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中鼠了
飞车党最喜欢深圳这样路的城市，炫耀豪车深南来回轰就是了。 双向十车道的滨海适合测加速性能，比穿插超车技术上北环，找刺激有华强北城市赛道。 只要希望my_heart_will_go_on，总有把自己撞死的地方。 广州不同，它不像北京有个紫禁城，很容易判断中心。不像上海那样一块一块的启动。也不像深圳早期顺着深南大道一看见上海宾馆，高层建筑就突然多起来了，是个人都知道进入市中心范围了。 广州有点像洛杉矶，只缘身在此山中，也有像洛杉矶珠宝街一样的小块繁华地带，但牛皮癣一样，太散。找不到市中心，后开发的天河都比老市区繁华。 广州是个墨团，各区慢慢晕染开的。 在中国这样一个讲究规制，喜欢规划的国度。广州的与民生息，不折腾，小吵小闹当看不见，反而发展的挺好，底蕴越来越厚。 除了高瞻远瞩的在八十年代早期就把工业搬离市区，广州一直没怎么折腾过。 城市就是从环路朝东向天河晕染开，老城区不玩腾笼换鸟，没人折腾，管的很松。一大堆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就散布在市区，浑水养鱼，鱼越来越肥。 改革开放初期做小买卖的，谁没跟广州打过交道？ 那么多开放城市，为何大多选择跟广州打交道？ 前世，杨伟进入社会的中前期看不懂广州，看不懂高第街这类破破烂烂的大街，看不懂白马那样乱糟糟的市场，看不懂洛杉矶广州这样找不到市中心的城市。 今生，他对广州早期的建设者只能说个服，这是用道的层面在搞经济。 广州建设的不是高楼大厦，不是经济，是氛围，是广州本身。 酒店一般，重在安全，这年代广州治安不好，那爷们特意选了个政府定点招待的饭摊儿。 一共没几层，他们一帮人就占了一层。 一个房间堆行李，其他的主要是换衣服洗漱，机上没来得及换的，这下全换清凉装了。 洗澡，或者入乡随俗叫冲凉的人很少。男的不讲究，细佬仔洗把脸的事。 大小娘们下楼吃饭的时候，倒是不少头发湿漉漉的。 房间设施与服务都是县郊水平，女服务员长的跟李逵似的。可菜一上，大伙互相看看，终于了解那爷们的深意了。 鲜野奇珍。 一看之下，杨伟不由想起了中陈家驹点的一道菜：“果子狸炖水鱼鞭”。 别的地儿蚂蚁上树是rou末粉条，广东要说蚂蚁上树，它真让你看见蚂蚁。 说是蚂蚁酒，就是一瓶子蚂蚁，不用喝，一看就晕菜了。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除了桌椅板凳外的四条腿儿的，只要会喘气，没老广不敢干进肚子里的。 大多人遇见外星人会考虑是否有危险。广东人遇见外星人，会先考虑味道。 一旦飞碟误入广东境内，星球大战就不远了。 为了全人类，应该把广东人的身份证上盖个戳：大气层外禁飞。 “真甜，你来一个。” 黄大同捏了个枇杷扔进嘴里，酸的一倒牙，见杨伟正低头吃菜，龇牙咧嘴的把剩余的半串扔后者桌前了。 “哪来的？”杨伟随手拨拉到一边了，他也怕酸果子。 “五毛一捆儿，在店门口挑担子摆摊的。没见过，买串尝尝。” 黄大同拿茶漱了漱口，问，“鸟语挺费解，人大姐叫我老塞什么意思？” 不怪黄总嘴馋，这年代南方可以吃新鲜水果，北方只能吃罐头，水果很少。梨杏瓜桃，加个老苹果。 其他也没什么了，别的都要催熟，香蕉还是青的就朝北运了，喂猪一样。北方人跟南方人吃的水果都不是一个味道，一点不幸福。 “夸你是超级赛亚人呗。” 杨伟头都没抬，继续跟碟子里某种鳞甲生物的rou较劲。 “你就蒙我吧！亏我买捆儿让你尝尝呢。” 黄大同一脸不满，伸手把杨伟身前的虾饺扔自己嘴里了，一边咀嚼一边道，“人大姐一直挥手叫，叫的我挺不好意思的。老爷子，老师，老哥，姥姥，加个老是尊称吧？ 