实在是太弱了，除了一身的功夫有所长进外，他的一切都太弱了，名誉、权力、金钱，这些东西，第一次进入了卫英思考的序列。

    十六岁，虽说过段时间他就是十七岁了，他也经历了不少的江湖阅历，经过了死亡的洗礼，也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可他，还是太稚嫩了，在武学上他是天才，在江湖人心上，他是蠢材。

    寒风中，卫英看着滚滚的江水入神，其他人也都没有在意船上这些女子的选择，在他们看来，这些女人，其实就是在这个世道中的一直蝼蚁。

    生活总是残酷的，人心总是那么难以捉摸的。

    当卫英转过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个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只有两个女子站了出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一阵莫名的凄凉在心中油然而生，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呵呵！看来还是我太过自作多情了，靠岸以后，你们自寻生路吧！”

    这条帆船的桅杆在卫英的强力破坏之下，早就断了，直接顺江飘走了，幸好船舵还在，借助江河，很快的就靠岸了，武当众人抛下了铁锚，在靠了岸，将木板连接到了岸上，卫英一行人带着那两个选择留下的女人上了小船，顺江而下，直接离开了，至于其他的这九十八位女子，众人没有做过多的理会。

    这些女子的命运，她们的生死，以后生活的好坏，已经和众人没有关系了，卫英他们并没有义务去照顾问候她们，因为这些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需要她们自己去承担后果、

    长江之上，小船晃晃悠悠的行走，卫英站在船头，任由寒风拂面，面色淡然，波澜不起。

    朱瞻基走到卫英的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别乱想了，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残忍，可没办法，人心就只如此，有时候，你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别人，不见得他们就会领情，你再怎么伤心也没用，你还是要倔强的活下去。”

    卫英叹了口气，“是啊！我还是要活下去的，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侠义，有一身的武艺，一把剑，一把枪，就可以纵马江湖，横行天下，可结果，江湖并不是这样的。”

    朱瞻基道，“这就是这个世道，就是这个天下，只不过，你还是太过纯真了，你知道吗？如果刚才是我出口，露出我的身份，这些女人，一个也不会走！”

    “你就这么肯定吗？”卫英反问道。

    朱瞻基点点头，笑道，“这是必须的，这就是权力，这就是皇权。这些女子，大多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家里的女子，在她们的意识里，你跟长青帮的这群强盗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她们根本就不认识你是谁？在你和官府的面前，她们更加愿意相信官府，在这些人的眼中，你没有一点的号召力，可依然有两个人选择留下来了，也不算是太过失败。要知道，如果在战场上，我不是皇太孙的身份，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的号令，如果是你，在战场上，几乎可以说是孤立无援的。”

    “哈哈哈哈！”卫英大声笑道，“或许这就是江湖吧！江湖路并不是那样好走的，或许，我真正的价值是在战场，如果在战场，纵使孤立无援又如何，我照样进退自如，可惜，我打败了那么多江湖高手，居然败给了人心，当着可笑。”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就是这个道理，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说明已经真正的成熟了，刚才你做的对，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管那些女人的死活，她们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愿意相信，还能相信谁，就算是她们现在再次被长青帮捉了，那也只能怨她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