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跌落深渊

    “二爷，你不能去？”阿西气喘吁吁。

    “我为什么不能去？”撒梦虎一把掀开阿西胖胖的手。

    “二爷，是，是这样的，夫人和老爷已经决定让妙真师傅来追赶我们……”阿西有点口吃起来，“所以，让，让我们在阿兴家等她。”

    撒梦虎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阿西，你们俩好好保护小姐。”

    “那是，我们的份内事呢！”

    “傻瓜，我是让你们陪着小姐先去客栈等。”

    “哦，”阿西扭捏起来，想问撒梦虎干啥，却又害怕他发火。

    “哎，我说阿西，你能不能不这样，让你先走，你就先走吧！”撒梦虎有点不耐烦了。

    “哦，人家担心你嘛！”

    “有啥子好担心的，我去会会她！”说完，牵了枣红马早已绝尘而去。

    “二爷就是这样，雷厉风行，只要他认定了的事，谁也甭想拦住他！”阿西给朱媚儿解释。

    “咱们先不管二爷了，听他的话，回客栈等吧！”朱媚儿宽慰着发牢sao的阿西。

    三人继续向西而行暂且不表。话说撒梦虎往永宁方向行了一会儿，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跟妙真相对而行，不能走的太快啊，于是，他放慢脚步，凡遇到从永宁过来的人，他都问人家有没有看到瘦削的道姑，众皆不理。撒梦虎走啊走，他担心妙真不来，也不敢停下来等着她，眼看就快走到白家庄的岔道口了，撒梦虎心猿意马起来，突然，前方突突的马蹄声响，紧接着，一个移动的小黑点逐渐地由远而近。撒梦虎立即闪到道路一边，约摸4、5米远的时候，撒梦虎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袍子的瘦削姑娘正骑着一匹小黑马疾驰而来。原来真是妙真！撒梦虎惊讶得立即想要叫住她，但见妙真扭头狠狠一瞥后扬鞭而去。

    撒梦虎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行约十多里路后，道路越来越艰险，马路下面是万丈深渊，马路弯道也多。妙真突然在撒梦虎快靠近她的时候勒马停住，撒梦虎想要立马停住也是不易，就在和妙真擦肩而过的当儿，妙真猛地抓住撒梦虎并使劲地往地下拽，撒梦虎重心不稳，狠狠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撒梦虎满身满脸摔满了黄泥，心里气愤极了，妙真不过使了小伎俩。

    “你，你，你有毛病啊？”撒梦虎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嚷嚷。

    妙真却稳稳地骑在她的小黑马上，也不搭话，傲慢的眼神足以让撒梦虎感到超级无趣。即便是这样的被虐，也好像是撒梦虎一个人的游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撒梦虎想着，他翻身爬起来，跃马扬鞭继续追赶早已绝尘而去的妙真。

    这条古丝绸之路不但道路崎岖艰险，一路上的风光却是少有的秀丽，秋天的气息正浓，落日余晖的丝绸大道更显得神秘而美丽！

    妙真见撒梦虎依然紧紧地不肯放开她，她独来独往惯了，是绝不允许有人跟着她的，尤其是撒梦虎。

    前面有一座木桥，过桥不远处就是阿兴家客栈。木桥下面永宁河水滔滔不绝，奔流不息地一路向东而去。妙真傲然独立于桥头，永宁河水击打着河中央的巨大谯石，拍岸而起的惊涛骇浪涌动着细细密密的小雨丝，雨丝将妙真全身都弄湿了，看得出来，她在此已等候多时。

    细细密密的雨丝遮挡了妙真长长的眼睫毛，迷蒙了她还算明亮的眼睛。

    撒梦虎策马奔腾而来，见一尊雕像拦在自己面前。对面桥头上竟然飞流瀑布，好一幅烟雨蒙蒙的静墨水彩画。画中人——那副雕像还没等撒梦虎靠近，猛地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抽了过来。细细密密的雨雾当然也迷蒙了撒梦虎来不及细看的双眼，他只感觉从头顶到手臂被鞭子抽得火辣辣地痛。他看不清楚这座雕像是谁，但他能感觉到，她是他不能得罪又难以捕获的妙真。

    “你疯了吗？你这个疯婆子？”火辣辣的疼痛让撒梦虎感到气急败坏，他好一阵咆哮，只因他不但挨打，还被自己的鞭子挨打，但他的愤怒在妙真看来，早已被奔流的河水淹没掉。妙真依然以不变的姿势屹立桥头，面对撒梦虎的谩骂丝毫没有一丝想要还击的冲动。但是撒梦虎少了气节，他痛恨着妙真的蛮横无理，心底里也暗自骂着自己的不小心。他喋喋不休，妙真忍无可忍。

