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相见
杨老头打量了舒乔半晌，那深沉的目光盯得舒乔心底发毛。良久，杨老头开口沉声道：“年轻人，你很有志向啊。” “不敢不敢。”舒乔连连摆手。 “有朝气，我喜欢。”杨老头重新端起茶杯，感慨道，“想我妙手二郎神退隐以来，该有二十多年没见到这样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了吧？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留意，不过能不能找到就难说了。你知道的，就算是在黑市里，J&D材料也一直是有价无市。” “我知道的。”对于这一点舒乔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也不相信杨老头真的会送这么一份价值百万的材料给他，主要是他有这个诚意帮他找，那就够了。 “还有，东西到手之后，不能白送给你。你把钱准备好吧。” “成，没问题。”舒乔稍作考虑后，点头道。 一百万星币，对现在的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不过舒乔相信，再过两三年，他一定能够凑齐这笔钱。 杨老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喟然一叹。“你这年轻人，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华国复国组织？” 舒乔笑了笑。“杨老先生，志不在此，抱歉。” “那你至少要答应我这老头子，不要与我们为敌。”杨老头道，“不然，我就算豁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会先把你从地球上抹去。” “要是晚辈到时已经不在地球上了呢？”把这警告当耳边风，舒乔挤了挤眼睛，开玩笑道。 杨老头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会心地大笑。 房间里头，顿时回荡着这一老一少那心事各异的yin-荡笑声。 …… 距离入学考试还有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舒乔必须做完那几份试题，并且把它们全部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舒乔的目标是联合军部，对军官考核的细节自然有所了解，当初故意拒绝只是为了和杨老头讨价还价罢了。他更担心的是体能测试的环节。不过杨老头的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掷沙包跑cao场一群人跳上擂台对练的，多没技术含量，军校怎么可能会这么落伍。”杨老头肃着脸道，“你先把文化考试通过了再说吧，到时体能测试，自然会在入学前开始。” “杨老先生，难道你就不能透露些体能测试方面的内幕？” “有个屁的内幕啊。你一个二级芯片进化者，难道还怕一群小屁孩不成？把他们统统干掉就是啦！”杨老头一语说出，豪气干云，让舒乔毫不怀疑他年轻时肯定干过这样的缺德事。 舒乔已经移植了灵狐星兽的活殖细胞，基因强化之下，速度更上了一个台阶。他本来就身体瘦小行动敏捷，如今更是快如掠风，一动之下留下几道模糊的残影，连杨老头都不禁啧啧赞叹。 “虽然是大众化的灵狐星兽，不过对于我来说，似乎别有功效呢。”舒乔自语道。 “你自小受芯片里的能量焠炼身体，体质特殊，异于常人，这活殖细胞进一步释放你细胞中的潜能，倒是般配得很。”杨老头扶了扶老花眼镜道。 舒乔已经得知杨老头和老爷子是老朋友，对他知道自己能调用芯片能量的事，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对了，你被贾似道逮捕的那个晚上，是不是正和一队夜行者在一起？”杨老头突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舒乔疑惑。 “那里边有两个人，说想要见你。” “他们已经被放出来了吗？”舒乔恍然。 当初他临时参加李三的队伍，只是想避避宪兵队，顺便捞笔外快做路费，没想到居然会受到一个小流氓的算计。接着李三堕车，而贾似道也被他所杀，至于老古等人则是倒霉地被抓进了G城看守所。之后一连串事情应接不暇，舒乔倒把这几个萍水相逢的难兄难弟给忘在脑后了。他们能被放出来自然是好事，不过现在来找自己，却是为什么？ “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舒乔问道。 杨老头偏着头努力回忆了一阵，才勉强地想了起来：“一个叫老古，另外一个姓冯。” “冯道逢？” “对对对，就是他。”杨老头打了个响指掩饰尴尬，免得一向刻薄的舒乔嘲笑他记忆力衰退老年痴呆。 这小子，全然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素质！ 舒乔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见一见他们吧。” 他对老古的印象不错，至于那个冯道逢，虽然和他相处得不好，甚至有些小过节，不过对方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和耿直的性子实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既然他们都找到这儿了，那索性一起见了吧。 杨老头叫小吴去把老古两人带过来，自己依旧坐在沙发上悠哉游哉地喝着茶。不过舒乔不想让老古太过拘束，于是便把他赶了出去。 “老头子喝杯茶水都不肯，真是臭小子，哼。”杨老头甩了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看到他这孩子气的表现，舒乔不禁失笑。 不一会儿，小吴将两人带到。当冯道逢走进来的时候，面对两米高的门楣还得低下头来才能通过，那山岳似的魁梧身躯让舒乔暗暗咂舌，心里十分羡慕。 他本人有些瘦小，加上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因此时常被人误以为是女孩子。对此舒乔毫无办法，只能尽量振动虎躯散发些王八之气，好让那些没眼力件的家伙认清自己是个纯爷们。 “老古，好久不见。”舒乔坐在沙发上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对两人说道。 老古是个面容沧桑的中年汉子，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拘谨，而冯道逢则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听到舒乔说话，冯道逢扭动他那粗壮的脖子，两道锐利的目光唰地射了过来。 这家伙，好强的气势！舒乔暗自心惊，心中迅速有了推断。 “舒乔，好久不见了。”老古勉强地扯动脸皮笑了笑，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而冯道逢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先坐下吧，喝杯茶水。”舒乔招呼着两人坐下，麻利地沏了两杯热茶。 待一巡茶过后，舒乔并未寒暄，单刀直入地问道：“两位来找我，不知有什么事？” 冯道逢嘴唇像浇了铜汁一般，紧紧地闭着不说一句话，舒乔只得把探询的目光转向老古投去。 老古咽了咽口水，讪然道：“这次来，是特地向乔哥儿道谢。谢谢你替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出了口气。” 老古有意亲近之下，连对他的称呼都换成了“乔哥儿”。 舒乔挑了挑眉，知道他说的是除掉李三的事。不过老古接着脸色一变，敬佩地说道：“乔哥儿居然能杀了贾似道那狗杂碎，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舒乔一怔，一问之下才知道官方已经发布通缉令，把他列作了袭杀贾似道的嫌犯。看来即便没有证据，警署也是铁了心要把贾似道的死栽在他头上了。然而舒乔却从老古的用字里看出了隐情。 “老古，你跟联合军部有仇？” 在黑狱区里，联合军部的军官被人们蔑称为狗杂碎，那是因为两者之间势如水火，有不共戴天之仇。据说这个称呼是从其他地下抵抗组织那传来的，方才老古称呼贾似道为狗杂碎，故而舒乔有此一问。 “联合军部那些狗杂碎，跟所有平民都有仇啊！”老古激愤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舒乔摆了摆手，“我是说，你刚才用的那个词‘狗杂碎’，我记得是地下抵抗组织才用的词啊。” “怎么会，在夜行者里，我们一向是这样称呼那些当官的。”老古茫然地道。 “那没事，是我误会了。”舒乔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他本来以为老古也是同道中人，顿生亲切之感，结果只不过是平民与特权阶级之间乏味的阶级矛盾罢了。 离开了黑狱区，果然连个同志都难找到啊，舒乔心中暗叹。 就在这时，一直一声不吭的冯道逢突然开口道：“乔哥儿，你在黑狱区是做什么的？” 舒乔眼神一凝，而后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老冯果然是目光如炬啊。” 舒乔感叹了一声，却没有直接回答冯道逢的疑问。 “老古，老冯，我有个买卖要和你们商量，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