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瓮中捉鳖击乱匪，露馅被抓将祭旗
刘百润本想着自己把天理教匪骗入瓮城便开溜，没想到黑袍头领不给他开溜的机会。且这黑袍头领给自己留了后路，只派出了一半人马入城，另一半人马则驻扎城外静观其变。等到钦差富察领着一众衙役丁壮在瓮城中痛击乱匪，黑袍头领知道上当定会让刘百润人头落地。 刘百润一边跟黑袍头领喝酒，一边想着这可能是自己在阳间喝的最后一顿酒了。于是他闷不做声，埋头大口喝酒。片刻间就饮了一斤白酒。 黑袍头领说道：“看不出，你个文弱书生酒量却如此的好。不过这光喝闷酒没意思，来啊，找几个服侍白莲圣母的仙女来，跳舞给我们助兴！” 所谓服侍白莲圣母的仙女，不过是天理教匪掳掠来的美貌民女。说是到军中服侍白莲圣母，实则是供乱匪头目们作乐的。 片刻过后，几名年轻女子入得账内。只见其中一名蓝衣女子肤光似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精致的五官，脸上显出两个淡淡的酒窝煞是好看。这几个女子皆是穷苦百姓家的女儿，哪里会跳什么舞？ 黑袍头领说道：“把衣服都脱了，让本上仙看看。” 几名女子迫于黑袍头领的yin威，纷纷宽衣解带，只有其中的那蓝衣女子不为所动。 黑袍头领大怒道：“竟敢不听上仙我的号令，来啊，拉下去砍了！这年轻女人的心，是大补之物，挖出来，炒熟了给我们下酒！” 刘百润刚才看那美艳的蓝衣女子看呆了，生出一份怜香惜玉的心来。他连忙阻止道：“上仙，既然这些个仙女都是伺候白莲圣母的，咱没听白莲圣母的号令便杀她的侍女，她老人家在天上知道了岂不是要动怒？再说这神教的天兵们正要血战沁阳城，我在这里看仙女们跳舞心中有愧啊。还是让她们下去吧。” 黑袍头领听言，倒也没再为难那蓝衣女子，他命一众民女退下。而后黑袍头领狐疑的问道：“你刚说天兵要血战沁阳？你的朋友不是要给我们开城门，让我们兵不血刃拿下沁阳县城么？怎么又说会有血战？” 刘百润闻言，心中暗说：“糟糕”，可他依旧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唉，上仙，我多喝了几杯，脑子里有点乱。说错话了，对，应该叫兵不血刃。不过嘛，我看刚才那个蓝衣女子颇有味道，不如上仙赏我睡几宿可好？”刘百润这是诚心在转移话题。 黑袍头领大笑：“哈哈，你还真是个酒色之徒！不过倒是挺有眼光，刚才那穿蓝衣的仙女，是昨个刚抓到的，我自己还没来得及用呢！今夜你为我立下如此大功，我就把她赏给你了！” 刘百润正在和黑袍头领喝酒，五千多天理教匪已经来到沁阳县城门外。只听得“吱吱”几声响，沁阳县城大门慢慢打开。为首的乱匪高喊一声：“城门开了！弟兄们，进城！抢钱！抢粮！抢女人！” 一众乱匪进得城门，刚行了十几步，却发现城内又有一座内城。那内城的大门却是没开。为首的乱匪大叫道：“不好，有诈！弟兄们，原路返回！” 一众乱匪一窝蜂的往后退，外城的大门却已经被人关死了。五千多乱匪立时成了瓮中之鳖。瓮城跟外城的城楼之上，突然出现了数百个火把。粘杆处的富察大喊道：“城下乱匪听了，我让你们死个明白！我乃内务府粘杆处二等侍卫，奉钦命前来剿灭你们！来啊，扔石头、泼滚油。” 富察一声令下，县衙的衙役还有临时召集的丁壮，纷纷把石头、滚油一股脑的丢到了乱匪们头上。这些个乱匪都是一些个乌合之众，被滚油一泼，石头一砸纷纷抱头鼠窜。 为首的乱匪大喊一声：“别瞎跑，朝着城门冲！用骨头撞也要把城门撞开！” 乱匪们听言渐渐的收拢起来，猛撞城门。 富察见状，挽起一张弓，瞄着那为首的乱匪。只听“嗖”一声，箭簇直飞为首的乱匪心窝。 余下的乱匪见首领已死，又乱成一团。为了瓮城中的这次伏击，任巡检把全城之中凡是有点分量的东西全搜罗来了。城楼上的衙役丁壮先是泼滚油、扔石头。扔完石头、泼完滚油扔门板、铁锅甚至秤砣等物。片刻间，五千多乱匪死的死，伤的伤。在瓮城内哀嚎不断。 黑袍头领正在跟刘百润喝酒，突然喽啰走进帐中，说道：“禀上仙，大事不妙了！县城内有埋伏，我们的进入县城的五千天兵，刚开始是惨叫不断，后来没了声响，怕是全折在县城里了！” 黑袍头领一砸桌子。“什么？！”他又看了看刘百润，说：“没想到，我竟着了你的道。” 刘百润见事已败露，自己想来是必死无疑。