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枪
图书馆内，列士敦盯着门口的地图看了半天，才说道：“档案馆是在五楼，我们得走上去。” “外面的那些机器人好像自己打起来了。” 瑶光站在窗外，意外地说道；列士敦看也不看那边，催促道：“那就赶快上去吧，不然一会儿它们再冲进来那可就更好玩了。” “好吧。” 瑶光觉得事情的进展变得越来越古怪，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于是只好跟着列士敦沿着楼梯向上走去。而在他们上去后过了一段时间，一楼的窗户忽然被打碎，桐人用军刀捅进一个机器人的胸口，推着它跳入了图书馆内。 “终于进来了。” 桐人将军刀拔出来，松了一口气。他跟着瑶光和列士敦来到了图书馆这里，眼看着他们两个走了进去，而那些机器人紧接着就开始乱战。随后他开始给诗乃发信息，结果却发现通讯频道上已经没有她的名字了。好在排行榜上诗乃的名字还是位于前列，思索再三之下，桐人便决定冒险突入图书馆内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收到来源不明的信息】 【请查看终端】 “嗯？” 突如其来的指示让桐人呆了呆，他随后拿出了终端，发现上面确实多了一条讯息。 “‘我在图书馆4楼等你，黑衣剑士’，这是谁发的？嗯，落款是——‘死枪’？” 桐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重新看了一遍讯息，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黑衣剑士’……果然，死枪也是SAO的幸存者吧，恐怕我的猜测也没有错，他应该是微笑棺木的残党。” 桐人暗忖道：“但是他现在是敌对角色——难道说ZASKAR也和这件事情有联系？”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网上调查过的，那些有关ZASKAR的传言。因为这个公司过于神秘，网络上有许多传言声称这个公司的真正业务是为武装人员提供VR虚拟战斗培训的，而GGO则是一个弱化了的版本。除此之外，桐人从菊冈那里也了解到，ZASKAR在初期扩张的时候很是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触犯相关的禁令，用刺激的视觉特效来吸引玩家。联想到ZASKAR为这次世界大赛备足了噱头，桐人忽然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该不会，‘死枪’这起事件就是ZASKAR自己制造出来的吧？”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桐人掐掉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ZASKAR的行为无异于协同谋杀，被封杀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就算ZASKAR的总部是在美国，谋杀日本公民这种行为也肯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不过这种想法也让桐人有些毛骨悚然，看着眼前终端上类似挑战宣言的话语，桐人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而与此同时，电子头盔上忽然冒出了一条新讯息： 【你怕了吗，SAO的英雄？】 “什么？” 桐人大吃一惊，他急忙将头盔摘下来丢到了地上。而头盔甫一接触到地面就消失了，但是桐人却还是觉得背后冷飕飕的。而紧接着，他手中的终端振动了起来，上面显示似乎是有人准备和他通话。桐人深吸了一口气，接了起来，问道： “喂？” “你，怕了吗？” “你是死枪？” “哼哼，是。” 对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地像是坏掉了的录音机。桐人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当初在预选赛时候碰到的那个陌生玩家，犹豫了片刻后，他沉声说道：“停手吧。” “哦？” “我知道了，你是SAO的前玩家，而且还是微笑棺木的成员。” “呵呵，那，又如何？” “总务省中保存有所有SAO玩家的档案，你逃不掉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 桐人沉默了片刻，但还是用着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我会找到的。” “英雄，一般的发言，很伟大，让人，热血沸腾……只可惜，没有用处。” 对方似乎笑了起来，随后轻声说道：“都结束了。SAO，GGO，抑或是，我自己。” “什么意思？” 桐人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对方这话简直就是自杀宣告。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桐人目瞪口呆： “让我们，决斗吧。” “你说什么？” “一对一，不用枪，用剑，来决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完全可以直接离开游戏。” “那个女人，你，不管她了吗？” 终端上发来了一张照片，桐人将终端拿到面前，打开一看，随即便睁大了眼睛。那上面毫无疑问是诗乃，戴着头盔，被手铐拷在了类似水管的物体上。看四周的环境，应该就是图书馆内部。