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楚曜飞奔到楚邵明的宫中的时候,空中不知怎么突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犹如一颗颗子弹一样,又大又重,打得楚曜的整个身心都剧烈的疼痛了。 门口守卫的人远远的看见是他,都一个个撤退了下去。 楚曜看着紧闭的宫门,心中悲从中来。 他多么希望刘洢璕是骗他的,多么希望和他一同生一同长的meimei能够无事。 宫门突然开了半边,一个敦厚的身影闪出来,又立即背身把门关上了。 七农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唉!真是太可怜了。那时她来凤兰崖,还是那么的单纯可爱。如今……“七农摇了摇头,如有所思的说:“若是有那么一颗燕果,兴许还能救上一救!” 七农说完转过身,刚好撞见一脸黑的楚曜,正定定的看着他。 七农并不认楚曜为主,见了他也只是沉默的轻轻点了点头,就撑伞离去了。 楚曜站立在雨中,雨水顺着他刚毅线条的脸庞流下来。他垂着眼眸,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默了一会儿,才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他轻轻推了推门,里面一丝声响都没有。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加的轻,悄悄闪身进去。 房间里面非常的暗,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钉死了。所有陈设都和以前一样,甚至像是没有住人一样,有些整洁得可怕。 他绕过外间,朝里走。 内间的百岁海棠花屏风上映着一个娇小的影子。 楚曜心里一沉,像是冰川上的巨大冰块崩裂,掉下了深深的黑暗的无底海洋。 “有一个故事只有我知道。” “那是属于我们的故事。” “那么美好,那么那么……那么那么……” “你下午来,我从上午就开始感到幸福。” “不说是一种大度,事情的真假,时间会给最好的回答。” “生命的结局原来不过一场觅里寻踪的游戏。” …… 楚绍明站在屏风后面,手指着屏风上的海棠花。指着一朵就说一句话,每句话之间又没有什么逻辑性,只是好像一直在念叨着各种道理。 楚曜一边听着,一边轻轻的走过去。 楚绍明瘦了不少,曾经圆圆的脸蛋已经变成尖尖的,颧骨突在外面,眼睛深陷下去,一点都不像她了! 她喃喃的念叨着,根本就不在意旁边是不是有人。 楚曜轻轻的唤了一声:“绍明,哥哥回来了!是哥哥呀!是最爱你的皇帝哥哥呀!” 楚绍明毫无反应,依旧指着屏风一个人说着话:“嗯嗯嗯……心量广大,如同虚空,虚空无边无际,能含藏万事万物……” 楚曜愣了,又继续说:“绍明,哥哥回来了,是哥哥对不起你。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楚绍明依旧干着自己的事,好像除了自己心里的东西,她就再也看不见听不见,感受不见任何外物了! 楚曜虽是已有些心理准备,可是面对这样的目光呆滞的meimei,也不免有些心惊。他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脑子里轰然一响,又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他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身后依然传来楚绍明微弱的声音,“不思量,不思量,万事万物都是无差别的……” 他感觉到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 —— 珠玉厅里,寂静异常。 屈门寒跪坐在刘洢璕身旁,眼眶湿润。 刘洢璕正和他讲述这所有的一切,包括虚名的死,包括冷无痕的来历……只将她自己的事情全部抹掉了。 她温柔的声音说着,“冷无痕是时空裂缝中所生,他这宇宙九亿劫的时空里,唯一想做的两件事,一件就是跟我在一起,还有一件就是解开他的身世之谜……” “那你知道他的身世吗?”屈门寒抬起白衣英俊的脸,泪眼婆娑。 刘洢璕咬了咬牙,“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可是,如果我就这么说给他听,他大抵不会相信吧?” 屈门寒站起身,抖了抖屁股上的灰尘。 难得严肃着一张脸,说:“虚名已经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关于冷无痕的身世,我倒是知道有一件宝物,兴许能有用……” “你说的,难道是?”刘洢璕大抵猜到了,屈门寒的意念也同一时间传到她的脑子里,验证了她的猜测。
“是东海海底的天枢镜!”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那的确是个宝物,只是好几千年前,这宝物因为夺取照镜人的魂魄,而被上神塘冲大人封印在东海海底。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它竟然还躺在那里!”刘洢璕微微有些惊讶,若不是屈门寒提醒,她还当真差点忘记了这个可以追本溯源的好宝贝! 屈门寒纳闷的皱眉,“傻姑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几千年前的事你都知道?” “还问我?那你又怎么知道有天枢镜的?”刘洢璕笑着问。 “当然是我大饶鱼山的藏书中写的呀!但是可没说这宝物有几千年了!只是略微提了一点作用,说是可以看前世今生,可以追本溯源,看到自己的来历!”屈门寒挑着眉毛,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那我即刻就去取!”刘洢璕笑着说完,就准备驾起漂浮术扬长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 屈门寒凌空一跃,在空中按住了刘洢璕的脚。 刘洢璕不得已,又降到地上,两人之间维持这一个比较尴尬的姿势。 还不等刘洢璕发话,门突然开了。 楚曜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更是难掩心中的愤懑之情。 刘洢璕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屈门寒,便用意念,控制他的身体从地上趴着的样子转为倒吊着,在半空中甩了好几个来回,才把他放回椅子上。 屈门寒一边止住吐,一边骂:“好个刘洢璕,你也太狠了!要把我玩儿死啊!” 刘洢璕瞧都不瞧他,始终冷着脸看着楚曜。 “如何?楚绍明如何了?” 楚曜脸色十分呆板,像一面绷紧的鼓皮。缓了许久才说:“她很不好,估计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但我好像听那个捣药的说什么有一种果可以救她……” “什么捣药的?那是我们饶鱼山宗门的大司药!七农大人!会不会说话!”屈门寒不爽的朝楚曜吼道,明显是把对刘洢璕的情绪泄愤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