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局外者们
“亚丝娜，你终于回来了！” ALO里面，大家见到亚丝娜重新上线回到房间中后，纷纷都围了上来。亚丝娜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疲惫，她向大家点头示意，随后对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某个人物角色说道：“让大家久等了，这个人是——是我和桐人的朋友，也是总务省假想课的公务员，SAO事件的时候，他也是帮助过大家的。” “个人介绍就不必了。” 网名为克里斯海特的菊冈习惯性地扶了扶眼睛，他的面色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很礼貌地说道：“让大家等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莉兹贝特迫不及待地问道，从亚丝娜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所有人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候在这里，而直播中间也中断了，不过克莱因随后就从网络上找到了直播源，才让大家能继续看到GGO世界大赛内部的情景。 “嗯，话说世界大赛现在怎么样了？” 菊冈抬头看着电视画面上幽灵屠杀参赛者的场景，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好像是叫‘幽灵’，大概是BOSS一类的吧，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 菊冈直勾勾地盯着画面中的幽灵，半晌后他才移开目光，说道：“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吧。当亚丝娜小姐找到我的时候，我们部门正在为着这件事情焦头烂额呢。” “什么意思？” 莉珐紧张地问道，菊冈摆摆手，说道：“别担心，并不是什么很恶劣的事件，但是ZASKAR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他们过度渲染了世界大赛里面的特效，搞得血rou横飞，已经引起很多观众的巨大不适了。” “所以你们就把官方直播停掉了？” 克莱因啧啧叹道：“但是现在网络上还是有大量的直播源啊。” “要想彻底禁止直播就只能把整个网络关闭了。我们试着去联系ZASKAR，结果发现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菊冈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我接下来的话你们可别说出去啊。美国那边的执法机关已经根据ZASKAR在商务部的登记找到了他们的总部，然而那个地址是荒郊野岭里面的一片墓地。而登记在案的ZASKAR员工也被证明全都是假身份，换言之，这个公司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克莱因只觉得一阵惶恐，忍不住问道：“可是怎么会这样？就算它是个网络公司，也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找不到吧？” “我只能说，大概是我们的技术太差劲了。” 菊冈两手一摊，苦笑道：“现在连美国政府都找不到ZASKAR的蛛丝马迹，我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现在怎么办？桐人哥不会出事情吧？” 年纪最小的西莉卡慌张地问道，看那副样子好像已经快要哭出来了；菊冈挠了挠脖子，说道：“那个，虽然这么说有些无礼，不过桐人现在的话，除了出了些洋相之外，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不是吗？” “什么？” 莉兹贝特大怒道：“你怎么不去试试看在游戏里面被人三番五次轰成碎片的感觉啊？天知道他的身体会不会受影响！” “不会的，如果会的话，他早就会被离线了。” 菊冈叹了口气，说道：“总之我们现在只能看着了，抱歉。” 他这副说辞当然不能让大家满意，不过趁着还没被包围的时候，菊冈已经火速下线了。而那之后，亚丝娜咬了咬嘴唇，说道：“大家先等在这里吧，我想追上他再问个清楚。” 说着，她也再度离线了。 --- 总务省 “咖啡还是茶？” “我什么都不想喝。” 接待室里，菊冈无奈地倒了杯水给坐在沙发上的明日奈，苦笑道：“嘛，刚才多谢了。” “所以呢，你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明日奈盯着菊冈的眼睛说道。在两人上线之前，菊冈就和她做了个约定，要她一定要附和自己的说法，而在那之后，他会告诉明日奈一些很机密的消息。 “首先呢，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有些内容，我并没有透露给你的朋友们。” 菊冈坐到了明日奈对面，一字一句地说道：“世界大赛的一百名参赛者里面，有两个人中途退赛了。” “哦？” 明日奈不动声色地看着菊冈，等待着他的下文。 “一个是剑铭藤光，你和桐人的朋友。总务省已经派人见过她了，据她所说她是一怒之下退赛的，从她那里我们也了解到了世界大赛内部一些很宝贵的细节。另外我们也派了医生为她做了检查，发现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那么另外一个人呢？” “重点就在这里。另外那个参赛者网名是Sterben，现实里面的名字是新川昌一，是一家医院所有者的长子。他是在剑铭藤光之后退出，而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我们已经没办法向他问话了。” “他，他死了吗？” “没有。” 菊冈沉默了片刻，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明日奈。明日奈接过一看，那是一个比她大些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我们问话他也不回答。好在当时有一位心理医生就在新川昌一父亲的医院里做客——他叫儿玉广恒，是剑铭家的家庭医生，是为很年轻的心理学教授。