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武举
青山县依山傍水，山是大青山，水是清河，虽不比长江、黄河，也不是小河，河面宽广，船只不少。 这片河段只有一个渡口，清河口，要想从青山县前往宁远郡城，必须经过清河口摆渡。 巡检司就设在渡口，把守关津要冲，稽查渡河旅客、过境船舶，这本是正常的巡防职责，但在王朝末年早已变味，巡检司直接控制渡船，收摆渡费，更以稽查为名，敲诈来往船舶。 韦恩变幻容貌，假装要过河，排队等待渡船，暗中观察巡检司，大约还剩二十个兵丁。 巡检司有正九品巡检一人、从九品副巡检一人、兵丁百人其中部分兵丁有吏职，邓彪带走了八十人，关键是副巡检走了没有？ 清河口巡检司两位举人，文举人邓彪、武举人聂闳，后者是副巡检。 如果邓彪野心勃勃要擒杀“反贼头目”，应该将聂闳带在身边，有文举人施法加持的武举人，实力非同小可。 但通常来说，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往往不和，明争暗斗，聂闳未必愿意帮邓彪立功，邓彪也未必愿意带聂闳，以免聂闳抢功。 聂闳多半留守在巡检司，单纯一个武举人不算什么，韦恩有丫丫配合，胜多败少。 但这是有官职的武举人，武举人一旦做官，就能从战士、野蛮人转变成圣武士，获得施法能力。 儒道法术不仅是文童生、文秀才、文举人、文进士的特权，也是所有正式官员的特权。 单纯一个有法术的武举人，韦恩也不怕，但如果二十个大半有童生级武功的士兵，在副巡检的群体法术加持下围攻，那就麻烦了。 之前邓家坞堡一战，若是邓祎、陈肃一开始就集合全部力量，加持法术，让胡教头、金教头和几个武童生带领众家丁全力围攻，韦恩就算能取得最终胜利，也会受伤不轻。 巡检司这二十个士兵，五个在稽查一艘商船，五个在渡口搜查排队的旅客，两个在巡检司正门站岗，八个在巡检司旁边的校场上练武。 不知道巡检司房子里除了聂闳，还有没有其他人？ 可惜丫丫的思维能力才五六岁，若是有成年人的思维能力，以她灵鬼级的实力，一个人就能杀光包括聂闳在内的21人。 好在只有二十个士兵，好在士兵们分散多处。 韦恩抱着丫丫，低声吩咐：“丫丫，船上那五个穿皮甲的士兵都是坏蛋、变态，等我数一二三，你就飞过去咬死他们。” “嗯嗯。” “喂，你这人嘀嘀咕咕在干吗？到你了，交钱。”渡口士兵呼喝着，忽然眼珠子一转，“女婴是你女儿？我看不像，你有人贩子的嫌疑。” 检查人贩子当然是好事，可士兵才没兴趣查真正的人贩子，只是想敲诈韦恩一笔。 韦恩呵呵，竖起一根手指：“一。” 士兵一愣，难道要给他一两银子？本以为能敲个一钱银子就不错了，没想到直接一两，他非但没有满足，反而对能够随随便便奉上一两银子的人起了更大的贪婪之心。 不止是盘问韦恩的士兵，其他四个士兵也都围了过来，要分享好处。 “二。” 韦恩竖起两根手指。 五个士兵越贪婪，这么快就从一两银子提高到二两银子，看来这人身上至少能榨出十两银子，甚至更多。 其中两个士兵拔刀出鞘，威严大喝：“大胆人贩子，竟敢贿赂我们，罪加一等！” 韦恩慢慢竖起第三根手指，但士兵贪念大炽，怎能接受他一两一两的加码，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韦恩轻轻吐出一个字：“三。” “呀呀！” 丫丫欢快的叫了一声，化作一道黑气，越过渡船，扑向商船，眨眼就到，啊呜一口，咬断一个士兵的脖子，紧接着扑向下一个。 渡口的五个士兵顿时惊呆了，瞬间明白这是鬼婴，白日行动的鬼婴肯定是灵鬼，鬼婴的同伴必是鬼道大人物，连忙要动手，已经晚了。 五个士兵围着韦恩，两个在面前，两个在左右，一个在背后，韦恩双拳齐出，打爆了身前两个士兵的头颅，手臂一甩左右开弓，打断了左右两个士兵的脖子。 唯有后面那个士兵来得及出手，那人的武功也到了童生级，一边长啸示警，一边拔刀突刺。 刀尖刺中韦恩背后衣裳时，韦恩已经击毙了四人，足尖一点，飞身跃出，他脱离的度比士兵突刺的度更快，从衣衫到皮肤几毫米的距离，却是那士兵无法逾越的天堑。 韦恩一个凌空翻，反而到了士兵背后，一拳打断了士兵的颈骨。 