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苗汤解惑

    只听“啪啪啪”几下，祝七已经被一个长相凶狠的家丁掌嘴了。

    祝七抚摸着火辣辣的脸孔，内心好似要喷出火来，他越是挣扎，反剪他双手的家丁越是控制得牢实。

    祝七怒目圆睁，刚才的耳光扇得他头晕目眩，只觉得一阵阵金星直冒头顶。

    撒毕鹏和撒梦虎交头接耳，只见撒梦虎频频点头后走出房门。

    “祝七，你作为白家庄的大管家，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你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今天就从这碗汤开始说起。”撒毕鹏慢条斯理地紧盯祝七的反应。

    祝七长这么大，在白家庄那是何许风云人物，怎堪忍受这样当众被打的侮辱，他简直被这恶行气得发疯了，脸色早已涨成猪肝。而精神状态竟然不如先前。看上去目光呆滞，有如木鸡。

    撒毕鹏见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祝七瞬间像xiele气的气球，忍不住内心臭骂，没出息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整个房间沉默在一片恐惧之中，对于某些人某些事，也许只有武力才会让他们闭嘴。

    接下来会怎样收拾祝七，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着，在气氛异常的房间里不敢吱声。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猜疑之中的时候，撒梦虎带了一个戴着宽大黑色苗寨青年常戴的帽子过来，青年男子走到屋子中间，离祝七不远的地方扑通一声对着撒毕鹏跪下，他磕着头，嘴里直呼对不起。

    原来这个青年正是帮厨阿杜。

    撒毕鹏见梦虎带来了证人，面对阿杜的抱歉和求饶，他并没有理会，他想看到祝七作何反应。

    祝七刚开始并没有十分异常，他还沉浸在受辱的仇恨之中，他在心中策划着一定要铲平白家庄，一定要把撒毕鹏碎尸万段才足以泄恨。他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并没有看清匍匐在地上使劲磕头的青年。

    “阿杜，你来白家庄多久了？”撒毕鹏用那威严的声音发话。这声音猛地拉回了祝七冗长的思绪。什么？阿杜，可是帮厨阿杜？他们怎么找到他的，不是让他躲在红崖山的吗？一有消息就让他通知妙真来着？他被捉了？怎么可能？

    阿杜停止了磕头，依然跪在地上，抬头看撒毕鹏的时候，泪眼婆娑，似有悔改之意。

    “回老爷的话，小的是前年冬天来的。”阿杜小声地用颤抖的音调回着话。

    “阿杜，接下来我的问话可能会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你要如实回答，否则，白家庄的规矩相信你是知道的，你可听明白了？”撒毕鹏不怒自威。

    “我明白，老爷，我会如实回答，您请说吧？”

    “你旁边和你一起跪着的人，你仔细看清楚了，你可认识？”

    “回老爷话，他就是被烧成灰，我也绝不会忘记……”

    “请证人阿杜正面回答老爷提出的问题。”白玉玺维持着秩序。

    “是，少爷！”阿杜毕恭毕敬，“回老爷的话，这个人正是咱们白家庄的头号人物，祝七祝大管家。”

    撒毕鹏点点头，转而问一脸懵然又有几分惧色的祝七，“祝七，你可认识你旁边的人？”

    祝七嘴角牵动了下，嗫嚅着语无伦次，“是厨房……的阿杜。”

    撒毕鹏心内大喜，看来阿杜对祝七起了威慑作用。

    “阿杜，可认识这碗苗汤？”

    家丁取下盖子，端了给阿杜，阿杜嗅了嗅，放松的脸上慢慢地紧蹙双眉，“这碗汤从成色上来看是没有问题的，但根据经验，这碗汤应该超过10天。可是，老爷，这碗汤有异常，快点密封盖起来，否则中毒了都不知道。”

    撒毕鹏来了精神，他眼前闪亮了下，“你为什么这么清楚这碗汤有状况？”

    “老爷，我家可是世代为厨，我爷爷可是熬苗汤的高手，我继承衣钵当然也略懂一二。”阿杜满脸虔诚。

    “你说这苗汤差不多10天，推算下日期，大约是我和夫人举办婚礼前后的日子，也就是说，这个汤是用来招待宾客的，据我所知，后来这汤并没有拿出来，为什么？”

    “老爷饶命啊，都是小的听信谗言，慑于祝七大管家的yin威，是我一时糊涂，才听了他的话，做了糊涂事。”阿杜用手指着祝七，早已痛不欲生。

    跪在旁边的祝七仿佛被点醒，突然来了精神头，咆哮着，“你别血口喷人！”

    “安静，安静……”撒毕鹏不满祝七的抵赖，“阿杜，继续说你是如何受到指使的，大管家有说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

