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禀报太守大人
在苏里小部落的东面，一片丘陵的荒草之间，几堆草草堆成的篝火正在熊熊的燃烧着，幽红的火光在漆黑的旷野上显得格外碍眼，数里之外都清晰可见，近百名汉子簇拥着铁塔般的胡车儿正分别围坐在火堆旁边烤火取暖，他们的坐骑则被环成一圈围在火堆周围，用来抵挡这逼人的寒风。 一名伍长将手凑到嘴边，使劲地呵了口热气，咒骂道，“这鬼地方可真怪，白天热的浑身冒汗，可到了晚上，又冷的出奇，老子的手都快冻掉了。” 胡车儿大笑道：“这算什么，当初我被卖到漠北当奴隶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冷呢，出去撒泡尿都能结成冰柱子，刚刚还开着锅的肥羊炖，刚从火上端下来，还没来的及找着刀子切呢，嘿嘿，就冻成了一坨子冰块了。” “哈……” 近百人同时放肆地大笑起来，他们这些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几乎全都是草原上的逃奴，或者走投无路的汉人，基本都是一个大字不识，他们晚上聚在一起的话题自然离不开两方面，一个是女人，另一个就是吃。 正说笑间，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这边而来。 “有情况！”胡车儿脸色一变，习惯性地抓刀起身，沉声道，“熄灭篝火，全体准备迎敌。” 当头儿的反应迅速，剩下的士兵们也不敢怠慢，纷纷迅速起身抽出了马刀，还有不少人则挽弓搭箭，以锋利的箭矢瞄准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急促的蹄声迅速接近，听声响好像人数不多，这让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一个嘹亮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前面是哪个部落的兄弟？是达奚首领的部下吗？” 达奚部落？那不是鲜卑人在草原最东面的部落吗？怎么会有人来下巴湖找他们呢？胡车儿脸色一冷，拉过身边一个伍长交代道：“告诉他们，我们是达奚部落巡哨的，在此歇息一会儿，请他们过来喝碗马奶暖暖身子吧。” 伍长不敢怠慢，忙按照吩咐大声的呼喊起来，很快，二十余名头上戴着毡帽，腰畔挎着弯刀的鲜卑骑士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缓缓靠近火堆边围坐的人群，当看见所有人也都穿着皮袍毡帽后，仿佛松了口气似的，全体一翻身就从马上稳稳跳下，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知道全是久经训练的骑术高手。 “动手。”胡车儿看看最后一个来客也已经坐在了地上，距离马匹都有了一定的距离，不待来人开口问话，直接大手一挥，下令道，“一个也不要放过！” “噗嗤”，二十颗的头颅头颅同时高高飞起，这些人大概至死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就没了脑袋。 有一个幸运的家伙大概是这群人里伸手最好的，反应非常迅速，一个鹞子翻身，不但躲过了乱刀砍杀，还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即逃跑，而是伸手抽出腰刀，横在自己的胸前，同时腾出了一只手，从自己怀里抓出一块羊皮就往最近的火堆里扔，胡车儿慌忙伸手接住，堪堪在距离火苗一指的地方抓住了…… 第二天，牧民们再次驱赶着马群前来交换货品的时候，突然被眼前血腥的一幕给深深震惊了。 昨天还热闹熙攘的苏里小部落营地，现在一片狼藉，栅栏和帐篷被全部焚尽，成群地无主的牛羊漫无目的的在草滩上乱转，而所有的马匹却不知所踪了。 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分布在地上，足有数百具，几乎这个部落里所有熟悉的人，除了那个整天乐呵呵的老苏里头人以外，几乎都在这里了。 还有十几只鹰鹫正在其间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一边飞，还一边发出一声声惨烈地凄鸣，越发显出几分苍凉和血腥。 营地的正中间，树立的一根高大的白色木桩上用鲜血书写着几个醒目的汉字： “不讲信用是要流血的。” 几天以后的清晨，雁门太守的府邸公堂上，皇甫节的公文竹简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叠，但他没有心思去处理，手里抓着一张羊皮信纸紧张的扫视着。 这羊皮纸是里克刚刚送回来的，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名鲜卑俘虏，正是那个刀口逃生的鲜卑骑士，他正被捆绑在门外，一路的颠簸已经让他连叫骂的劲儿也没有了。 张辽、高顺、里克等一群青年将官整齐的肃立着，焦急的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太守。 信很快看完了，张辽上前一步请示道：“大人，门外那个俘虏是不是立即安排人审讯一下，说不定能得到鲜卑人一些底细。” 皇甫节点点头，但很快又焦虑不安地挥挥手中的羊皮信：“不必再耽误那个时间了，这封信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鲜卑人马上要大批南下了。” 除了里克以外的所有人都一脸愕然，慌忙接过那张羊皮传看起来，那羊皮上已经用汉字做好了注解，大意就是命令正在北上集结的达奚部落，转兵向下巴湖进军，配合苏里头人里应外合，把那一区域突然出现的大批汉人jian细全部斩尽杀绝。 重头戏还在后面，信上还要求达奚部落首领就地驻扎，收集粮草、牲畜，准备迎接王庭大军到来。 看看默不作声的部下们，皇甫节踱步到里克的面前，问道：“这下巴湖区域的大批汉人jian细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回禀大人，我部斥候营到下巴湖地区侦查敌情，不慎被这个苏里部落的头人发现，当他本部落的战士不久前刚刚被调走，他就向鲜卑贼酋和连求援，和连没有派援军，只是派了个信使，让即将到达下巴湖区域的达奚部落剿灭我们，不过上天保佑，这信使被我部游骑拿获，还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里克说完，向那封正在传阅的羊皮信扬了扬脑袋。 他刚才汇报的大部分全是事实，但在下巴湖区域与牧民互市交易的事情却只字不提。同时隐瞒的事情就是，那个苏里部落的下场。老苏里发现了斥候营分散隐蔽的部队后，竟然密报鲜卑王庭，妄图将他们一网打尽，为了树立一个做生意必须将信用的榜样，里克集中附近的4个百人队，血洗了老苏里的鲜卑营地，然后就快马加鞭赶回来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