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人质。如果，你不来的话，她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了……就像是，我一样。” “你说什么？” “你以为，这里的一切，只是个游戏吗？你，错了。这里是，N’CES实验室，而我们，都是俘虏。那些士兵，还有，机器人，它们都是曾经，SAO之中，死去的人。它们被，束缚在这里，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直到变成，行尸走rou，彻底地，成为机器。” “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相信吗，现在，你已经，无法离开了。” “什么？” 桐人大惊失色，他急忙试着进行登出动作，但是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检测个人状态都是靠着那个电子头盔，但是现在头盔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个头盔，是通行证。是你，唯一能够离开的，凭证。你已经，被关在，这里了。但是，你只要，击败我，就能够离开。所以，来找我吧——让我，一雪前耻吧！” 通话结束了，桐人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终端，随后收回口袋里，迅速朝着楼上跑去。 --- 图书馆4楼 “唔……怎么回事？” 诗乃醒来后就发觉自己被拷住了，她慌张地看向四周，却随后被一双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骷髅假面吓住了。 “你，醒了。” “你，你，你是，死枪？” “你，知道我？” “当然，你是悬赏角色——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枪没有回答她，而是拿出了一把手枪，放到了诗乃面前。在诗乃看清那是什么之后，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大声尖叫道：“把它拿开，拿开！” “有趣，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枪罢了。” 死枪似乎很欣赏诗乃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将手枪收了起来，看着诗乃大口喘息着，随后突兀地说道：“那个男人，就快，过来了。” “谁——桐人，你说的是桐人？” “是，是的。” 似乎就是为了应和死枪的话，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死枪则站到一旁，让诗乃看到正对面的楼梯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加速跑上来。 “桐人——桐人，我在这里！” 诗乃大声呼喊道，但是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了，冰冷的金属正紧贴在她的脖子上。 “处决。” 砰的一声，死枪用手枪射杀了诗乃，而这一幕，也被匆忙跑上来的桐人看到了。 “诗乃！” 桐人目眦欲裂地看着从诗乃颈部喷出的鲜血溅了死枪一身，而诗乃自己也在接下来缓缓消失掉。死枪好整以暇地将手枪丢到一边，随后看向桐人，说道：“你，来了。” “你竟敢！” 桐人怒吼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双刀，他这时候才看清死枪的样子，他依然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披着灰色的斗篷，戴着骷髅假面，不过斗篷下面却穿着特制的军装，和先前城市外见到的那些士兵几乎一样。 “黑衣剑士，我们，又见面了。” 死枪从腰间拔出一根尖刺状的武器，桐人心中一凛，顿时意识到那是仿制的SAO之中的刺剑。随即他想到对方也是SAO中的高手，自己绝对不可以大意。 “军刀……不太适合，你啊。” 死枪看着桐人手中的两把武器，笑着说道：“我，认识那个。那是，NH公司的，仪仗军刀。一共只有，26把，是用的，航天材料，制作的。目的是，为了纪念，前任总裁，最器重的，26位元老。你现在，居然，就有两把。” “你为什么要伤害诗乃？” “我只是，让她，离开这里，罢了。” 死枪像是挥舞着指挥棒一样挥舞着手里的刺剑，缓缓说道：“这个空间里，没有死亡，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战斗罢了。” 桐人怔住了，这才想起这里的参赛者死后都会在城市内部随即地点复活。这么一想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态度也缓和许多：“那样的话，现在还不算太晚。赶快离开这个游戏，去向警察自首吧？” “自首，真是奇怪……我已经，回不去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死枪’，不再是，‘赤眼沙萨’，或是，‘新川昌一’了。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而留下的，只有，‘死枪’罢了。” “赤眼沙萨？那是他在SAO里的名字？他在现实里面叫新川昌一？” 桐人记下了这些，但是他并不理解对方的话，只是觉得对方应该是已经神志不清了。 “算了，赶快打倒他吧。” 桐人这么想着，他刚想主动出击，就听到死枪说道： “你，不明白吧” “明白什么？” “真正的痛苦，究竟是什么……我曾经以为，茅场晶彦，是个值得，敬畏的家伙……结果，到头来，他只是个，蠢货罢了。