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突围
林蛋大话刚说完，从营房走出一个黑衣人，手持王成的长刀，刀尖上，赫然便是王成的头颅。 营房外的士兵看着血淋淋的人头，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军心开始溃散。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逃啊！ 大营就像炸开锅一样，所有人都四处散去，都要去寻找自己的战马和干粮。 破冰骑一路杀到了王成的大营，只遭遇了零星的抵抗。 原本大阵的追兵追到大营，看到四面八方逃散的同伴，更加的坚信了败北的信念，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朝着北边玩命的逃去。 夏止并没有选择追击，他深知双方的人数对比还是存在悬殊的，现在的胜利是因为占了心理优势，倘若把黑风骑也追到了绝路，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眼下自己经不起消耗了。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夏止要去寻找林蛋大五人——他们是赢得此次胜利的英雄。 赶到的时候。 林蛋大脱力瘫坐在地上，浑身冒着冉冉鲜血，旁边是刚刚林蛋大从尸体堆中扒出来的四个兄弟的尸体。 四人的尸体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了。浑身都插满了长刀。 夏止翻身下马，努力的稳住身形，用包着绷带的手，按在胸口，深深的鞠了一躬。 所有破冰骑的战士整齐的下马，对五人表达了最崇高的敬意。 这五名兄弟用必死的信念完成了艰难的任务，为大家的突围做出了关键性的贡献。 林蛋大被抬到干净的一间营房，军医为林蛋大就地做简单的包扎，夏止吩咐大家打扫战场，掩埋尸体，寻找干粮。 做了一切的安排之后，夏止在近卫的搀扶下来到了林蛋大的房间。 当绑成粽子的夏止看着同样绑成粽子的林蛋大，画面充满了喜感。 夏止想要说些什么，但有欲言又止。 林蛋大用嘴努力的挪开了稍微有些遮挡嘴巴的布条，“妈蛋，想问啥？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夏止点点头。 林蛋大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么说吧，其实王成的死，跟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也没想过能活着回来。” 夏止眼中和脸色充满了疑惑。 林蛋大详细的描述了刺杀王成的经过，包括黑衣人的凌厉杀机，和王成密不透风的防守，以及最后黑衣人高举王成头颅的全部细节。 夏止听完后，若有所思：“按照你的描述，如果没有那个黑衣人，你和王成僵持太久，最后杀不杀的了另说，但是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林蛋大微微的点了点白色的头：“只是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告诉他，让他去找你，你会给他当牛做马！” 夏止立马用手臂敲了敲林蛋大的头：“信不信我现在就撕开你的伤口！” 林蛋大想挪挪脑袋，不过没有成功：“不过这个黑衣人确实厉害！” “不错，从你的描述来看，他不光武功高，对时机的把握应该也很厉害。”夏止眼睛看着营房的墙壁，在细细的感受林蛋大所描述的经过。 他最后在夏止大军赶到的时候，砍下王成的头颅，恰到好处；如果时间过早，没有破冰骑大军的压力，黑风骑会在巨大的仇恨中撕碎他们，如果太晚，黑风骑的军心不会那么快溃散，破冰骑不会那么容易就取胜。 只可惜夏止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林蛋大所描述的那个黑衣人，他已经离开了。 林蛋大已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太累了。 天很快就亮了。 黑风骑逃的匆忙，留下了大批的粮草，夏止毫不客气的尽数搬回了密林中的营地。 夏止在自己的营帐中看着沙盘堆成的地形图。如今雪蛮子牢牢的控制着乌桥，夏止接到的最新情况，是从郢城传来的战报，只知道霸上已经丢了。 自己剩下不到一万人的有生力量，破冰城方面，依然和雪蛮子处于胶合状态，没办法再给到自己援军。 夏止心中涌出了一丝迷茫，到底当下的局势，该何去何从。 一股熟悉的清香飘入了鼻中，夏止先是一愣，立刻就释然：“无桑，出来吧！” 一袭黑纱，消瘦的身形坐在夏止面前的椅子上。 “如果我是一个刺客，你已经死了！”傅无桑拿起沙盘中的小旗胡乱插着。 夏止扬扬眉毛，展现出一张无奈的面孔：“内伤太重，对外界的感知弱了很多。尽管对杀气还是有些感觉，但是恰好你对我又没有杀意，不知道你来，很正常。” 