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乱开炮

    杨光要派人追回刘忠杰的话音未落，清军阵地中的勒克德浑大旗一挥，清军阵中如林的旗帜立即挥动起来，清军大队人马潮水般向南京城墙和铁血军阵地逼来。

    很明显，勒克德浑已打定主意，凭借着清军的十三万雄厚兵力，同时向城墙和城外阵地发动进攻，要打得铁血军首尾不能相顾。

    杨光抬头朝城墙看去，发现上面已有一些混乱的迹象，一些勇猛敢战的精壮拨开人群，要冲到离清军最近的地方，一些心理素质较差的人，忍不住心中的紧张，往后退了几步。

    “顾副总参谋长，立即回城内去指挥守御城墙！”清军还没开始靠近接战，城墙就已开始自乱阵脚，后果将不堪设想，此时必须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指挥者在场镇着，刘忠杰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不知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赶回战场，现在杨光手中除了顾全实在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大将，去指挥守卫上百里周长的南京城墙。

    “好，我马上回去！”

    “慢，你再带上一个营五百老兵回城内，用作守城的骨干！”杨光对城内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市民精壮实在没什么信心，五百人多多少少也许能起延缓清军攻城的作用。

    “城外的大战更需要兵力，我带走一个连一百五十人就够了！”

    时间很紧急，杨光没时间争论，只好立即同意：“好，就这样处理！”

    顾全以别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迈动瘸腿，吱溜一声便攀下高台，策马带着一个连一百五十人跑进南京城去了。

    顾全这边才进南京城门，清军大阵已兵分两路，一路逼近城墙，一路逼近城外阵地。

    在如海洋一般无边无际的清军队形中，突然裂开一条大大的缝隙，缝隙中露出一排黑黝黝的东西。

    “红衣大炮！”南京城墙上识货的市民大惊失色。

    立即有人对此嗤之于鼻：“我们城墙上不是也有很多大炮吗？怕个鸟啊！”

    “轰他娘的！点火，开炮！”

    一些人话音刚落，便点起火把凑到炮栓火门上的导火索上，少数的铁血军老炮手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清军的大炮还没进入射击阵地，南京城墙防守的实际指挥官顾全尚未登上城墙，城墙上一门火炮根本没进行任何的瞄准，没调整好炮口角度，便被点火朝城外胡乱轰击。

    轰隆一声，大炮发射的声势极为惊人，但炮弹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开炮了，开炮了，我们也要开炮，轰死这些狗娘养的鞑子！”

    胆气壮的人，兴高采烈地朝大炮一拥而上，他们要通过大炮轰击来发泄他们对清军的滔天怒火；胆气差点的人，也紧张地朝大炮挤去，他们也要通过大炮轰击来消除他们对清军的紧张感。

    在人群的挤压下，少数几个铁血军炮手早被挤到一边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炮被逐一点燃发射。

    缴获的一百零三门红衣大炮，除了布置在城外阵地四十门以外，剩下的六十三门都布置在城墙上用于防御，随着第一声炮响，一时间，南京城墙上超过三分之二的火炮竟然都朝城外胡乱轰击。

    “乱弹琴！乱**！”杨光在指挥高台上看到城墙上的火炮被胡乱点燃发射，腾起阵阵狼烟，为城墙上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感到深深的无奈。

    “哈哈，乱民就是乱民，连大炮都乱打乱放的！”几乎在一瞬间，勒克德浑认为南京城墙上的表演已经原形毕露，将南人孱弱的本性全部呈现在他面前，不由得又开始相信他这个奴儿哈赤的子孙真的是上天派来统治南方大地的。

    由于江南多是丘陵河网地带，沉重的大炮行动非常不便，十三万余清军中只携带有六十门红衣大炮，而且行动迟缓，一直到今日天亮前才运送到南京前线。

    而南京内的一百零三门大炮随着南京的陷落，全部落入铁血军的手中，清军对此非常紧张，昨日仅仅只有十多大炮运到，战斗中一直不敢动用大炮，今日好不容易凑齐了六十门大炮，没成想到才一摆出来，就让南京城墙上的乱民原形毕露。

    清军的士气立即高涨起来，很多人已在心里开始盘算着讨论冲进南京城内以后，该去抢哪条胡同街巷的钱最多、哪条胡同街巷的的女人最漂亮。

    清军征南大将军勒克德浑志得意满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上，命令旗手举起一杆三丈高的大旗跟着他，信心满满地挥动手中的宝刀指着南京城和铁血军阵地，猛然下令：“炮击！”

    六十门火炮，按照勒克德浑的要求，二十门轰击城墙，四十门轰击城外的铁血军阵地。

    清军的第一轮齐射，其威势颇为惊人，炮口闪动强光，炮声如雷，震得南京城里外的地皮如同地震突发，令人站立不稳，城内房屋的瓦片被震落不少。

    激射出炮口的几十个弹丸，砸在城墙上的，将女墙、箭垛撞得尘土飞扬，部分炮弹在城墙顶上弹跳疾飞，在人群中撞出一条条血rou胡同，

    巨大的动能使人挨着就死沾着就伤。

    城墙上一片哀嚎惨叫，在血rou与断肢残躯面前，有胆小的人立即丢下手头的武器，抱头就跑；有些胆量的人也被这残酷的惨状惊呆了，静立当场不知所措。

    城墙上的防线仅仅被清军一轮炮击，眼看就要崩溃了！

    “要不要开炮还击？”负责火器指挥的庄铁石，正紧张地看着指挥高台的杨光是否发出还击的信号，在城外的铁血军阵地布置有缴获自南京的四十门红衣大炮，只要杨光一声令下，便会立即还击。

    但杨光觉得这不是还击的好时机，没有发出任何信号。

    清军第一轮齐射后，便再难组织起齐射。

    这个时代的红衣大炮口径，跟后世统一的口径、射程、弹丸是不同，每一门炮的炮弹、装药、射程都有自己的个性，再加上不同的炮手个人的cao作特点，在预先装好弹药的情况下，还能组织第一轮齐射，第二轮齐射就很难组织了，只能按有几门炮打几门炮的仗，来对敌人进行轰击。

    勒克德浑没有下令停止炮击，清军的六十门火炮，按各自的不等射速，猛烈轰击各自的目标。

    饶是这样，持续不断的炮击，城墙上其实没死几十个人，但在人心恐惧之下，已是一片呼天抢地的哭喊。

    城外的铁血军阵地遭受比城墙上两倍的炮弹打击，但有良好的防炮洞、壕沟、松土，炮弹没弹跳几下，不是落入壕沟就是在松土中无力弹跳，清军猛烈的炮击，并没有造成多少的伤亡。

    但城墙上的紧张也连带着城外铁血军的阵地都跟着紧张起来，特别是昨夜才加入铁血军的新兵，有不少人在隆隆飞来的炮弹中，全身瑟瑟发抖，昨晚口中的豪言壮语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种情况在战役计划中并没有预见到的。

    如此局面如何是好？

    杨光一拳打在一条横梁上，横梁几乎被打断，杨光的拳头被木刺插进，割开几道口子渗出滴滴鲜血，杨光却浑然不觉。

    必须阻止这种情况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