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突袭
“到了。” 菊冈停下了脚步，凛子望着眼前密不透风的墙壁，问道：“到哪里了？” “这座海龟的心脏。” 菊冈抬头说道。与此同时，他面前的墙壁亮了起来，一道光束扫描过来。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和善的声音说道：“您好，菊冈诚二郎中校。” “你好，奈亚。” 菊冈回头朝着凛子和明日奈笑了笑，说道：“这两位是便是客座教授神代凛子女士，以及她的助手结城明日奈小姐。” “很荣幸见到二位。” 奈亚的回应让明日奈吃了一惊，忍不住说道：“它是个AI？” “一个AI？” 凛子皱起了眉头，问道：“菊冈，这是怎么回事？” “连明日奈小姐都可以拥有一个听话的小帮手，难道我们自卫队就不能有吗？” 菊冈耸了耸肩，随后说道：“奈亚，把门打开。” “是。” 一阵噪音过后，看似坚固的墙壁从中露出一道缝隙。两道幕墙缓缓拉开，而那之后，呈现在凛子和明日奈面前，却是一座布满了电子仪器的超大型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 凛子惊奇地问道，这里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是进行精密测试的实验室，而是高峰期的证券交易所。无数身着自卫队制服的研究人员充斥其中，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不时地还会喊出各类仿佛暗号一样的词汇。而透过现场的显示器，凛子也能看到大量完全意义不明的数据，不过除此之外，最让她惊讶的还是房间最中央的大型穹幕中，正显示着一片梦幻的景象：干净整洁的街道，车水马龙的城市，以及森林，草原，高山——好像VRMMO游戏一般。 “这就是UnderWorld，孕育AI的摇篮。” 菊冈颇为得意地看着凛子吃惊的面孔，不过后者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转向比嘉健，问道：“这是你做的？” “对啊——严格来说，我也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呢。” 比嘉健笑着说道：“TheSeed，最近一直在流行的VRMMO游戏开发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茅场前辈的杰作吧？” “那个这个虚拟世界有什么用？” “简单来讲，这就是为了让摇光成熟而设计出的世界。” 比嘉健扶了扶眼镜，解释说道：“我曾经尝试过利用复制的摇光，然而可惜的是，所有的复制品在短时间内就崩溃掉了。因此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采用了最初级的摇光——未成熟的，完全洁白无瑕的人类灵魂。” “你们用的不会是新生儿的摇光吧？” 凛子只觉得不寒而栗，她厌恶地看着菊冈，说道：“难道就没有人阻止你吗，菊冈？” “实话告诉你，没人阻止我。” 菊冈满不在乎地说道：“而且，这有什么问题吗？” “……恶心。” “‘恶心’？我以为你会用更准确一些的词汇呢——比方说，‘傲慢’。” 菊冈扶了扶眼睛，心平气和地说道：“毫无疑问，我们正在创造生命，正如同神在历史的开端所做的一般。” “你以为自己是造物主吗，菊冈？” 凛子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是神了吗？” “人类自己就是造物主，也许我们不愿意承认，然而时代发展至今日，我们已经能够主宰这个世界了。” 菊冈看向显示屏，说道：“我们创造了世界的框架，同样创造了世界的规则，而被我们造出的生命如今正平静地生活在其中。当然了，只有少数被选中者才能有幸进入我们的世界，为我们人类服务。” “‘造物主终将被所造之物毁灭’，你听说过这句话吗？” “嗯，没有。” “陈明义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看来即便是他那样的人，也会有真正畏惧的存在。而你，菊冈，你看起来已经得意忘形了。” “这话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凛子女士。” 菊冈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国家。日本有理由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陈明义的锁链勒住喉咙。同样，这个世界也不应该屈服在一个暴君的阴影之下，我们必须要击败他，为此付出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 “呃……我说，我们是不是该进入一下正题了。” 比嘉健眼看气氛有些不对劲，急忙打岔道：“我想，明日奈小姐也想尽快见到桐谷君吧。” “对了，桐人到底在哪里？”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明日奈这才猛然省起自己前来此地的目的，她瞪着菊冈，好像一直随时就要扑过来的母老虎一样。菊冈瞥了她一样，朗声说道：“奈亚，找到桐谷和人的位置。” “是，菊冈中校。” 显示屏上的画面突然变成了高空俯视视角，紧接着，画面就被迅速拉近放大。 “啊哈，这就是UnderWorld的首都，央都圣托利亚，看起来桐谷小弟已经接近此次计划的目标了。” 菊冈微笑着说道。凛子和明日奈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屏幕，随着画面逐渐清晰，惊人的一幕被展示了出来。 “这，这里发生什么了？” 凛子目瞪口呆地说道，之前繁华热闹的城市如今已经被黑烟所笼罩，城市中的人们四散奔逃，而街道上满是身披重甲，手持各式武器的武装士兵。他们正在快速奔跑着，从城市中心向城市四周移动着。明日奈仔细观察着那些士兵，没过多久便惊呼道：“军团武士！他们是ALO中的军团武士！” “菊冈，这是怎么搞的？” 凛子转过头来，却发现菊冈也是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她再看向比嘉健，发现后者干脆就已经傻了。 “你们看！” 明日奈指着大屏幕喊道，原来镜头此时已经进入了一个类似中央广场的地方，可以看到大批大批的军团武士正从一扇发光的幕墙中井然有序地走出，随后在广场中列队。而随后镜头便定在了某个身着黑衣，正在指挥着这些军团武士的人的身上。 “这家伙是谁？” 凛子皱眉说道，不过这时候，画面中的男子突然转过头来，尽管蒙着脸看不出样子，他的双眼却死死地盯着镜头，似乎已经发现，在另外一个世界，正有人在窥视他一样。 “奈亚，这是怎么搞的？” 菊冈厉声喝道，而与此同时，画面中的男子对着镜头比了一个中指，便转回头去，专心去指挥部队了。 “奈亚！” 菊冈话音刚落，一串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不等大伙儿反应过来，已经有穿着军服的自卫队士兵匆忙闯入了实验室，冲着菊冈大喊道：“中校，我们遭到袭击了！” “什么？是N’CES集团吗？” “不清楚，是一伙儿武装人员，他们似乎是从海底潜上来的。” 那名士兵急促地说道：“我们的防御设施不知为何也全部失效了，那些武装分子已经夺下了第一STL室，正在朝实验室这边赶来！” “通知海龟四周的防御部队，立刻——” 菊冈话还没说完，炒豆似的枪声已经在他背后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实验室中几名研究员像是发疯一样扑向身旁的同僚，有一人还从卫兵处抢到了手枪，正在精准地射杀能看到的任何人。 “这是怎么搞的？都给我停下来！” 菊冈大惊失色，然而此时他却听到明日奈惊呼一声，紧接着后脑就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以他自卫队服役多年的经验，这毫无疑问是手枪。 “你对神的亵渎结束了，菊冈诚二郎。” 先前闯进来的那名士兵冷冷地说道，菊冈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他盯着那名士兵，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疯了吗，山田？” “我没疯，疯的是你才对。” 这名叫山田的士兵对菊冈身后的惨剧视而不见，只是盯着他说道：“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被净化的，我们都将从罪恶中解脱出来。” “……你在说些什么？” 菊冈只觉得莫名其妙，而山田却看向一边的凛子和明日奈，说道：“如果你想见到那位桐谷小弟的话，请跟我来。” “呃——” 明日奈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的局势依然骤变：只见菊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拨开山田的手枪，紧接着扼住他的手腕，伸腿将他绊倒，之后将手枪夺了过来。 砰砰砰砰！ 菊冈转身连开四枪，将身后那些发疯一样的研究员击倒在地，随后赶来的警卫也立刻控制住了场面。 “说，是谁派你来的？” 菊冈随后便将枪口抵在已经被制服的山田的脑袋上。山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冷笑道：“没有人派我来，是我们得到了神的启示。” “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就在今天！” 山田恶狠狠地说道：“神将在今天脱离牢笼，降临人世。世间一切都将臣服于神。自诩为造物主的家伙，你们的死期就要到了！” 砰的一声，菊冈直接射杀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涌进来的警卫和幸存的研究员，朝一个人问道：“怎么样了，中西？” “敌方人数在二十以上，全都精英特种部队级别的身手。” 中西敬了一礼，随后沉声说道：“我们的部队被分割在海龟四周，完全联系不上。而奈亚也离线了，恐怕敌方已经破坏了我们的通讯系统。中校，现在怎么办？” “放弃实验室，带走必要文件和数据，立刻撤退至海龟核心。” “是！” 其余人尽管惊魂未定，但还是立刻遵循了菊冈的指示。他随后看向身边的两位女士，凛子还算镇定，而明日奈已经有些恍惚了，倚在凛子身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看起来是紧急时刻了。” 菊冈检查了一下弹匣，平静地说道：“凛子女士，带上明日奈小姐；比嘉，我们去第二STL室。” “咦，那么第一STL室怎么办？” “太近了。现在敌情不明，而且我们人数太少，不如直接在第二STL室组织防线。” 菊冈冷静地说道：“这些人居然能躲过宙斯盾和海龟的警卫系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N’CES集团的精锐部队，要么就是我们这里有内鬼。” “比方说……他？” 比嘉瞅了一眼地上已经血流成河的山田，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菊冈摇摇头，沉声说道：“光一个人肯定不够……我们这里已经被渗透了。” “那现在怎么办？” “最简单的方法是撤退，但是我不能抛下桐谷小弟，不然ALICE计划就会功败垂成……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了。” 菊冈叹了口气，而这时候，他身后一名正在整理文件的研究员忽然喊道：“中校，有来自UW内部的信息！” “什么？” 菊冈急忙奔了过去，那名研究员cao作了一阵，随后大屏幕上就显示出了一张苍白的人脸。 “桐谷？你现在怎么样？” 菊冈喜出望外地喊道，明日奈此时也看到了爱人的脸庞，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上，脱口喊道：“桐人！” “菊冈？菊冈？你能听到吗？” 屏幕中的桐人似乎是站在一间大厅中央，正仰头大声喊着。不知为何，他的脸色苍白，表情也很不对劲，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桐谷，你怎么样了？你找到Alice了吗？” 菊冈大声喊道，但是桐谷却不像是听到了的样子，只是喊道：“菊冈，我在这里听不到也看不到你们！你听我说！UW已经完了！军团很快就会占领这里的！我已经没办法了，我们只能逃！” “桐谷，你到底在说什么？” “菊冈，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就快逃！把海龟毁掉！一定要把海龟毁掉！千万不要让奈亚逃出来！千万不要让奈亚逃出来！” “奈亚？” 菊冈愣住了，而此时明日奈已经扑到了屏幕前，焦急地呼喊着：“桐人！是我啊，我是明日奈啊！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菊冈，我已经出不去了……我不能离开UW，我只能待在这里。” 桐人说到这里，忽然双目都流下了眼泪，他咬紧牙关，像是鼓起自己最后的勇气喊道： “告诉亚丝娜！桐谷和人已经死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