傅无桑递给他一个白色的药瓶：“你们的疗伤药太慢，试试这个，最近才研究出来的外伤药，三天可以让外伤痊愈。” 夏止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打开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扔进嘴里，不同于普通药丸那般苦涩，这种药入口即化，带着一丝甘香清甜。 夏止忍不住又倒出一颗，准备再次塞进嘴巴。 傅无桑赶紧阻止：“你傻啊，药能多吃吗？吃一颗就够了，多了反而会伤身的。再说这药我一年才有三颗的配额，被你当糖吃就太暴殄天物了。” 夏止只好将放在嘴边的药放了回去。 傅无桑责怪道：“你啊，永远都是这样，一点戒备心都没有，想都不想就吃，万一我给你的是毒药怎么办？” 夏止讪讪一笑：“每天跟敌人斗智斗勇已经够忙了，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怀疑，那我活的岂不是太累了。” “傻子，总有一天，你会吃亏的！” “如果你真给我吃毒药，我死而无憾！”夏止似笑非笑的说。 傅无桑笑了：“傻子！” 夏止拍在傅无桑的肩膀上：“你才傻！”傅无桑轻微的抖了一下，脸微微一颤，不过立马恢复了正常。 这微微一颤并没有逃过夏止的双眼，夏止看着傅无桑的眼睛：“蛋大说的那个黑衣人是你？” 傅无桑并没有回应，眼神逃开了夏止的眼神，继续把玩沙盘中的小旗。 “也就是说，这次攻打乌城的雪蛮子是你指挥的？”夏止继续问道。 傅无桑叹了一口气：“你还是猜到了，唉，也许是天意吧，每次执行的任务都和你有关系。” 夏止心中莫名的滋味：“为什么？” “不知道，我不想看着你死！” 夏止心中更是苦涩，傅无桑啊，傅无桑，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何总是这般维护我，我宁愿一个人默默的淡忘了对你的感觉，也不要这样，看不结局，却有始终放不下念想。 傅无桑看着夏止苦涩的表情，“怎么啦！不舒服？” 夏止抬起头：“无桑，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这么好！” 傅无桑眼中充满了疑惑，紧接着疑惑变成了一丝愤怒：“你说什么？” 夏止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傅无桑眼中的愤怒更强了：“夏止，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要对你这么好！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互相帮忙有什么不对吗？你的意思就是我做的都是多余呗。” 夏止没想到傅无桑的反应会这么大：“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无桑把手中的小旗狠狠的摔在地上，转身准备走。 夏止拉住傅无桑，无意间又扯到了傅无桑背后的伤口，傅无桑吃痛，脸上额头拧在一起。 夏止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傅无桑甩开夏止的手：“走开，不要你管！”然后抚着伤口，慢慢坐了下来。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等了好一会，傅无桑的神色恢复了平静，伤口的痛应该是平息了下来。 “额，无桑，我听探子来报，说雪蛮子一直没有攻下乌城，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夏止小心翼翼的问道。 傅无桑并不搭理夏止，夏止知道她生气了：“好啦，好啦，我的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知道就好！”尽管仍旧板着脸，但是语气已经没有了一丝的不悦。 “那，你看，我现在带着一堆残兵败将，打肯定是打不过你了，你能不能看在东临万千百姓的份上，放乌城一码！” “他们生死与我有何关系！”傅无桑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自己的匕首，在指甲上细细的比划，就像在雕刻的什么一样。 看着傅无桑修长晶莹的手指：“我知道你是在乎的，不然你不会按兵不动！” “还不是因为你来了这里，还不因为怕你掉脑袋！” 夏止听着心中一暖：“恩，谢谢你，无桑。我也不希望你和牧云飞对阵，他是个有点本事的人，你受个伤什么的就不好了。” “牧云飞？那家伙早就跑了！” 夏止大惊：“什么？他跑啦？东临的百姓他不管啦？” 傅无桑淡淡的说：“不知道，也许对他来说，有些东西更重要吧！” 夏止问：“什么意思！” “霸上丢了，诸侯联军已经打到龙吟城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夏止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