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灵语
雪蛮子大营深处的指挥所，全部由雪衫原木搭建而成，原木之上都被涂上了特制的防火涂层。 指挥所的中间是一张长桌，长桌的主位坐着一个中年人，一身黑袍，面容冷峻，脸型如刀削一般，轮廓分明，浑身散发着一种稳重，睿智的味道。 长桌两边一边坐着一名灰袍男子，垂头丧气，不敢直视中年人的眼睛，另一边坐着一名瘦弱的女子，一袭黑纱，一身短裙，右腿微微搭在左腿上，轻轻的摇晃，手中摆弄着流水一般的头发。 桌子的两边笔直的站着两排面无表情的侍从。 “石见，你太让我失望了。”灰袍人略带怒气的说道。 石见立马离开座位，单膝跪了下来，“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是那夏止小儿太狡猾，下次我一定会有所提防的。” “没有下次了，桑儿，进攻风雪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上次你的任务失败，主上已经对你有所不满，这次希望别再让主上失望了。”灰袍人转脸对旁边的女子吩咐道。 傅无桑缓缓抬起头，如皓月一般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灰袍人：“师傅，可否安排桑儿其他任务？” 灰袍人避过傅无桑的眼神；“为什么？” “桑儿觉得石见师兄接触雪蛮子时间更久，更了解雪蛮子的习性，雪蛮子本身就对我们人类有所抵触，临时更换主帅，恐怕不妥。”傅无桑视线渐渐移向别处。 “桑儿说的也有道理，石见，我这次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半个月的时间拿不下风雪堡，你就自裁吧！无桑，你就留在这里协助石见，毕竟你比“灵语”小队更精通雪蛮子的语言。” 无桑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灵语听令！”灰袍人看着两排面无表情的侍从。 “大人！”众人齐声抱拳道。 “时刻注意雪蛮子的状态，如果发现异常，一定要及时禀告，散了吧！” “是！”灵语小队的人迅速退出 了指挥所。 灰袍人站在指挥所后面的瞭望塔上，看着对面的风雪堡，负手而立。 “师傅！谢谢你！”傅无桑出现在了灰袍人的背后。 “谢我什么！” “桑儿知道，上次任务失败，主上十分震怒，虽然师傅你没有说，但是桑儿知道，师傅肯定替桑儿担下了很多责罚！”傅无桑柔声说，语气中充满了感激和欣慰。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怎么会坐视不理呢！” “乌寒，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提这个词，你知道的，我不要做你的女儿！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老是要说这些推开我！” 傅无桑有些怒了。 听到傅无桑的话，乌寒一阵无奈：“你还小，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你对我只是一种依恋，一种类似对父亲的依赖。” “说我不懂？你凭什么以为你自己就懂？你不过是怕别人说你罔顾道德伦常，担心和自己的徒弟谈情说爱会被世人所不齿，呵呵，懦夫！”傅无桑生气的离去。 传说，神可以控制世间万物的生长，可以改变世间万事的轨迹，却唯独改变不了人类的真力的情感。 再艰难的任务，再无力的局面，乌寒都有信心去cao控，去改变，唯独在面对傅无桑的爱慕，他倍感无力。 傅无桑将内力运转到极限，脚尖不停的落在雪松之顶，飞起，落下，再飞起，冰冷的空气刺进喉咙，刺进心里。 看着茫茫松海，傅无桑无比失落。 很小的时候傅无桑就因为饥荒失去了家园和家人，在逃荒的路上，饿死的边缘，一位年轻的男子救了自己。 并一手教自己武功，大陆上各个种族的语言，刺杀，谋略，易容等等知识和技能。乌寒在傅无桑的眼里，是如此的博学，优秀，和完美。 十一岁的时候被送到剑仙城，开始入世，傅无桑没有辜负师傅的期望，不到十四岁，就通过了组织的各项考核，成为了组织里年轻一辈中最优秀，最全能的成员。 傅无桑在多年的考核和任务中，几经生死，都是乌寒燕及时赶到救下了自己。傅无桑对乌寒的爱慕无法自拔。 傅无桑曾多次像乌寒表达自己的心意，乌寒都以为是小孩胡闹说着玩。并没有太在意。待到傅无桑慢慢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曼妙少女，乌寒才发现，她认真的。 