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暗夜行

    一刻钟之后，碧归尘有些累了，小妖王和魔君大人还在一旁跟皇帝闲扯，他们实际上一点都不放心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皇帝。碧归尘显然不想跟他们胡扯，一直看着那片黑暗中的刀光剑影，看着看着就觉得头晕。

    “娘亲！”

    突然有什么声音惊醒了她，她恍惚看过去，放下心来，黑暗散开了些，慕容秋他们占了上风，可为什么她的脑子却越来越不清醒，刚才是谁在叫？

    正在打斗中的慕容秋听见了小妖王惊慌失措的呼喊，连忙看过去，这一看吓坏了，碧归尘突然直直倒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皇帝一把抱起她冲向黑暗，一个闪身，消失在黑暗里。皇帝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小妖王和魔君大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不时，才发现皇帝和碧归尘早不见了。

    慕容秋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转身一头扎进黑暗里，林泽和木然则被送了出来。深沉的黑暗突然散开，宫灯亮了起来，众人才明白，这团黑暗果然有生命。慕容秋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碧归尘会怎么样？也没有人能预测。虽然担心，但想到慕容秋追上去了，也算一点小小的安慰。

    天渐渐亮起来，几人站在寝宫的院子里，一时无语。

    慕容秋感觉自己被卷入到一团活动着的黑雾里，那片黑暗果然有生命，原来他们是冲着碧归尘去的。这觉得有些费解，碧归尘虽为神算，但关于她变数的命数，在上一次名扬天下的妖魔之中，就被证实为无可无不可没什么用的长处，这些人抓她有什么用？

    他放出自己的神识搜寻碧归尘的气息，发觉对方灵力强大，将她的气息完美的掩盖了。但碧归尘聪明，在她被抓之时不知做了什么手脚，黑暗中总能隐约感觉到她的痕迹，虽然微弱，但对青龙来说却足够了。

    刚才出来的那个皇帝是假的，那真的皇帝是哪一个？

    在黑暗中不知奔跑了多长时间，前方出现了两点光亮，慕容秋纳闷了，若黑雾是有生命的，发出光亮的又是什么？总不至于是它的眼睛。

    “会是另一种怪兽吗？”在极度的空旷和寂寞中，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为什么认为是怪兽？”有一个声音接他的话。

    慕容秋一愣，发现他随着那黑雾中的亮光升到了高处，他自己竟然都没有察觉。原来这家伙会说话啊，“这里是祭天塔？”

    黑暗中响起些奇怪的声音，对方显然被他的问话吓到了。他打开灵识，探了探黑暗中的生物，发觉对方不属于六界，亦没有入轮回，难道真的是那个叫混沌的上古神兽？可他刚才与它过招时，没有发现它有混沌的力量。这是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最有杀伤力的怪兽，这家伙还抓了碧归尘，并隐藏了她的气息。

    它不像他们之前抓的那些怪兽那样弱智和不堪一击，所以，它才是掌控那些家伙的人？会是吗？他绷紧神经，仔细感受着黑暗中的气息。

    “呵，太聪明，比较容易早逝。”

    不对，慕容秋摇了摇头，这话不像是混沌说出来的。上古时他们相遇过，那家伙是只四翼鸟，天生骄傲，根本不屑去威胁人。那这家伙是谁？他是怎么借助到混沌的力量的？慕容秋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可思议，冥冥中似乎有双大手，将各类上古神兽掌控手中，又剥夺了它们的神识，让它们变得呆滞。

    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的事，慕容秋不免背脊发凉。也许那家伙不是要抓碧归尘，而是为了引他来，他毕竟也是上古神兽。原来三年前龙气开时就有人潜入了祭天塔，任锦炎登基时也祭过天，会不会那时候皇帝就被掉包了？

    慕容秋紧握手中的剑，“也许你现在还不想我死。”

    “那么自信？”

    “不然你引我来做什么？”

    “呵，果然聪明。”

    黑暗中男子的声音异常清晰，似乎就在他耳旁响起，慕容秋皱了皱眉，觉得很诡异。“你想要我做什么？”

    “青龙大人倒是很着急。”那个声音轻松下来，“自有你要做的事，现在你就呆在这黑暗里。”

    “碧姑娘呢？”

    “你果然很关心她，这可不是人间守护神兽应该有的感情。你若听话，她就没事。她不过一个普通人类，没想居然能成为你的软肋。”

    慕容秋一时无语，却隐隐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他心下激动又不想打草惊蛇，哼哼两声算作回答。那是小闹吧？离门主是在附近吗？那老头虽然表面看来是个江湖大派的前门主，可实际情况他清楚得很，能请得动孔雀明王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

    碧归尘的气息浓郁起来，慕容秋知道她也听到了小闹的叫声。可奇怪的是，为什么黑暗中的那个家伙没有反应？还是说他也听到了，就等着小闹靠近抓它个现形？

    黑暗中眼睛看不到，慕容秋即使放出灵识也扫不到光亮，所以耳朵特别灵敏。他听到了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就感觉一只鸟停上了自己的肩膀。他与小闹相处过，知道它是个咋呼的家伙，有时候晚上看，它羽毛的某些颜色会发光。可现在他看过去，却觉得那鸟的颜色与整个黑暗融为一体。怎么回事，难道它不是小闹？

    可那却真的是小闹，别人不知道，同样被困在黑暗中的碧归尘却知道。她放下心来，知道离落大人就在附近，又认真去研究前方的那两点亮光了。那光亮偶尔闪烁，真的很像什么东西的眼睛。若这团黑雾真的是混沌，那cao控这团黑雾的人，把混沌怎么样了？那可是难得一遇的上古神兽，怎么可以这样伤害？

    “什么东西？”那声音迅速响起，语调没有变化，但气息却不太稳定。

    被吓到了。慕容秋想，原来这家伙也是有情绪变化的呀，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呢，却被一只小鸟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