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闹市听音初闻道
张玉、张威等因张逞“亡故”为其大办丧事略过不提，却说张逞随昆天道人修道，已是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中，张逞随昆天道人游历大陆，见识了广阔的天地，方知以前生活之地是何等渺小。 原来泉国不过丰毅大陆一隅之地，这两年张逞游历了数十个国家，比泉国大的国家就遇到十多个，最大的国家竟然面积是泉国的数百倍之多，繁华程度更是泉国所不能比，这个国家最贫穷的城市也堪比泉国皇都。 张逞听昆天道人说，这大陆上更多的是瞭望无际的大海，凶兽遍地的森林，渺无人烟的沙漠，更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地方，非常危险，就算是昆天道人，也不敢轻易进入。 这两年，张逞不仅未入深山，没有学得半点神仙手段，反而每日和昆天道人在人世间厮混，或者坑蒙拐骗，或者行侠仗义，兴之所至，无所不做，上至皇宫王府，下至酒楼妓院，都留下了这二人的足迹。 其中一次两人到酒楼骗吃骗喝，被掌柜的发觉，昆天道人见势不妙一溜不见了踪影，不料那酒楼老板娘是附近有名的侠客，轻功不在张逞之下，手执菜刀满大街追杀张逞，直到夜深方才摆脱。 张逞对昆天道人的神通道法很是羡慕，经常问何时能引自己入道，昆天道人每次都以时机未到搪塞过去。 这一日，昆天道人和张逞在一个叫青啼的地方游历，此地与外界不通联系，十分封闭，四周都是大山森林，其内一个大型盆地，其内更有无数小型湖泊点缀。这里风俗与泉国迥异，人人能歌善舞，心思伶俐，见面打招呼都要先对唱一番再做理会，传说青啼是这里的始祖，歌声婉转凄美，感动的上天都落泪，形成了盆地内无数的湖泊。 昆天道人和张逞在一处人烟稠密之地，听着周围人们的唱歌说话之声，均未露出奇怪表情，只因比这更怪异的事情二人都见识过不少，忽听昆天道人说道：“徒儿，你可知为何为师两年来没有教你半点神通？” 张逞心中也一直思量此事，暗中有一些计较，听昆天道人发问，遂将自己两年所悟所思回想一遍，小心答道：“欲出世，先入世，徒儿这两年随师父历人间喜怒哀乐，阅众生百态，走滚滚红尘，不说将这人世间一切都看得透彻，但也更加坚定一颗不动求道之心，若是刚随师父出来时候，我看见这里人人见面都要唱歌打招呼，必定会大惊小怪，但如今看见，面不变如常，心不动如石，是故徒儿这两年其实一直都在修行之中。徒儿愚钝，只悟出了这些，还请师父教诲。” 昆天道人颔首道：“你说的不错，其实修道最佳的年龄乃是二十岁之前，只因彼时心思单纯，见识未定，反而没有你这么麻烦，为师之所以收你为徒，只因你所练人间武法，乃是我万年之前尚未入道时所创，后我以此武法自悟天道，方有今日成就，此武法现在人间应已失传，你不知从何处有缘此法，且已得其精髓，正与为师一脉相承，一朝悟道，修为必定勇猛精进。” 张逞首次听师父说居然已活万年，心中暗暗咂舌。 昆天道人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红尘练心，若没有一颗坚定向道之心，神通再高，法术再强，总有一天会被心魔侵入自身，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你原为草寇豪杰，快意恩仇，心怀魔性，这两年经过一番历练，也算勉强合格，此地灵气充裕，暗含天道，正是修行的好地方，我传你一道法诀，名为《听音诀》，你就在此地悟道，半年之内如不能修炼有成，罚你再到红尘中，除大大有违天和之事外，好事坏事各做百件，坏人好事百件，成人之美百件，如何？” 张逞闻言心中大喜，面上则恭谨如常道：“徒儿多谢师父，必不会让师父失望！” 于是昆天道人一指按向张逞前额，张逞只觉头部一阵清凉，一道法诀已是深印脑中。张逞喜道：“师父，徒儿已得法诀，这就找僻静之地修炼。” 却见昆天道人双眼一瞪，骂道：“找什么僻静之处，你不是已经心如磐石了吗？此地甚好，你就在此处修炼，功法不成，不得离开，休要懈怠偷懒！”随后嘿嘿一笑，自顾向远处走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张逞心中无奈，看了看四周，只见人头攒动，咬了咬牙，心中暗道：“有死**朝天，不死万万年，我心中不动如磐石，怕个鸟！”