杨伟吐出一块小碎骨：“那不一定，还有老不死的呢。” “切，你就看不得你家黄总被人尊敬…呸呸，这什么玩意？” 黄大同吃了一嘴的碎渣，疑惑的举着筷子，夹着一个乳鸽状事物。 “竹耗子，没睁眼的小耗子。” 杨伟端着小碟，屁股蹭着椅子挪了挪，稍微躲黄总远点。 “你就蒙我吧，宁咬老母猪屁股，谁没事吃耗子？” 黄大同不屑一顾，嘴一张筷子一送，嘎嘣嘎嘣的痛快吃了起来。 吃到痛快处，黄总一边摇头晃脑的大嚼，一边挑衅的冲杨伟竖起个爪子，嘴里“喵~”的浪了一声。 杨伟面无表情，也缓缓举起了一个爪子，招呼服务员过来。 女服务员看到客人示意，小碎步趟了过来，俯身问：“靓仔，有咩可帮你？” “帮我拿个打包的塑料袋。”杨伟面无表情的吩咐，“最大号的！” 女服务员点点头，走回一边对同伴吩咐几声，指了下杨伟坐的地方。 很快，服务员拿过来两个袋子。 杨伟谢了一声，把塑料袋放在桌上用茶杯压住，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这一桌妇孺居多，饮料为主，仨爷们喝的也是药酒。 一桌人谈谈笑笑，时不时帮对方转盘子端菜倒酒的，气氛很融洽。 黄大同胡吃海塞，吃的挺尽兴。 桌对面的爷们一见小胖子吃的欢，也挺高兴。 他见小胖子又干光一盅炖竹狸，热情的把自己桌前未动的一盅递了过去，满脸欣慰：“好，能吃能干才是男子汉，老饕同好啊，吾辈不孤。” “谢谢刘叔叔，这是什么啊？”黄大同喜滋滋的接过来，胖脸挤出了一朵花。 杨伟闻声落筷，拿起一个塑料袋搓了搓口。 “小狸子啊，吃竹子呀！” 刘叔见对面小胖子满脸迷茫，替老饕小同好着急，“哎呀，就是小老鼠嘛。” “呃！” 黄大同一愣，被一下定住了，少时才浑身一抖，满脸呆滞的扭头看了眼他哥们。 “给，塑料袋儿。” 杨伟拉起黄大同的手，把准备好的袋子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手上。 “呃？” 黄大同打了个嗝，低头看着手里的塑料袋，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没事，来，尽情吐吧。” 杨伟温柔的安慰了一声黄总，拿起桌上另一个塑料袋甩了甩，“不够我这还有。” “呃？！” 黄大同双眼一翻白，软面条一样的瘫倒在地，当场抽过去了。 “咦？” 杨伟一声惊疑，暗道黄大同果然非常人，居然是这个反应，没吐反而晕菜了，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呦，小胖怎么啦？”邻座的一个阿姨赶紧过来扶。 “没事，中鼠了。” 杨伟挠了挠头，为何实话总是没人信，太伤脑筋了。 好不容易不忽悠人，想做个好人，人却晕过去了。 “幸好本座夜观紫微天相，早有预料哇！” 杨伟神神叨叨的来了句，一副我有先见之明的样子，乐滋滋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鼻烟壶，拧开盖儿，朝平躺在阿姨怀里的黄大同鼻下一放。 在一桌人看神仙的惊愕表情中，杨小仙突然一嗓子清喝：“风油精在此，众妖精速速退避，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说罢，用手指猛一弹壶儿底。 “哦~~~” 黄大同鼻子里被刺激性气味一冲，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呼气声，睁眼见到救命恩人脸上关切的神色，眼眶感动的发红，感激涕零的话脱口而出：“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