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忽嗟别离
公主一听而奇道:“中毒?她山寨有人中毒?依官人所言,此寨主厉害得紧,何人敢与她作对呢?” “不是他人下毒,而是乐师服了丹药而致中毒!” “那后来呢?”公主从柴进的神态中料定此事必有下文,便这般说道。 “后来嘛,柴进致谢后,就特意与她一同去看了那抱病的乐师……” “官人这是为何?” “只为着帮她治好乐师的病……” 这一回不待公主发问,就先从袖间取出那宝鉴来,递给公主。 玉卿公主放手上看了一眼,笑道:“此宝玉卿日前已自官人处见过,知其可以祛毒窥灵……咦,祛毒,官人是想凭此宝鉴给乐师祛毒?” “正是!所以那乐师后来病愈,果真在席上奏乐助兴呢。” “好,好!”公主眉开眼笑,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就颇有兴味地看着宝鉴,突然看到了自己和青苹的身影,就指着道:“官人还将我等影像留于宝鉴?” “留着多个记念嘛!对了,这旧了,又是女扮男装,不要也罢,换新的!来,公主,眼看过来,让柴进给你照张新影。” 柴进说着,就删除去旧影像,并马上拍摄下来她的笑脸。 公主连连点头,然后在宝鉴里头又看到了一个跟自己一般美貌的女人,她记起来是在山庄见过的,那就是柴进钟爱的三娘,接下来她又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孩,那就是柴进拍摄下的俏丫鬟月云,而却一直没看到大娘和二娘。 拍下这女孩干嘛,她本来想问问柴进,终于还是忍住了,其原因之一是她还大度,原因之二是她看到了镜面里头的狗太尉高俅之影像。 “这其中定然有其原因吧!”公主忖思道。 这时偏偏镜面出来了那镜中小人,且一拜而语:“主人有何吩咐?” 见此公主大喜,她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情景,便看柴进,柴进仿佛已窥知公主之心念,笑而指高俅道:“吾欲知此人之往者。” 只见镜奴小脑袋一晃而笑道:“主人请看!” 随即不见了镜奴的踪影,眼前排列三个图标,柴进琢磨他们一行已离开五日,这正数第一个图标应该便是他们行走第三日的情况,那就看看也罢,便点开了第一个图标。 于是眼前出现了相应的空间,当时场景就在眼前宝鉴镜面之中,虽说画面偏小,却也看得清楚,公主是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叫着官人官人。柴进当即跟她解释说,这情景,他们是看不到和听不到咱,而咱们却看得到听得到他们。 图标里的人马行走甚疾,与来时大不同,心想高俅这是急着去寻仇呢,可是又怎能遂心呢,武艺最好的仅曾槐一人,若与****真父女对敌,无异以卵击石。 难不成他们还想用上宋江,那也不成,宋江的武艺,也只是略优高俅罢了。 心想点第二个图标恐怕亦如此,就跳开点第三个图标,只见人马停在了一个岔道口,高俅与宋江说道:“宋押司,这边是往青州去的路,高某有些事得往青州一趟,就不敢劳烦宋押司,押司若先回得沧州,见到马太守,就说高俅数日即回。” 宋江听得一愣,而后似是会意,回礼道:“太尉但去无妨,小可就此别过!” “嗯,好!”高俅一挥手,率先领着人马径奔了青州方向。 “这老狐狸,定然是找****真父女,寻仇去了。”公主道。 柴进听得暗暗点头,心道公主果然聪慧,一下就想到点子上,便道:“不错!就让他找去吧,这jian人欠揍!” “官人说什么?”柴进的话让玉卿公主感到费解了。 于是柴进笑道:“在下以为狗太尉剿灭****真父女的计划只怕要落空,那****真父女可不是好对付的,也让那狗太尉吃些苦头!” 接着就说****真是南营提辖,其武艺据说与林冲也只在伯仲之间。而他女儿陈贞娘,其枪法、剑术得自乃父真传,犹青出于蓝。公主听其分析,颇以为然。 这一天因为发现宝鉴的奇妙,公主很是开心了一天,可是柴进心里却不爽,他不知为何,挺担心宋江的,就怕他独行江湖会有闪失,他先前早从宋江面相看到其劫难连连,水浒原著里头也写他这般运命。
所以他想离开山寨去追宋江,凭着雪白卷毛马的脚力,三五天必将赶上他。可是怎好跟公主说呢。 这时猛然记起一桩事来,那确实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哎呀,现在是十一月初五,叔父柴皇城十二月初九的寿辰马上就要到,得先回去准备,再启程,也不能太拖了。 这个理由最好,只是与公主实在是欢乐太少,忽嗟别离。 柴进因为事急,无奈只得对公主和盘托出,那赵玉卿听了之后突然凄然一笑,“我就知与官人聚少离多,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柴进相劝许久,公主这才擦泪,当晚置酒为柴进饯行,酒一直喝到午夜。次日公主早早就与青苹以及段景住专候为柴进送行,公主让段景住从马厩里牵出雪白卷毛马,亲手将马缰绳放到柴进手中。 然后说:“官人,你走吧!往后有到保州易县,不要忘了到郎山西水寨一叙!” 公主的声音有些变调,柴进不由得心愀起来,此时才知这十余日相聚情事的珍重宝贵了。不知此一去,何时再牵美人手,两情同一梦呢。 柴进叮嘱段景住多护着公主,他对周青苹就不多说了,而后上马出了寨门,一路心绪飘浮,茫然的前行,耳边却仿佛听到谁在吟诵: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柴进不知玉卿公主是不是心如刀绞,两情相亲两心相印,这日子刚刚开始,却就已经结束,这种格局不知她是否考虑好,而且更可能是她采取了最积极的态度,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时机。知道固然人间离多聚少苦多乐少,但她愿意为这份****交付出自己的一生。 终于眼前山寨已经不见了,骑在雪白卷毛马背上,遥望关山迢迢,恍若一梦犹未醒。柴进的心是茫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