当即不顾周围诧异的眼神，收敛心神，双目微闭，双腿盘膝席地而坐，按《听音诀》所述运气路线修行起来。 初始一个月，只听人声嘈杂，唱歌声、叫卖声及各种混乱之音不绝于耳，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天下来，头脑昏昏沉沉，如若未醒；又一个月，心静如水，双耳再不闻半点杂音，一天下来，神清目明；又三个月，双耳又复听到声音，且周围任何声音均异常清晰，远近高低之声均可分辨，只是太多无关之事全部涌入脑海中，只觉头脑发炸，一天下来，只想发疯；最后一个月，双耳想听何事，便可只听此事，其他杂乱之音虽然入耳，再不能扰动心神，且听力大增，方圆千米之音无论高低，皆不放过。至此，张逞自觉修炼有成，缓缓睁开了双目。 张逞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喃喃道：“今日方知修行之妙！”说罢转身欲去找寻昆天道人，忽然听到远处传出打斗之声，闻声寻去，见是一处竹楼，竹楼处于巷深转角之处，十分僻静。 只听其内一粗豪男子声音低沉说道：“交出那物，放你一条生路！” 又听一极具诱惑娇媚女声咯咯笑道：“老秃头，奴家怕你不成！能打得过奴家，定颜丹双手奉上，且奴家今晚随你想做什么都成。” 那粗豪男声怒道：“找死！” 随后砰砰打斗之声不断传出，忽然竹楼内先后传出二人惨叫，然后便彻底没有了声音。 张逞心下暗惊，听刚才打斗之声，那两人非同小可，现在听声音仿佛二人同归于尽，耐不过心中好奇，小心翼翼潜上竹楼，见一光头男子躺在门口，双目圆睁，眼露不甘，额头上贴着一枝梅花，鲜血从梅花处不断渗出。 竹楼角落一疤脸女子靠墙而坐，手捂胸口，嘴角挂着一道鲜血，看其身材曼妙，如不是脸上一道疤痕，必定是一个绝色尤物，离其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玉盒，玉盒里也不知装着什么，想是这二人争夺之物。 那疤脸女子尚未咽气，见张逞走了进来，楚楚可怜道：“这位哥哥，那恶人对奴家欲行不轨之事，奴家竭力反抗，终于将其杀了，不过奴家也身受重伤，手脚无力，劳烦哥哥将地上玉盒拿给奴家，那里边是疗伤药，奴家其后必有重谢。”说罢泪如雨下，状甚凄然。 张逞眉头微皱，心下暗暗戒备，走到女子身前就欲捡拾玉盒，忽见那女子皓腕一扬，一朵梅花红光大放，从掌心处发出，直射张逞心口。张逞早有戒备，待其抬手时快速捡起玉盒，展开身法，千钧一发之际闪电般躲开，饶是如此，也惊起一身冷汗，暗道：“那梅花不知是何物事，居然自发红光，这女子好生了得。” 那女子因伤用力，又吐出一口鲜血，喘气道：“哥哥，你只要将那玉盒给奴家，这阁楼那边角落柜中藏有珠宝，价值黄金千两，都送于哥哥。” 张逞心中惊道：“何物如此贵重，竟然堪比千两黄金。”口中却道：“我本欲将玉盒给你，但你心怀叵测，居然暗算在下，在下也不乘人之危，但这玉盒却是需当做赔罪之物，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疤脸女子心中焦急，就欲起身阻止，扯动身上伤势，胸口一疼，只得又无力倒下，口中冷冷威胁道：“你这凡人不知我仙家手段，等我伤势好转，必将你抽魂夺魄，识相的将玉盒留下，我不追究！” 张逞听罢此言，心起杀念，转身假装惊恐道：“你是仙人？难怪我见刚才梅花大放神光，仙人莫怪，小人这就将玉盒奉上。”说罢暗运气息，缓缓走向那女子。 女子心下微松，疤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待张逞走近，正欲再施暗算，张逞大喝一声，一掌狠狠打在疤脸女子心口上，疤脸女子登时气绝身亡，只是死时眼睛看着张逞，嘴角竟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张逞忽觉手掌发麻，心中大惊，只见一道黑线迅速从手掌扩散开来，沿臂向上蔓延，瞬间半边身失去了知觉，张逞叹道：“我命休矣！”正闭目待死，忽见一道人影又出现在竹楼里，却是昆天道人。 昆天道人也不说话，在张逞胸口飞速点了数指，手中一粒丹药飞出直入张逞口中，随后双掌抵于张逞背部，不多时，那黑线从手臂原路倒回，从掌心沁出，竟然化作缕缕黑烟散于空中，昆天道人令张逞闭住呼吸，张逞忙屏住气息。 等二人从竹楼出来，张逞犹自面色苍白，惊魂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