三四秒间，五人尽灭，渡船船夫、旅客们这才惊呼出声，而同一时刻，商船上也一片惊呼：“鬼啊！” 韦恩看去，只见丫丫已经咬死了那边五个士兵，正欢快的飞回来。 这时两个站岗的士兵、八个练功的士兵都已反应过来，韦恩飞快道：“丫丫，咬死那八个。” 他自己向站岗士兵冲去，渡口离巡检司官衙不远，他又全力催动飞仙步，数秒即至，就要击杀两个士兵，官衙之内猛的爆出一声雷鸣怒吼：“放肆！” 轰！ 韦恩大脑一震，双耳竟然渗出血来，飞仙步的步伐也散乱了。 这不是普通的怒吼，这是类似狮子吼的功法。 一道人影仿佛重型战车，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官衙中冲了出来，脚步腾腾，似慢实快，双手提着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俯仰之间，一锤当头砸来。 这锤巨大无比，怕有七八十斤，若是被砸中，足以将韦恩的脑袋砸成烂西瓜。 而且这锤不仅是力量碾压，出锤之际轰隆作响，正是聂闳修炼的功法：雷电劲、雷公锤。 两个站岗士兵显然是聂闳的心腹，配合默契，同时出刀，一左一右劈去，封锁韦恩腾挪闪避的空间。 左右有刀，头顶有锤，铁臂功、飞仙步、玄冰劲都无法让韦恩逃过或挡住这一击。 其实在大成朝的武功绝学中，玄冰劲不比雷公锤差，但韦恩才将玄冰劲练到秀才级，聂闳却将雷公锤练到举人级，此时若靠玄冰劲抵挡，必死无疑。 好在他不止有武功，还有鬼道功法。 韦恩眼中浮现星云，双掌一错，积尸气震荡波，天尸之气化作一圈又一圈波纹，震荡聂闳和两个士兵。 童生级的积尸气对活人无效，秀才级却已经可以生效，虽不能直接震碎身体，却能震荡灵魂，和聂闳的雷声效果差不多，但不是音波类，更难防御。 两个士兵顿时被震晕，虽未倒下，却已摇摇欲坠。 聂闳也轻轻晕了下，虽然他立刻恢复过来，但那一锤也受到影响，失去了雷公锤应有的威力，只相当于普通的锤击。 但韦恩仍然不准备硬接这锤，飞身一撞，避开当头锤的同时，撞飞了左侧士兵，右手反掌拍出，拍向聂闳右肋。 聂闳的武功比韦恩高，反应也不差，在韦恩扑向左侧士兵时，他人没转身，却一记豹尾脚向侧后方踹了出去。 砰！ 拳击，雷光闪烁，冰霜覆盖。 韦恩右掌如受电击，既痛又麻，聂闳右脚僵冷，气血不畅。 两人同时中招，一个伤手，一个伤脚，聂闳稍稍吃亏，伤脚会让他站不稳，影响后续战斗。 但聂闳充满必胜的信心，因为他不止是武举人，更是官员，有着施法能力。 “大成至圣，文王……” 他就要施法，韦恩左掌打出积尸气震荡波，聂闳轻轻晕了下，虽然立刻恢复，但施法被打断。 韦恩正要趁势攻击，聂闳却猛的怒吼一声，平地惊雷，韦恩身形一震，双耳再次溢血，耳鸣不断，气血翻涌。 韦恩不惊反喜，之前聂闳第一次雷吼，音波束成一线，定向冲击，只打他一个，而这次雷吼，因为他处于聂闳侧后方，音波无法直接冲击，只能36o度全方位无死角攻击。 两个站岗士兵刚才都被韦恩积尸气震荡，晕而不倒，左侧士兵被韦恩撞飞撞伤，一时爬不起来，右侧士兵却要稳住身体了。 这士兵对韦恩来说不堪一击，但在韦恩和聂闳战斗时，哪怕只被士兵牵制o.5秒，聂闳就有可能抓住机会。 但现在，聂闳怒吼雷鸣，韦恩固然受到震慑，那士兵却更严重，一头栽倒。 从一对三变成一对一，韦恩怎能不喜？ 而校场那边，正不断响起惨叫声，八个最多童生级的士兵，哪挡得住丫丫的咬杀？即便丫丫智慧不够，但童生级到举人级，差了两个大境界，无需智慧也能碾压。 一旦丫丫杀光八个士兵，就是聂闳的末日。 聂闳却仍有自信，他虽右脚被冻，但趁着韦恩被雷吼震慑，左脚足尖一转，转过身体正对韦恩，一锤砸落。 两人对彼此的震慑都只是一瞬，聂闳转过身来时，韦恩已经稳住，见锤砸来，立刻飞身，刷的到了巡检司的屋檐上。 聂闳的轻功也不错，但他右脚被冻，不与韦恩较量轻功，甩手掷出左手锤。 这八棱梅花亮银锤有七八十斤重，又灌注了聂闳的雷电劲，雷光闪烁，破空而至，绝不亚于轰天炮的炮击。 轰！ 屋檐尽碎，墙壁倒塌，好在飞仙步精妙，韦恩跃到了另一处墙头。 就在这时，聂闳再次出雷吼，不但雷吼震慑，还同时掷出了右手锤。 轰！ 墙壁再次倒塌，伴随一声惨叫，韦恩被掩埋在废墟中。 