所以并未讨饶，而是站起来，高声说道：“哈，实不相瞒，县城内有朝廷的两万绿营兵勇！为首的是朝廷的兵部尚书富察大人！你是在劫难逃了，还不赶紧投降，说不准我向尚书大人求情，饶你一命。” 刘百润嘴上虽硬，可毕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说话的时候长袍下的两腿打颤，并且觉得两腿间有些凉意。因为刘百润吓得尿都出来了！其实城内哪有什么兵部尚书、两万绿营兵？这是编出来唬那黑袍头领的。城内仅有衙役两百，丁壮若干，粘杆处侍卫一个。刘百润想，事已至此，能唬他一阵是一阵。至于他说富察是兵部尚书，只是因为刘百润不知道朝廷的兵部尚书叫啥名字，信口胡说而已。 黑袍头领怒道：“来啊，把这jian细给我拿下！” 几个喽啰上前，不一会儿便把刘百润捆的严严实实。 刘百润又大笑一声：“贼人你听好了，现在你前有沁阳县城的两万绿营兵堵截，后有直隶提督的十万大军追击！你是必死无疑了！你想想，若不是沁阳城中有两万绿营兵，你的五千匪众怎么会顷刻间灰飞烟灭？我劝你还是归降朝廷，说不准能保全一条性命。” 黑袍头领一时竟被刘百润唬住。他命令几名喽啰道：“先压下去。” 黑袍头领过了几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能活到现在自然有几分本事。他派出去的那五千人，俱是老弱残兵。派他们入城，如果有诈，死也就死了。本来他就觉得这些个老弱残兵行动迟缓，战力不强，拖了天理教匪的后腿。死了反而是帮自己甩开了包袱。如果无诈，那这五千老弱残兵占领沁阳县城便是绰绰有余。老弱残兵也是人，五千人啊，就是五千头猪，丢到县城也要官军抓上半天。这五千老弱盏茶功夫便死伤殆尽，看来城中确实驻有大军。黑袍头领这样想，是因为他不知道沁阳县城中还有瓮城。他的五千老弱，是中了富察的瓮中捉鳖之计。 黑袍头领正这样想着，突然喽啰来报：“禀上仙！我们攻打县城的天兵，逃回来一队人。” 黑袍头领喜道：“快让他们进来，我有话要问。” 话说刚才瓮城之中恶战，一众乱匪死命的猛冲城门，终于逃出了几十人。城楼上的富察手下仅有二百衙役，丁壮若干，不敢贸然出城追击，只能目送着几十人逃回乱匪大营。 一个满脸是血的乱匪进到黑袍头领的大帐，说道：“上仙，我们上当了！那县城之内还有一个瓮城。我们一进外城，就被关住了，那些个官军居高临下，弟兄们无力还击，就剩下我们几十人逃出来了！” 黑袍头领问道：“打你们的官军有多少人？” 满脸是血的乱匪答道：“也就不足千人吧！这千人之中还有一多半是没有刀枪的丁壮！” 黑袍头领恍然大悟，原来是中了瓮中捉鳖之计。怪不得！城内的官军应该不多，好险，差一点又中了刚才那书生的jian计。 这天夜里，天理教匪倒是没有再攻城。黑袍头领觉得，如果沁阳县仅有几百官军外加几百丁壮，那么这县城就是到嘴边上的肥rou，跑不了。深夜攻城怕损失太大，等到白天再攻城也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刘百润被五花大绑的押在天理教匪的白莲旗下。黑袍头领走到刘百润跟前，说道：“阁下好手段，顷刻间就让我折了五千弟兄。不过可惜昨夜攻城的那五千人，都是些个老弱残兵，你倒是替我甩掉了大大的一个包袱。” 刘百润继续唬黑袍头领：“啊呸！你这个不知死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要知道城内有。。” “城内有什么？两万绿营兵，外加兵部尚书？我看城内有两万绿营兵是假，只有几百县衙衙役才是真吧？你这厮真是煮的熟的鸭子，煮不烂的嘴。也罢，我现在就杀了你祭旗，然后带着我这五千精锐天兵，直取沁阳县城！”黑袍头领冷笑着对刘百润说。 刘百润心说：“不好，露馅了！看来自己跟沁阳一县官吏、百姓俱是难逃此劫了。” 几名乱匪喽啰敲了两遍祭旗鼓，一名刀斧手站在刘百润身边，拿起一把大砍刀，在刀上喷了一口酒。 眼见那刀斧手举起屠刀，刘百润抬头看了看一轮朝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心说：先祖们啊，不肖子孙刘百润这就去阴间见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