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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3)

    石斛猛然想起,日沉之时,也将是城门关闭之时。石斛连忙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双腿,猝然伸手去拉那望江女神的手。好像就是一对看厌了扬子江的情侣,望江女神也顺着石斛的一拉,站了起来,身子微微一颤,很快就站稳。石斛拉着她,又似乎是夹着她,飞奔到了金陵北门。还好,守城的兵士正准备关闭城门。有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把守城门的兵士,今天是甲,明天是乙。今天把守北门的兵士,石斛一个也不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好,否则还要问三问四。通过盘查,石斛和望江女神总算顺利地进入北门。一名兵士倒很友好,朝石斛和望江女神笑了笑。进入城门,望江女神紧跟在石斛的身后,仿佛就像是刚刚欣赏完燕子矶风景,想到回家的恩爱小夫妻,前往鸡鸣巷。刚走了几步,就被一名衣裳褴褛的小女孩拦住了去路。这种事情,石斛遇到过多次。对孩子,石斛天生有一种喜欢。今天又带了望江女神,石斛更不能拒绝。石斛蹲下身子,伸手从袖袋内摸了好一会,摸出袖袋内的十几枚铜钱和两枚银饼。石斛将铜钱和银饼放到小女孩手中的破碗内。小女孩很惊讶,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石斛。石斛说,“银饼先藏好,免得给别人抢了去。”小女孩飞速将银饼藏到捆在身上的腰带内。石斛说,“可别掉了哦。”小女孩摸了摸腰带,信心十足地说,“不会掉。”石斛说,“银饼带回家,这几枚铜钱拿去弄点吃的。”小女孩点了点头。石斛说,“快去,其他人看见,向小哥哥要。”小女孩将碗内的铜钱一拿,说了“谢谢”,转身就跑了开去。石斛站了起来。“小子的家就在前面,很近。”两人继续起步。回到家中时,早就已经过吃饭的时间。站在庭院里面等候石斛回家后关门的陆荣封,见石斛带着一名陌生的娘子回到了家,并不感到十分惊讶,就当是石岩家的亲戚。作为下人,不能也不敢去问二公子带回家的娘子是谁,只是说了声“二公子你回来了”,随后就关上院门。家里唯一的女佣刘妈,很热情地的前去,引着这位望江女神,前往后堂。见刘妈引着一名娘子前来,尹如雪觉得很奇怪。尹如雪仔细端详起这位石斛带回来的娘子,虽经风霜,但健康。身材丰满而婀娜,站姿优雅而文静。尹似雪能够断定娘子绝对不是一位贫寒家庭出身的女子。尹似雪含笑,轻轻地拉望江女神到自己的身边。这一拉中,尹如雪马上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女子有些武艺底子。一位有武艺的绝色女子会遇到怎么样的难事,而如此忧心忡忡呢?莫非她也有特别的遭遇?神州乾坤颠倒,原本没故事,也有了可以博取女人眼泪的故事。

    石斛站在父母前面,俯身施礼说,“孩儿让爸妈等久了。”

    尹如雪含笑说,“妈和你爸也没什么事。你来了,我们就吃饭。”

    石岩家吃晚饭的时间比其他人家要迟。这主要是石斛从长寿巷回到鸡鸣巷需要时间。今天没去店,石斛回到家中确实有些迟。即便如此,石岩夫妇还是很有耐心地等待石斛回家后再一起吃饭。不清楚是为何,石斛不回家一起吃饭,尹如雪总会感到不安。望江女神应该是真的饿了,默默地和石岩一家人一起吃完饭。此时,石斛才向父母解释原因。

    石斛说,“孩儿跟爸下完了棋,去燕子矶望一望扬子江,看到这位娘子站在燕子矶悬崖边,一动不动。孩儿傻想,她可能干出傻事,想等她先走,然后孩子再回家。眼看太阳就要西沉,又怕妈担心,只好先强行带她回家啦。”

    尹如雪问,“小娘子,你能否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好让斛儿送你回家?”

    望江女神低着头,既不言,也不语。

    石斛说,“妈,孩儿从去燕子矶,到现在,没听见她说过一句话。”

    尹如雪说,“小娘子,晚上不回去,你父母会很担心。”

    望江女神依然低着头,还是既不言,也不语。

    尹如雪对刘妈说,“先带这位小娘子去梳洗,晚上就让你陪着她睡。”

    刘妈拉着望江女神,离开后院的中堂。

    尹如雪说,“这娘子看样子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等晓得了她的住址,再送她回家。”

    “孩儿晓得了。”石斛应了一声,也就跟父母道别。早上,石斛和家人惊讶地发现,望江女神不告而离开了石岩家。陆荣封说,“大清早,小娘子就自己打开院门走了出去。”作为石岩的下人,陆荣封也不好随便拦阻二公子带回家的娘子出门。

    当石斛站在开善寺前面的石阶上看到望江女神拉开三石弓时,石斛意识到自己粗心。当时在扬子江燕子矶上,拉住望江女神的手时,石斛已经明显感到望江女神的手刚劲有力,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显然,当时就应该想到望江女神肯定练过什么武艺。没有最蠢,只有更蠢。神州男人的愚蠢之处就是看到美貌娘子而忘记男人的愚蠢。老以为自己是在戏耍女人,而根本不去想自己正在被女人戏耍。幸亏,望江女神的目标不是自己。

    那天,望江女神意外走后,石斛颇感遗憾。石岩宽慰石斛说,“爸虽不大出门,但毕竟岁数大些。看得出来,小娘子有些底子,不会是一般普通人家的孩子。小娘子不言不语,不哭不笑,爸单凭直感,也可以确定不会有事。形固然可以像槁木,心未必就是死灰。她之所以能够做到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很可能跟她的命运发生巨变有关系。几十年里面,这种人爸见得多。当一个原本嬉嬉闹闹、欢声笑语的家族,突然间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时,他的心情岂是外人所能理解?爸翠竹湾时在想你七伯父,所有族亲被杀,自己又被人囚禁,岂能以泪洗面就能洗去心中的痛?这种痛爸能体会得到。斛儿放心,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