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山下大乱 山上迟疑
“不…不…不是…突围”被揪住的部下感到脖子越勒越紧，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但还是艰难的禀报：“山上汉军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也没有一兵一卒从土山上下来，大王，这股敌人都是骑兵，说的话也不像是汉话！” “不是汉话，难道是驻扎在河套的匈奴人来给我捣乱吗！”和连放开手中揪住的部下，只见营寨四周火光冲天，亮如白昼，而营地内的帐篷之间，更加映衬的一片漆黑，到处是人碰人，慌乱的骑士和战马胡乱地跑着，到处是一片惊恐的呼叫和报警的吆喝：“敌人袭营了！敌人袭营了！” “呜…呜…呜…” 草原上特有的、集兵聚将的牛角号吹起来了，原本还骑着马或者牵着马在黑夜里瞎碰瞎撞的鲜卑骑士们，听到这黝黑之夜响彻长空的牛角号，陡然的开始秩序井然起来，一列列、一队队的屏息疾走，向着牛角号传来的声音集结开去。 突然，更多的牛角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原本有些整齐的队列顷刻间纷乱了起来，因为这些号声来自营地以外，难道说各部首领们已经逃跑，已经遗弃他们而去了吗？ 喧嚣声再次在大营的各个角落响起，冲天大火已经燃起，黑色的浓烟顺着风向迅速蔓延，让散落四处的帐篷和辎重全部都笼罩在了一团团浓烟烈火之中。 雪上加霜的是，营地外面的阴影中，影影绰绰的大队骑兵骑兵呈巨大的扇形半包围过来，好像要将数万鲜卑人一口吃掉一般。 “我们被包围了，快跑吧！”好多刚刚从醉酒中醒悟过来的鲜卑战士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就开始慌乱的大叫着四处奔逃，整个营地里的鲜卑大军顷刻间彻底大乱了。 与此同时，土山顶上的寒风里，身心俱疲吕布刚刚睡下，作为当前全体汉军的主心骨，他凭着自己过人的体能已经支撑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此番趁着夜色，刚刚有机会躺一会儿，就又被人轻轻的推醒了：“将军，负责观察山下敌情的张辽将军要见妳，他说情况很紧急。” 听到情况紧急，吕布一下子就清醒了，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土山顶部的边缘地带，张辽率领数百弟兄正在扼守着土山上唯一一面角度稍缓的山坡，看到吕布率领几名将官赶到，赶紧迎了上去，很简洁地说：“将军，不好意思，刚睡下就又打扰您休息了。” 如果在以往，谁敢搅扰他的好梦，吕布一定会一戟就戳过去的，但此刻他只是非常大度的摆摆手：“别废话了，怎么，鲜卑人要趁着夜间偷袭吗？” “不像是。”张辽果断的摇了摇头，脸色非常认真的伸出手指向山下一指，“将军，很难判断意图，最好您还是亲自看一下？” 吕布拨开执勤的兵士，站在一块凸起的大土块上，举目远眺，发现在山下的平坦草地上，一片火光通明非常的显眼，那火光所在正是鲜卑人大营的方位，红红的火光之中，可以看见影影绰绰的好多黑黑的影子在晃动着，虽然距离很远，但还是能听见顺风传来的那一片喧嚣，依稀能辨认出里面混杂着人的呐喊声、惨叫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和马蹄声、兵器的碰撞声等杂音。 生怕吕布刚刚睡醒，睡眼惺忪的看不明白，张辽靠前一步向吕布解释：“将军，那绝对不是鲜卑人烧烤牛羊rou的篝火光亮，篝火不会有那样的亮度。” 吕布当然早就分辨出来了，出身九原郡的他自然能够分辨出一堆堆的篝火和熊熊燃烧的冲天大火，何况这种区别是如此之大。他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这大火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多少时间，大火一起，我就赶紧安排人去报告您了。” “天助我也，这正是我们夺路求生的大好机会，立即召集弟兄们起来，趁乱冲下山去，是死是活都是这锤子买卖了，准备干吧！”吕布一脸兴奋的大声道。 此刻，山下的变故已经惊醒了不少人，连一直当缩头乌龟的张杨都探头探脑的出现了。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听到吕布下山冲锋的命令后，大家并不像吕布那样激动不已，因为他们不像吕布又万人敌之勇，还保留着全军最后一匹战马，只要突出包围就有很大可能逃出生天。 当然了，直接说吕布的不是，在场还没人有这个胆子，但有一员将领还是提出了反对意见：“这有没有可能是鲜卑人想引诱我们上当？”他的声音很小，但大家还是都听清楚了。 张辽毕竟年轻，没有看出大家的各怀鬼胎，直言不讳的说道：“怎么可能，咱们现在的情况只要多围上两天，不打就垮了，还用得着为了引诱我们上当，放这么大一把火，差不多把自己的整个营地都搭进去了？” 所有人沉默了。 一旁的张杨一听说要下山冲锋，立即吓的魂不附体，他比别人的担心更多一层，他平时作恶多端，亲信部下又已经全军覆没了，如果大家猬集一团，还能多多少少苟延残喘两天，如果下山突围，凭他的人缘，估计不死在鲜卑人刀下，一定会着了自己人的黑手，于是赶紧出言阻止： “怎么不可能，鲜卑人诡计多端呐，想想当初他们不就用一座空营调虎离山，最后赚取了咱们的粮草辎重吗？不然怎能把我等能到这步田地，此番一定还是鲜卑人的诱敌之计，我们不能再上当啊！” 有了他这么一提醒，现场越聚越多的将领本来还有不少人燃起了希望之火，现在瞬间熄灭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都没有出声。 在一旁的张辽急的直跺脚，皱着眉头，一个劲儿催促他们：“到底敢不敢跟着下山，说啊！”可还是没有人敢搭腔，不但害怕下面真是陷阱，也怕让自己下山开路，那样的话即便不是陷阱恐怕也要有去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