他给新川昌一做了些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深度自闭。” “深度自闭？” “有意思的是新川昌一从没有任何自闭症病史，他的父母说，在世界大赛之前，新川昌一还和他们聊过天。那之后他的父亲，新川医院的院长接到了一通电话，之后就强硬地把调查人员全部都赶出他的家门了。” “发生什么了？” “他的次子，新川恭二失踪了。那通电话是个威胁电话，对方明确告诉他的父亲，不要再和我们接触。不过对方却要求新川院长将手机递给了调查人员。根据调查人员的说法，打来电话的是一个男性的声音，而这个男性声音，居然就是新川恭二的。” “这……怎么回事？” “应该是变声器，为了掩人耳目。对方明确告诉调查人员，不要再接触新川家，否则新川恭二就会面临生命危险。我们随后通知了警方就离开了。” “所以……这和世界大赛有什么关系？” “我调查了一下新川昌一这个人，发现他是SAO的幸存者。” 菊冈沉声说道：“他在SAO里的名字叫做‘赤眼沙萨’，你有印象吗？” “……没有。” “调查人员在新川昌一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本日记，从上面的内容来看，他在SAO里原本是‘微笑棺木’的一员。” “什么！” 明日奈大吃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来：“难道说——” “他就是死枪，他在日记里承认了。但是他没有说他是怎么杀死先前那些受害者的。不过我们在日记最后一部分找到了类似自杀宣言的内容。新川昌一反复提到‘Azathoth’，说它是神，并且说他要‘抛弃腐朽的躯壳，回到神的怀抱中’——听上去特别像是一种邪教。” “‘Azathoth’是什么？” “克苏鲁神话中的盲目痴愚之神，不过我想应该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吧。” 菊冈自己喝了口水，随后说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刚刚世界大赛中出现了‘死枪’，他成了参赛者们的敌对角色，是一个悬赏目标。我们现在正在密切关注世界大赛的动向，我想答案只能在那里面揭晓了。” “……” 明日奈怔怔地看着菊冈，她忽然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缠住了和这起事件有关的所有人。在一片乱麻之中，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桐人，至少让桐人先回来吧！” “……很遗憾，我不能这么做。” 菊冈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除非强行从外界断开连接，不然桐人想要从世界大赛离开的话，就只能等待游戏结束或是自己退出。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好像并没有离开游戏的想法。” “就算你这么说——” “我相信桐人小弟没有生命危险，而且更重要的，我想只有他才能探知到这一切的答案——我实话实话吧，我的上级已经决定了，顺其自然。” “你的上级？” 明日奈忽然明白了过来，激动地说道：“你们把桐人当成什么了！” “战友，值得信赖的伙伴，以及……救星。” 菊冈严厉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结城明日奈小姐？如果敌人有办法将新川昌一变成那副模样，谁知道一旦我们强行中断游戏，其他人会不会也有同样的遭遇？这个敌人比茅场晶彦更加可怕，因为他直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桐人身上，我相信他一定能够突破这个游戏，最终找到事情的真相。” 菊冈的话让明日奈怔住了，对方的表情让她明白了，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明日奈不甘心，她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去桐人那里！我要陪在他身边！” “这个倒是可以。” 菊冈点了点头，说道：“我送你过去，就在附近。” 说着他站起身来，明日奈便跟着离开了房间，却没有看到菊冈眼镜后面，闪过的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还是让安岐看住她吧。” 菊冈这么想着，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明日奈拖在桐谷和人身边了。的确，他和明日奈说了许多没有被公布出来的消息，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隐瞒了一部分最为机密的消息。 “N’CES实验室，长生军-26，还有NH公司……不会是真的吧？” 往停车场走着的菊冈沉思了起来。虽然GGO世界大赛只是个游戏而已，但是情报机关已经确认了，那里面出现的机器人，就是曾经NH公司最为隐秘的作战部队。而N’CES实验室更是传说一样的存在，不少NH公司的装备说明书上还写着这个机构的大名。但是从NH公司垮台之后，这个曾经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工业集团的核心机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一心想要接管N’CES实验室的美国政府大失所望。十年来美国政府可以说是把整个星球都挖地三尺，最终一无所获，而从灰烬里重生的NH旧产业，却以现在的这个NH公司为核心凝聚在了一起，渐渐地控制了美国政坛的半壁江山，甚至辐射到了整个世界。谁能想到曾经只是前任总裁身边花瓶的那个女人如今却是这个星球上最具权力的人。 “如果是真的话……NH公司，又会作何反应呢？” 菊冈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夜晚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或许当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后，一切就能见分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