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假戏真做
”大家安静安静！”发现瑶瑶果真不在树后面。张道士高声咳嗽几声，连忙双手向下摆，示意他们不要叽叽喳喳了。 村民们见他煞有介事的样子，赶紧闭上嘴巴，听他的话。 ”刚刚那个女孩为什么不见了，你们知道吗？”他站到榆树面前的台阶上，摸了摸下巴，抬高了音量，有板有眼的，这模样与电视剧里呼风唤雨的法师有得一拼。 人们全都摇摇头，面面相觑。 ”那是因为，今天麦阿婆的头七，她要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忽然变得古怪起来，表情皱成树皮，挥动手里的短仗，看起来无比神秘。 ”可这和我们家瑶瑶有什么关系，她又没害人过……”瑶瑶妈扑通一声上前，跪倒在张道士脚下，眼泪婆娑，”求求你了法师，带我去找我女儿，您一定知道她在哪儿……” ”大师，您就带她找女儿去吧！” 底下，开始响起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声音，人们同情突然丢失了女儿的瑶瑶妈，也开始怀疑起张道士是不是真的有通天的本事 帮村里人度过这个难关，否则的话，难保像他说的，麦阿婆的鬼魂不会放过这里曾给过她白眼的人，还有之前因为无视她老伴累倒在地里而致使他死去的那些孩子们。 ”嘘……”就在人们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时，张道士突然嘘的一声，给大家作了个停止的动作，然后双脚于平地上快速的垛起来，手舞足蹈的，在半空耍短仗，双目往上翻，只露出眼白，嘴巴不断的向外呼气，两边嘴角直向下流白沫，看起来像发疯似的。 更奇怪的是，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底下原本叽叽喳喳的村民们瞬间安静下来，望着前面不停点头摇头吃了兴奋剂一样的张道士，神情凝固成一团。 我指着上面的张道士，偷偷问奶奶那是什么情况，奶奶没有回答我，也没有看我，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盯着张道士，背地里却重重的掐我的胳膊，好像叫我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问。我回过去看阿飞，他混在人群里，也像着魔似的目不转睛盯着张道士，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向他眨眼睛。 没过两分钟，张道士突然大叫一声哼，猛的将短仗扔在地上，然后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双手向上抬起，嘴边流出的白沫变成了黑色，慢慢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瑶瑶是我带走的，是我带走的，我要她陪我，陪我……”从他的嘴里，开始发出并不属于他原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女性化，像是麦阿婆的声音，又感觉不太像。 ”大师招来麦阿婆的鬼魂了，你们快看呐！”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就有人接应，说大家快跪下来给麦阿婆赔罪，让她别找大伙的麻烦了。 然后大多数人开始跟着跪下去，嘴里边高声喊亡人走好边作揖，很快所有的村民都跪在大树前，连年迈的奶奶都趁势拉我跪下，念叨着这几个字。 低头又抬头的间隙，我偷偷往张道士那边望过去，他仍旧像被鬼神附体的样子，站在桌子旁边，只是没有再说话，浑身哆嗦，摇头晃脑，不知道在说搞什么鬼。 再看看桌子上摆着的碗筷，此时它们不知怎么的，开始微微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响声，好像有人在地下摇晃那桌子，碗里的水，也随着振幅越来越强烈而涧出到桌面，打湿了铺在桌子表面的黄纸，而它旁边的刀，却莫名其妙的沾上了红色液体，像是碗里溅出来的水滴在上面，变了颜色。 可碗里的筷子，始终没有因为震动而倒下，依然紧紧的伫立在碗中央，丝毫不受影响。 看来张道士还有点儿本事，我太小瞧他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将目光转向阿飞，他虽然也和大家一样跪地作揖，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张道士，估计和我想得差不多，猜想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几分钟过后，张道士突然猛的怪叫一声，望着天空，神情恍惚，双手张开指向他左边不远处的大树，慢慢往上托，似乎有什么重物正压在他手上，同时脑袋不停地左右颤抖。 马上那大树就像受了他的指引似的，满树的枝叶开始随风晃动，哗啦哗啦作响。 我和阿飞都没见过这阵势，被他这么一弄，满脑子都是他如同影片中呼风唤雨的大师般的身影。而村民们更是睁大了眼睛注视他如何用双手指挥风的方向，看上去更加对他崇拜了。 不过我在观察风向的时候，好像撇到了大树后面围墙上的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黑色人影，飞快的从那儿跳下去了。 正当我奇怪那是谁时，张道士突然停止下来，周围的风随之消失，桌子上的震动也腾的静止。 他弯曲双手，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像是用了过多的精力一样，几秒钟以后才恢复过来。 村民们也站起，全都朝张道士涌上去，急切的要与他说话。我仔细一听，他们问的大多是麦阿婆跟他说了什么，或者她会不会回来之类的事，而瑶瑶妈也扒开人群，焦急的询问他麦阿婆有没有告诉她瑶瑶在什么地方。 这次，除了阿飞和我，整个村里的老人唯独奶奶没有上前去询问什么，我回过头来，本想看她在做什么，但不知为何，也许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人影，离开了这里，回家了。 这令我察觉有些怪异。从小开始，奶奶就对于这样的事情异常上心，总是担心我来这儿捣乱，每当有法事什么的，她都不让我来观看，一方面是村里人不允许，生怕我这个灾星捣乱，另一方面她自己也并不想我牵扯到这事上，说我要是离得近了，会丢了性命。 过了这么多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身边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因此大家可能渐渐淡忘，也就不再那么对我小心翼翼了。 ”你们别紧张，听我说，”张道士一本正经的扯了扯喉咙，从身后拿起他的水杯，喝了一口，才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