    “回老爷的话，大家都知道，熬制苗汤的过程是很复杂的，因为老爷夫人的婚礼一定要牛气冲天，所以，我采用了以牛头为主料。”阿杜毕竟是手艺人，三句话不离老本行。“牛头的具体做法是，将整只牛头蒸熟后连大铁锅一起端上席，配以泡红辣椒、酸rou、蒿子粑、腊rou觉。”

    “阿杜，具体做法少说，祝七是怎么接近你让你做了什么，这部分重点说。”

    “哦，好的，老爷，因为制作工艺复杂，我要买很多材料，但这些材料寨子里配备的不齐，这些采买都要经过大管家，我就去找大管家，一来二去，大管家就和我熟稔起来……这牛头上每个部位的rou质对于火候的要求也不同，比如在受热相同的情况下，牛脸和牛眼的熟嫩程度就不一样。怎样做到这些，大管家对这项复杂的工艺感兴趣了，他也常常来厨房找我，他说他要学习，他是大管家嘛，我受到他的关注很开心，我耐心地给他讲解。有好几次，我感觉他心不在焉，仿佛想要放什么东西在汤里又没有做，我也没有上心。因为熬制苗汤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中间不能断火，而且还需要挑选数十种辅料，才能使牛头上的每一块rou都那么鲜嫩湿润，吃了真的会令人唇齿留香。我们不光是吃rou，最主要的是喝汤。而上品牛头讲究骨酥rou烂、嫩爽入味、rou香四溢，用刀叉剌rou块，蘸几样用椒盐、辣椒、蒜末等制作的小料食用，味道会非常的棒。因为我祖传的做法就是这样，这是最正宗的吃法，但是，祝七叔跟我学了几天，有了自己的注意他说老爷夫人的婚礼很不容易，一定要让他们感到惊喜，我心想，这种苗汤一年也难得吃到一次，已经是很惊喜了，还有什么更惊喜的呢？就在婚礼前夕，祝七叔带来了一大包调料，我都不认识是什么料，出于对祝七叔的信任，我悄悄地另外熬了汤，发现味道清香，很有特色，也好喝。再后来，祝七叔又带来了一瓶密封了的无色透明的液体，这比次，祝七说依然没说什么，只吩咐我说放这个料会很有精神头，我一点也没怀疑这个有问题。可正是因为我的疏忽，我完全没有想到，祝七大管家给我的居然是世界上最无形的毒药。”阿杜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失声痛哭。

    祝七在一旁挣扎着，“阿杜，你血口喷人，你满口胡言，你不是人，你这个臭小子！”

    “祝七叔做人要讲良心，我知道其实我应该好好感谢您，因为是您在我们家最落魄的时候让我来到这里。我是因为信任您才做了对不起白家庄，对不起老爷夫人的事情。我现在很后悔，我愿意接受老爷夫人的任何处罚。”阿杜说完，毕恭毕敬地行了三个大礼。

    “阿杜，你可知道这无毒无味还能不**的毒药是什么药？”夫人觉着阿杜的不容易，心内一酸，说出来的话语调也变化了。

    “夫人，因为我没有及时上报，后来，二爷看出端倪，就没有把汤奉送出来，这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但二爷为了留下证据，便令王阿婆将汤留下来锁着，我跟我爷爷不但学厨，也学了些医学常识，有一天，我看到王阿婆精神不振，而且是越来越不振，大家想知道王阿婆现在什么样吗？”

    撒毕鹏令人宣王阿婆，众人伸长了脖子，就连祝七也想目睹王阿婆现在的尊容。

    只见王阿婆被一婢女搀扶着走进来，她完全没有力气，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完全倚靠在婢女身上，脸色煞白，目光呆滞，流着口水，完全没有精神的样子。她说话声音虚弱，简直没有力气给老爷夫人行礼。

    “大家看到的王阿婆现在的状态就是中了这苗汤的毒。”阿杜悲伤的宣布。房间内所有人开始sao动起来，怎么可能呢？并没有喝汤啊？

    “大家稍安勿躁，王阿婆中的毒是很难见到的，这种毒俗称水候病，也就是水银中毒，这种毒可以在任何生物体内积累，很容易被皮肤和呼吸道以及消化道吸收，水候病是汞中毒的一种，汞破坏中枢神经系统，也就是对我们的脑袋有影响，对我们的口腔，粘膜牙齿的破坏力也很大。严重的就像王阿婆这样，不是很严重的初期没什么影响，最多就是拉肚子。祝七叔的这一招太狠了，吃了东西，拉肚子很正常，谁会在意是这玩意害的，当然，中毒太深的，当场毙命也是有可能的。”

    祝七低着头，也不分辨什么。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