我曾经，也和其他人，一样。沉醉在，杀戮的，快感之中。但是到头来，所有的一切，得到的，虚无罢了——因为，这些全都是，谎言罢了！” 死枪用剑指着窗外，声音也渐渐变得激昂起来：“你，看看，看看外面。那些机器人，那些士兵，还有，那些和你一样的，自诩为，人的家伙。我们，没有任何区别。只能，听从摆布，就连野兽，都不如。你，也是如此。利欲熏心，所以，才会来这里。你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你只是个，被利用的，傀儡罢了！” “……你说完了吗？” 桐人握紧了武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在乎你说什么，我只要坚持做我该做的就好了。” 死枪沉默了下来，最后收回了武器，笑道：“说得，也对。那就，一决胜负吧！” --- City市中心，市立图书馆外 “呼，呼……” 诗乃全力沿着楼梯向上跑着，她所在的是一幢被标为税务局的大楼，距离图书馆有些远。但是这幢大楼却又极好的视野，可以非常方便地通过图书馆的窗户看到它的内部楼层。在拿到新武器之后，她就迅速赶了过来。 “那家伙就是死枪——他是真实存在的！” 诗乃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桐人只和她简单说起过有关死枪的事情，她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就在刚刚她才明白，这真的是一个亡命之徒。而现在桐人就在单枪匹马与他交战着。 “我要帮他。” 诗乃攀爬到税务局5楼的平台上，这里水平位置在图书馆4楼和5楼之间。而只有图书馆的4楼和5楼开着灯，桐人只可能在这两层中。 “找到了！” 诗乃很快就在瞄准视界中找到了桐人，以及死枪的身影。两个人正在激烈地交战着，不过诗乃很快就发现桐人正处于下风。虽然他正双刀并用，用着凶狠的招式攻击着死枪，但是死枪却总能好整以暇的防御下来，并且抽空冷不丁地给桐人一击刺击。没几个回合下来，桐人身上就已经多添了好几处伤口。 “呼，冷静，冷静。” 诗乃立刻瞄向死枪，不过死枪和桐人都在快速移动着，想要瞄准实在是太过困难了。不过尽管如此，诗乃依旧在耐心地寻找着机会，然而可惜的时候，很快胜负就见分晓了。 --- 哐当一声，桐人的双刀落到了地上。死枪舞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看着桐人气喘吁吁的样子，嘲讽道：“归根结底，你也，只是个，网络游戏，玩家罢了。” “唔……” 桐人按住自己的手腕，心中满是挫败感；虽然一开始自己在招式上能够压制住对方，然而桐人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的武器有着非常真实的重量，绝不是原本的光剑可比的，相对而言桐人的腕力和臂力根本无法适应长时间的攻击。而除此之外，他的招式多多少少都有些华而不实，本身就不是为了杀人而设计的。相比之下死枪却显示出了丰富的经验，他的攻击角度非常刁钻，轻松击伤了桐人的手腕，直接相当于缴了他的械。 “我以前，也是，和你一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死枪一剑刺穿桐人的胸口，见他踢倒在地，随后高举起了武器： “死吧！” 砰的一声，窗户玻璃突然碎掉了，桐人不禁分神看去，但是死枪却理也不理，径直将刺剑刺了下来。 --- “这是个机会！” 诗乃看到死枪一剑穿透了桐人的胸口，将他击倒在地，随后便缓缓走了过去，但是紧接着死枪就举剑像是要给桐人最后一击的样子。诗乃大惊失色，只能匆忙扣动了扳机。 “糟糕了！” 诗乃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击落空了。随后她就看到死枪一剑捅进了桐人腹部，随后拔了出来，再度刺了下去。 “可恶！” 诗乃果断地上弹，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死枪的刺剑已经捅进了桐人腹部，但是桐人却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剑刃，不让他拔出来。而也是这个时刻，死枪不得不一脚踩住桐人，强行将刺剑拔出来。 “你给我——” 诗乃正准备再度射击，但是突然间后颈被抓住，紧接着手里的狙击步枪就被人劈手夺了下来。 “谁——唉？” 诗乃被丢到一边之后，才愕然发现竟然是幽灵。而幽灵举枪便瞄准了对面，扣动了扳机。 惊雷般的枪声响起，诗乃连滚带爬地跑到平台边上，借助电子头盔的放大功能看到了，死枪的头颅已经被这一枪打得粉碎，他无头的尸首最后也是颓然倒在了地上。 “加倍奉还！” 幽灵哈哈大笑，随即拿出手枪，对准了目瞪口呆的诗乃，哼道：“我不是叫你赶紧离开吗？” “我我我，我现在就走！” “晚了！” 幽灵一枪打死了诗乃，顺带一脚将她踢下楼去。随后它就朝着5楼望去，紧接着再度举枪瞄准。 === “楼下是不是打起来了？” 瑶光有些怀疑地说道，而列士敦此时正在对着一台电脑敲敲打打，随后就听到咔嚓一声，像是什么地方的锁开了一样。 “档案室打开了！” 列士敦惊喜地说道：“就在这边！” 他拉着瑶光跑向打开的一扇门那里，对他说道：“这里面应该能找到你想要找的东西。” “是吗？” 瑶光看着眼前发出着耀眼白光的房间，犹豫道：“你确定吗？” “哎呀，你快进去吧！” 说着列士敦便一把将瑶光推了进去，而几乎就在同时，一发子弹就将列士敦的胳膊打断了。 “天哪，你没事吧！” “快进去！” 列士敦补上了一脚，那之后，瑶光就被白色的光芒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