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罗马的陷落
军火库前，贝尔施施然走向了匆忙赶来的影子武士，镇定地说道：“你们过来做什么？” 影子武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贝尔冷眼观察着面前的人群，很快就得出了结论：突如其来的事件已经让这些人对圣火的信仰动摇了，虽然他们作为一个半军事化组织的成员依然还能依靠惯性维持在一起，然而信仰的丧失也就意味着阶级关系的崩溃，所以这些人现在很明显已经无所适从了。 “到底还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这样也更加容易cao纵。” 贝尔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即他就换上一副严肃的口气，说道：“退下，让长老们过来。” 大概是因为他前司祭的身份，影子武士们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不过退到半路就停下了，随后贝尔就看到，数名长老已经在穿过人群，朝着前方走来了。 “拉罗夫特，你在搞什么鬼？” 一名长老率先开口说道，他忌惮地望着黑龙，随后瞪着贝尔说道：“让开，我们要见那个骑着龙的人。” “很可惜，少主似乎并不想见你，埃文斯长老。” 贝尔慢条斯理地说道，说着他回头看了瑶光一眼；而瑶光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便决定保持沉默，坐视贝尔发挥。 “你叫他什么？” 另一名长老皱眉说道，贝尔笑了笑，朗声说道：“我已经可以确信了，这个人就是我们的救主，因为他是火焰的化身，为维吉尔城带来了光明。” 他故意放大了声音，让那些影子武士们可以听到。果然，自我约束力已经大不如从前的影子武士们立刻就开始交头接耳，把贝尔的话传播了出去。 “你给我住嘴！” 性急的埃文斯跨出一步，冲着贝尔怒喝道；然而话音未落，黑龙就张开大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如同打雷一样，震得埃文斯脚步一乱，若不是身旁那名长老及时搀扶一把，恐怕立刻就要摔倒在地上。 “啧啧啧啧，说话之前也要先动动脑子才行，埃文斯长老。” 贝尔挪揄道，而搀住埃文斯长老的那名长老看了黑龙一眼，随后朝着远处的瑶光喊道：“这位大人，能否请您过来，我们想和你谈一谈。” “‘大人’？天哪天哪，克本长老，不要用那么rou麻的称呼好吗？” 贝尔摆了摆手，冷笑道：“我们都见过他的，你忘了吗？” “你说什么？” “他在影子核心里面见过了所有的26位长老——如果现在大家都还活着的话。” “你是说他是——等会儿，我差点忘了，是你杀了埃克森长老！” “是吗？” 贝尔阴沉地说道：“难道是我把埃克森长老关起来的吗？” 他的话立刻让面前的两位长老哑口无言，而瑶光此时也走了过来，推了推贝尔。贝尔立刻顺从地躬身退下，站到了瑶光后面，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副谦卑的姿态。 “你们找我有事吗？” 瑶光友好地说道，两名长老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克本长老咳嗽了一声，心平气和地说道：“在下是影子核心的长老克本，敢问阁下是谁？” “我其实就是瑶光，我们见过的。” 瑶光解释道：“在影子核心里面，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是现在这副样子。我知道你们把我的火焰扑灭了，不过相信我，所谓的‘火焰’只是个戏法而已。” “……” 克本长老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埃文斯长老凝视着瑶光，一字一句地问道：“我问你，圣火是怎么熄灭的？” “呃，大概就是这样。” 瑶光伸出手，随后两名长老就看到他的手心窜出一团火焰；紧接着瑶光手一攥，火焰就熄灭掉了。 “就这样，不过别担心，你们已经不需要火焰了。现在天已经亮了，我想天气很快也就会变暖和了。” 瑶光的安慰显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两名长老就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而贝尔这时候突然闪到了他身前，跪了下来，低声说道：“少总裁，维吉尔城除了您之外，是没有人能凭空生出火焰的。” “是吗？” 瑶光耸了耸肩，岔开话题说道：“对了，你们和灯火之城里的人，是不是可以接触一下，商议商议有关停战的事情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克本长老难以置信地看着瑶光，而他身后，已经有影子武士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随即这情景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蔓延到了大部分聚集在此处的人。看起来，瑶光刚刚的“神迹”的确是让这些教徒惊为天人。 “我说过了，瑶光大人就是我们的救主。火焰化身于主，让主来亲身指引我们！” 贝尔转头看着克本长老和埃文斯长老，厉声说道：“你们，现在难道还存有疑惑吗？” “嗷——！！！！” 黑龙看出这两个家伙似乎对跪拜老大还有些不太情愿，便立刻吼了一声给瑶光助威。它的吼声效果立竿见影，克本长老和埃文斯长老屈服地跪下，而剩余的那些持怀疑态度分子也不再犹豫，纷纷伏到了地上。 “少总裁，你需要说点什么。” 贝尔低声怂恿道，而瑶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干笑道：“这也太夸张了吧……嗯，大家还是起来吧。” 四周跪拜的人纷纷站起身来，用着敬畏和渴望的眼神注视着瑶光。瑶光不禁觉得很不自在，他想了想，才说道：“黑夜已经结束了，维吉尔城也再将不会再有暗城，从今以后，这座城市的居民将一同生活下去。如果你们真的相信我，那么就停下争斗，与曾经的仇敌重归于好吧。” 他看向克本长老和埃文斯长老，温和地说道：“请将我的话转告给其余的长老，另外，我现在就会回到灯火之城去，会见执政官克劳德阁下的。” “是——另外，大人，敢问我们该如何称呼您？” 克本长老恭敬地说道，瑶光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我的父亲是维吉尔城的城主，你们就和他的仆人一样，称呼我‘少主’好了。” 