乌寒认真的和傅无桑谈了多次，也就是拒绝了她多次，傅无桑没有放弃。 这一次，结局一样，傅无桑心里低落了许久，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认输的，乌寒，你等着，我就不信你不接受我！” 城头的警钟敲响，风雪堡全军立刻集合了。 庞博和一众旗卫登上城头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再次震惊，雪蛮子大军攻城了，而且还推着攻城车，搬着云梯。 夏止觉得时机到了，“户尉，这一次雪蛮子背后肯定是有人类在作祟，不然，以雪蛮子的智慧，是不可能这么快学成人类的攻城手段的。” 庞博并没有说话，从他到风雪堡就任以来，雪蛮子的举动和传闻中的巨大差异，已经让他承受能力大了很多。 准备战斗。 投石车和弩车瞬间被填装待命。银枪军手持长弓，破冰骑上马集合在城北城门后，随时准备出城。 雪蛮子推进的速度不算太快，一望无际的灰色从雪蛮子大营一直涌出，慢慢朝风雪堡推进。 在雪蛮子推进到离城大约一里的时候，雪蛮子突然加快的速度，朝城墙狂奔而来。攻城车在一队雪蛮子的推进下，也是迅速朝城门奔来。 原本用来防守的护城河在这冬天结了厚厚的冰块，作用全无。 “调整角度，放” 弩车可以顺发二十只手臂粗的火箭，数百只火箭加上投石车投射的巨大火石，顷刻间就砸到了雪蛮子的前锋阵型中。 雪蛮子迅速的散开躲避，在白天，雪蛮子对火的恐惧会小很多。不过弩车和投石车的攻击依旧给雪蛮子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数百雪蛮子倒下了。 雪蛮子进攻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就已经有云梯搭上了城墙。 “放” 这个时候放的是银枪军的弓箭。弩车和投石车虽然攻击力强，但是填装的时间太长。雪蛮子的前锋已经到达了城下，进入了弓箭的射程。 银枪军的三组弓箭队，轮流射击。大部分的弓箭射到雪蛮子坚硬的外壳上都被弹开。 雪蛮子体型都差别不大，但是年幼的雪蛮子身上的外壳会比成年的雪蛮子脆弱很多。弓箭只对大军中年幼的雪蛮子造成了一些伤害，不过依旧很难杀死。 第二波弩车和投石车装填完毕后，再次发射。 空中耀眼的火光，砸向地面之后，浓烟滚滚，哀嚎一片。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调整角度了，数不尽的雪蛮子。 弩车和投石车射程在半里和一里之间，对于已经靠近城墙的雪蛮子是进攻不到的。 雪蛮子已经开始攀爬云梯，朝城头涌来。好在雪蛮子似乎对这种工具不太习惯，攀爬的速度不算太快。 攻城车托着一根三人合抱的十丈长的原木，开始撞击城门。 六丈高的城墙，第一波雪蛮子终于到达了城头，早就准备好的银枪军，整齐划一的长枪刺出。刚刚看到墙后人类的雪蛮子喉咙就被刺破，从云梯上坠落而下。 后面的雪蛮子再次补上，银枪军再次刺出。源源不绝。 “轰、轰、轰” 攻城车不断的冲撞着厚重的城门，城门被撞击的摇摇欲碎，城门后支撑的原木咯吱欲裂。 千百年来人类和雪蛮子的战争中，城墙的防守，人类是占绝对优势的，以往雪蛮子很少会大规模攻城，叠罗汉的方式，雪蛮子攀爬城墙速度比较慢，很容易被城墙上的石头砸散阵型，而且露头的那一刻，自己的脖子和肚皮都是完全暴露的。 现在有了云梯，雪蛮子进攻的速度快了很多，姿势略微能保护到自己，但是仍旧是很容易被银枪军刺到脆弱的喉咙和肚皮。 而且雪蛮子架云梯的技巧已经完全和人类一样，云梯搭在离城头守军比较难粗碰的地方。 战斗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雪蛮子损失已经数千了。尽管雪蛮子后来学会了散开阵型，躲避投石车和弩车，尽管雪蛮子有小队暂时冲上过城头，但是很快就被银枪军围歼。 随着一声清啸，雪蛮子开始撤退。 如果太子在这里，他会发现这次的清啸和上次是一样的。 “雪蛮子开始撤退了！” 随着城头的一声欢呼，夏止迅速做出了追击的判断，“开城门，追击！” “开城门！” 尴尬的场面出现了，雪蛮子的不停撞击，守城门的战士不停的给城门背后加原木来支撑，城门也足够坚硬，虽然被撞的凹进来大块，却没有破。 只是雪蛮子的力气太大，原本顶在地面的原木受力深深的嵌在地里，城门的轮轴也扭曲了，一时半会，城门很难打开。 只好作罢！ 雪蛮子的第一次进攻，伤亡超过三千，破冰军战死五十七，负伤六百八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