聂闳哼了一声，没有韦恩牵制，他就能施展儒道法术，给右脚化冻，恢复之后就能挖出韦恩，将之碎尸万段。 “大成至圣，文王授法……” 韦恩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爸爸！” 丫丫惊叫一声，舍下校场那边最后两个士兵，化作一阵阴风，呼啸扑向废墟。 废墟之中韦恩感应到阴风逼近，顿时叫糟，若是丫丫有足够的智慧，此刻应该去纠缠聂闳，趁聂闳右脚僵化，双锤已丢，丫丫可以轻松击杀他，但丫丫竟然向他飞来。 女儿关爱爸爸当然很好，可让强敌恢复，那就糟了。 虽然可以大喊让丫丫先杀聂闳，但万一小丫头惊慌之下不听话，哪怕稍耽搁几秒，就会有危险。 丫丫的智慧才五六岁，终究不能寄托重任，韦恩只能自救。 他受飞锤重击，避无可避，为了保证还有一只手臂能战斗，无奈用之前被雷电劲打麻的右臂硬挡，右臂粉碎性骨折，胸骨也断了几根，且被埋入废墟，但废墟并非严严实实，左手稍有活动余地，飞快摸出封鬼符，心中略有些遗憾。 一年半前，他曾决定等杀邓彪时放出铁尸项雄，既是为了免除后患，也是让项雄死得其所。 但现在顾不得了。 “太上授法，女青敕命……” 只比聂闳晚半拍，韦恩紧跟着施法，当聂闳的治疗法术落到脚上时，韦恩也放出了封鬼符中的铁尸项雄。 项雄傻大黑粗、壮如铁塔，且是僵尸，非是鬼魂，一出现就要占据空间，立刻撑开了废墟，重见天日。 吼！ 在封鬼符中封印了一年半的项雄早就恢复了伤势，仰天怒吼，泄一年半的郁闷，但立刻变得更郁闷，因为天上有着太阳，正要寻找地方避日，韦恩吼道：“项雄，巡检司屠了清河村，你忘了你老母吗？” 吼！ 项雄再次怒吼，双眼竟然流出血来，盯着副巡检官服的聂闳，强忍日光，冲杀过去。 铁尸只是童生级，聂闳即便没了双锤，随便一拳就能打死项雄，韦恩当然不指望项雄能拖住聂闳，他放出项雄，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用项雄如铁的身躯，撑开废墟。 撑开废墟，是为了让丫丫看到他无事，虽然他伤得很重，但只要人没死，丫丫就能放心，就能听话。 “丫丫，杀了那人。” 韦恩左手指了指聂闳，丫丫见他还能说话，还能挥手，压根没想到他伤的多重，只当他没事，立刻听话的向聂闳扑去。 砰！ 聂闳一拳打在项雄心口，雷电劲洞穿心脏，破背而出。 僵尸和西方体系的丧尸不同，犹有一线生机，心脏仍然是要害，心脏被洞穿，项雄必死无疑，但他的双臂却猛的抱住了聂闳的右臂，指甲狠狠的刺入。 “娘……” 项雄闭上了眼睛，彻底死去。 韦恩暗叹一声，他最初想夺舍项雄，只是看项雄的白老母扑在儿子尸体上痛哭，才放弃了。 聂闳哼了一声，区区铁尸的尸毒，完全可以靠儒道法术消除，他抖了抖胳膊，就要甩掉铁尸，却现铁尸的双臂紧紧的箍住了他的右臂，竟然甩不掉。 这难不倒聂闳，右臂爆雷电劲，左手配合着去掰铁尸的手指，只要一两秒，他就能撇下这该死的僵尸，但丫丫已经扑来了。 “啊呜！” 丫丫张口就咬，这时聂闳已经给右脚化了冻，但右臂上挂了一个傻大黑粗、壮如铁塔的僵尸，仍然行动不便，顿时被丫丫咬中脖子。 聂闳大惊，就要爆雷吼，轰走丫丫，韦恩的积尸气震荡波又来了，聂闳微微一晕，虽然瞬间恢复，但丫丫已经咬断了他的颈动脉。 “不……”聂闳嘶哑的叫了一声，表情恐惧，连忙施法，“大成至圣，文王……” 颈动脉被咬断，属于致命伤，但只要及时施法，及时止血，未必不能保命。 “啊呜！” 丫丫又咬了一口，咬得更狠，咬断了聂闳的气管，聂闳无法声，施法失败，双眼渐渐失去光彩。 “丫丫，杀了那两个士兵。” 前后战斗不到一分钟，那两个士兵刚从校场赶到，见聂闳完了，转身就逃，但哪里逃得过丫丫的追杀？ 韦恩左手捂着胸口，他受伤很重，说话都疼，神情却放松下来，还有闲心在心里和商女聊天：“这武举人算我杀的吧？” 商女鄙视道：“明明是丫丫杀的。” 韦恩据理力争：“丫丫是我的召唤兽，呃，是我的女儿，她杀的就等于我杀的。算了，趁聂闳还没彻底断气，我去补刀好了。” 唧，杀武举人，获得一次星盘抽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