他的话让影子武士们大为惊讶，没有人听说过维吉尔城还有城主，但是瑶光的神通显然是不容置疑的，于是他们瞬间就认定，瑶光的话一定是真的。 “过来，Nid。” 瑶光对着黑龙招招手，黑龙顺从地低下脖子，让瑶光骑了上去；贝尔此时走到了他身边，赞许地说道：“非常成功的布道，少总裁。” “‘布道’什么的……我又不是耶稣基督。” “对于这个虚拟世界的人来讲，您就是唯一的神，少总裁。” “啊哈哈，不过我觉得我离‘神’还是差太远了。”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少总裁。同样，领袖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过去10年您或许只是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而从今天开始，您就要开始学会如何去支配和控制两个世界了：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您就是唯一的神，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臣服于您；而在现实世界中，您则是总裁先生无可争议的继承人，您也注定将要成为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力的人，无数人的生死，都将由您一言而决。” “……是吗？” 瑶光对贝尔这充满煽动性的话语颇感不适应，他拍了拍黑龙的脖子，随后就随它升到了空中。 “如果我能回到现实世界的话，我真的就要去继承爸爸的一切吗？” 瑶光第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随后自失地一笑：“也许我只是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吧，毕竟我可不是爸爸那样的人。” === 灯火之城，白色宫殿 克劳德，安东尼，还有埃米利乌斯三人围坐在那张圆桌边上，而那张半月牙形的桌子则空无一人。三人沉默了一阵，安东尼才率先开口说道：“影子武士作为一个组织来讲，恐怕已经濒临崩溃了。散播出去的那些流言效果非常好，卫城的民众们已经开始疏离影子武士了。然而我们现在也面临了相同的问题，据我观察，卫戍兵团已经军心不稳，大家都在讨论这个叫瑶光的外来人，并且占据上风的一种说法是，他就是圣火的化身，是为结束维吉尔城的黑暗而从北方过来的——简单点讲，大家认为，瑶光就是神。” “这并不奇怪。” 埃米利乌斯缓缓说道：“从他的各种举动来讲，我也愿意相信他就是神。” “塞拉克开口了吗？” 克劳德突然问道，埃米利乌斯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我用了你给我的那瓶药剂，从塞拉克嘴里了解到了很多东西。比方说他的故乡，那个叫做艾恩葛朗特王国的地方。塞拉克曾经是王国军团的军人，那个国家也崇拜着圣火，不过他们并不像我们那样，需要用圣火来维持生命。” “然后呢？” “塞拉克曾经跟随着王国远征军进攻精灵的国度——大概就是Yuuki的故乡，在那里他遇到了这个叫瑶光的外来人。当时远征军和原住民精灵一度都陷入险境，而那时候的瑶光骑着一条白龙，战胜并驯服了黑龙，拯救了远征军并将他们送回了艾恩葛朗特王国。那次远征让王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少幸存的士兵将‘骑着白龙的武士’当成了神来崇拜，因此和王国教团发生了巨大的冲突，引发了国内政治斗争。塞拉克就是在这场政治斗争被判罪流放，所以才来到了维吉尔城。” “也就是说，瑶光阁下真的有什么特殊力量？” “大概。你忘了Yuuki说过的吗？她在故乡的时候会使用魔法，但是她的魔法到了这里就失灵了。和她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人都自称是什么魔法师魔术师，但是没有人能在维吉尔城里变出什么东西来。我想瑶光阁下大概也和他们差不多，只不过他的力量在这里还没有失灵。” 埃米利乌斯轻轻舒出一口气，总结道：“无论如何，现在这个乱局只能交给他来收拾了。否则，很快就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他来做文章的。” “说起来，克劳德阁下。” 安东尼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我记得，您身为执政官，是有权阅读白色宫殿里保存下来的历史文档吧？” “你想问什么？” 克劳德警觉地看向安东尼，安东尼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说道：“别误会，克劳德阁下。我只是想问问，那些历史文档里有没有什么和瑶光阁下有关的东西。” “如果我说有呢？” 克劳德的话让埃米利乌斯大为诧异，不等他发问，克劳德便主动说道：“历史文件中有提到过一件事情，那就是整座城市中有许多地方标有‘N’CES’的标志，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在那个被俘虏的女精灵身上缴获了两把长刀，那上面就标着‘N’CES’的字样，据那个叫Aiko的影子武士供述，这两把刀其实是瑶光的。” “也就是说，他和这座城市也有关系？” “大概吧，不过这个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克劳德话音刚落，很大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而不等三人反应过来，一名侍卫已经冲了进来，慌张地说道：“执政官阁下，大事不好了，城墙上所有的烽火都被点燃了！” “什么？” 克劳德大吃一惊，城墙的烽火是用驻军指挥官自己的灯火去点燃的，因此只在一种情况下会燃起，那就是来自维吉尔平原的野人入侵，防区岌岌可危的时候。而烽火点燃在维吉尔城的历史上只出现过寥寥数次，以往也只有最多两处烽火被点燃，现在整座城墙的烽火全都被点燃，只能说明维吉尔城最坚固的一道壁垒已经有完全陷落的危险了。 “你们看窗外！” 安东尼这时候指着窗外喊道，克劳德和埃米利乌斯转头看去，只见黑龙已经稳稳地降落在了法碑的废墟上，而龙背上坐着的，正是瑶光本人。 “快请——不，我们去见他！” 克劳德当机立断道：“或许，现在我们只有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