    很明显地，妙真处于绝优的地理位置，不仅所屹立的地势高于撒梦虎，更因为她手里紧握了撒梦虎的黄荆藤条鞭子。再看撒梦虎，连日奔波，枣红马早已没了神采，他骑在马背上，赤手空拳，双腿紧紧地贴着马肚，以防妙真突然袭击时能够立马冲出去，他再以不会粗心大意了，妙真这个疯婆子，下一秒会做什么疯狂的事只有天知道。

    “你哑巴了，你说话啊？你这样整我，你开心了，是不是啊？你究竟想干啥子嘛？”好几次的见面，妙真始终没有说过话，撒梦虎甚至不知道妙真说话的声音，她说话的声音会好听吗？她为什么对我这样冷漠，她想干嘛，不是答应了老爷夫人一起去云南的吗？撒梦虎越想越纳闷，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也对，像妙真这种比泥鳅还滑头的人，当然也难免中途会变卦或是另生出什么花样来。幸好我撒梦虎紧紧跟了过来。撒梦虎刚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暗自独喜，妙真的鞭子又抽了过来，这次，撒梦虎早有防备。他轻轻地调转马头，巧妙地躲开了，妙真岂是那轻易服输的人，她猛烈地抽打着，撒梦虎虽然人躲过了，但马儿却幸免于难，好几次抽动着马儿原地打转。撒梦虎被紧紧地逼迫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往下是悬崖，往里，是冰冷的峭壁，往前，是妙真的阻拦。就连退后的路也让妙真霸占着。

    “你这傻女人，你究竟想干啥子？”撒梦虎今天的愤怒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的所有愤怒的总和。

    撒梦虎越气愤，妙真抽得越疯狂，她始终保持着高傲自大，始终不搭理撒梦虎的谩骂，在妙真看来，所有的争吵都不值一提，唯有扬起鞭子，狠狠地抽打下去，用武力来证明自己想要说的话，我就是要抽你，咋的啦！

    妙真越沉静越是占着上风，撒梦虎早已精疲力竭，他被这连绵不绝的水雾弄得湿透了，饱满的额头耷拉着一绺绺的头发，妙真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咬咬嘴唇，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没有一点表情。她步步紧逼着，只差一步，撒梦虎就快坠入桥下。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两个时辰，落日的余晖照耀着两个金色的人儿。水雾笼罩着两人，天，即将黑下去。

    “你有完没完了？”撒梦虎知道自己被妙真捉弄了。不知道为什么，那匹枣红马在撒梦虎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受到了惊吓，又或许是对妙真无礼折磨的反抗，总之，它一跃而起，天啊，它想干嘛？它分明是往桥下的深渊踏空而去啊！妙真惊呆了，本能地从小黑马背上凌空踏步从空中将撒梦虎拽了回来，撒梦虎被刚才的险境正不知如何是好，妙真拽下撒梦虎的瞬间，因为踩空而滚下桥头，可怜那匹枣红马不幸落在河心石礁上，当场翻滚了几下便被滔滔永宁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撒梦虎顺势想要拉着妙真，却被妙真拖下山崖。撒梦虎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觉得轰隆隆的响声在耳畔嗡嗡地响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撒梦虎发现自己周围全是漆黑一遍，他摸了摸手，手还在，他又摸了摸腿，腿还好，他又摸了摸脸，脸也在，可这里为什么漆黑一遍呀，他摸了摸眼睛，眼睛没问题啊，他想起来了，他差点被枣红马带入河谷，是妙真最后施加援手，才幸免于难，可最后因为妙真，他们双双滚落着山崖，那么，妙真呢？她还在么？撒梦虎匍匐在地，一寸寸地胡乱摸着，地面湿漉漉的，像苔藓，松松软软，湿哒哒的。

    “妙——真！妙真——师傅！”撒梦虎在漆黑的世界里喊着。

    没有回音，大地死一般寂静。

    “妙——真……妙——真——师傅……”

    撒梦虎始终如一地呼喊着，第一，在这漆黑阴冷什么也看不见的世界里，他有着未知的恐惧。第二，他喊着妙真的名字，除了消除恐惧，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不管在他们双双跌落悬崖之前，妙真是如何如何地折腾他，至少现在，他不希望她死。

    他满怀着希望继续呼喊着，继续一寸一寸地搜索地面。

    不一会儿，撒梦虎的双眼有些适应黑暗了，他抬头仰望星空，天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像一个大银盘高高地挂在天空中，它的清辉正好喷洒了大地，好一个月圆之夜！

    四周的山静静地包裹着自然界的一切，这条河谷狭窄，荒芜，荆棘重生，乱石嶙峋。

    不知妙真是死是活，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