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奇幻小说 - 破空狂魔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春堂前,排队候诊的人群中,站着一位年轻姑娘,头上包着厚厚的大围巾,身穿一件满是尘土的旧夹袄,散乱的青丝垂在额前,腰间的衣服突起,不用问,那里面一定藏着护身的利器。只见她焦灼的目光,时不时的投向挂着棉门帘的堂口,盼望着能早一点轮到就诊。同时,一双秀目还时尔紧张左右张望,就如同一只正在躲避猎手追捕的小鹿。

    她的身前,蹲着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如金纸,双眸无光,不停的咳嗽,吐出带血的粘痰,看样子病得不轻。

    这时候,街口出现了两匹马,相貌俊逸的年轻人,手指回春堂道:“师姐,这儿的陈大夫远近闻名,医术不错,你感冒都好几天了,还不见好,就在这儿治一治吧。”

    年轻女子头戴大风帽,身上裹着厚重的斗篷,还一个劲的打喷嚏,哑着嗓子说道:“看看也好,这感冒真是太难受了,你们北方的天气可是真要命,还是我们龙虎山好。”

    这二人便是从京师南下的林逸和张紫薇。“那还用你说,谁叫你不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偏偏跑出来找罪受。”年轻人笑着数落道。

    张紫薇抢白道:“哼,我就是要让你看看,是不是光你们男人能闯江湖,我们女人就……啊嘁”这话没说完就又是一个喷嚏。“在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谁知这鬼天气,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好啦、好啦,就别逞强了,算你能还不行吗?”林逸拿这位争强好胜的小师姐没有办法,只好退让,不再与她争辩。

    还不等他二人赶到回春堂的门口,突然有几匹快马打他们的背后飞快驰来,眨眼之间已经冲到了二人的前面,其中一个人恶声吼道:“他们俩在这儿,千万别放走喽!”

    呼啦啦,七骑纵出,将排队候诊的人群圈在了当中。

    委顿在地的少年,虎的跳起,手中已多了一柄三棱剑。那个姑娘也甩了大袍子,一对短剑,寒光熠熠,等着看病的人,见此情景,转眼便跑了个精光。

    “嫣云meimei,也真难为你了,跟头把式的居然给你们俩逃出了这么老远,还是那句话,乖乖跟我回去,人家甘大爷是不会亏待你的。”为首的八字眉汉子冷嘲热讽的说道。

    那姑娘杏眼圆睁,厉声怒斥:“桑珂,飞云堡让你们父子霸去了,还想怎么样?要我跟那个姓甘的yin贼,做梦!”

    “嘿嘿,既然好说好商量不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抓他们回去!”八字眉一声令下,四名恶汉掠下马背,直扑少年和姑娘。以二敌六,两人尽管剑术精妙,同仇敌忾,怎奈一个伤病在身,一个功力尚低,不一刻,便已经险象环生,堪堪被制。

    “住手!”两道人影划空而至,张紫薇的天字剑,点、扫、斩、劈、撩、洗,遍袭六名恶汉。林逸的紫金箫施出林氏打xue绝技“行云流水”一招三式,攻向马上的八字眉。

    那个名叫桑珂的家伙,还真不含糊,掌封身让,竟被他避过了前两式,给最后一式逼下了鞍鞒,一个鲤鱼打挺,蹦起老高,反手握住身后的剑柄,还打算负隅顽抗,可剑才拔了一半,便僵在了原地。原来是林逸已在这一瞬间,突到了他的身前,手中的紫金箫,点中了他的檀中大xue。

    再看那边,病少年已经仆倒在地,呕血不止。六名恶汉业已躺下了两对半,剩下一个很是狡猾,居然躲过了张紫薇的连环攻击,瞧见计方领头的被对方制服,急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嫣云姑娘,这帮家伙为什么要追杀你们?”林逸弄不清内中因由,一时拿不准该如何处置八字眉。

    “林公子,”话未出口,桑嫣云的泪水就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神情凄苦的姑娘摇了摇头,悲声说道:“放了他吧,他是我的堂兄。”

    林逸微微一怔,心想其中必有隐情,遂厉声对八字眉桑珂道:“算你走运,再来纠缠,本公子就废了你的武功。”说着出手解开了八字眉的xue道。

    桑珂还不服不忿的嘟囔道:“这是我们飞云堡的家务事,你们凭什么插手?我们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们最好是小心一点!”

    “啊呸!”怒不可遏的张紫薇,剑尖直指八字眉的鼻子尖,大声斥骂道:“我管你是家里事,还是家外事,欺负我们女人就不行,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本姑娘就割了你的烂舌头!”

    桑珂暗自咬牙,直瞪眼珠子,却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没敢再说一个字,气哼哼的连拽带踢,弄起受伤倒地的几名手下,灰溜溜的上了马,很快便消失在街口。

    林逸急忙将少年扶进回春堂,请名医陈大夫为之诊治,自己则为其推入真力,好一阵忙碌,总算是把少年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期间,桑嫣云哽咽着叙述了飞云堡的惨变。

    塞北第一大帮派飞云堡,是九十多年前,号称云中双侠的桑氏兄弟联手创立的。到了第三代,老哥俩共有五个孙子,老大便是桑嫣云的父亲桑风古。而死在终南山地道里的桑今古,以及在太白山,命丧典元通的蜈蚣爪下的桑怀古,都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最后只有身负重伤的桑赞成率一干残众返回了飞云堡,原打算恢复一段时间,再和侠义道群雄一起再次讨伐三垣宫,却哪知,留守在家的老五桑同成,心术不正,早就有篡夺堡中大权的野心,且暗中与天音教的康玄中、甘乐仁勾结,遂找了个机会,合伙将桑赞成毒死。

    桑赞成的独生爱子桑珑,就是那位有病的少年,认定自己的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屡屡出言置疑,激起桑同成的杀心,便欲对其下毒手。而桑嫣云则被yin贼甘乐仁盯上,桑同成为了讨其欢心,便要将碍眼的侄女推入火坑。

    探知消息的桑嫣云和桑珑,偷偷逃出了飞云堡,原打算去大圣庄寻求铁掌孟尝的庇护,不想那儿早有桑同成的儿子桑珂埋伏,结果桑珑被打伤,姐弟二人一路逃到了这里,仍被桑珂追上,若是不遇到林、张二人,真不知会是何种结局。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方才就应该宰了那个坏蛋!”张紫薇满腔义愤的说道。

    “主凶是他的父亲,杀不杀他无足轻重。”少年桑珑的话虽然不多,却是颇有见地。林逸赞许的点了点头,接口道:“我看咱们今天就别走了,在城里找家客栈住上一夜,明早上路,晚上就能到我家了。”

    这一夜,除了少年桑珑,其余的人都是情海翻潮,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正可谓: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林逸的内心之中,真的不想这么快就与桑嫣云相逢,而且还是在她落难的时候。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子,但是他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因为,另一个倩影,业已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心,即便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桑嫣云的心里,同样是凄苦非常,失去了家的凭依,漂泊江湖,还遭人追杀,遇到林逸,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本来是件大喜事,他对自己,也算得上关怀备至,然而,凭着女孩子的直觉,似乎林逸所给予她的,只有同情和怜悯。而他那个小师姐,和他的关系似乎十分亲昵,就是再迟钝的人,恐怕也能看得出来。

    张紫薇一点也不好过,林逸对自己若即若离,无法揣摩他的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难道真的要自己先开口示爱不成?那个桑姑娘,我见犹怜,孤苦无依,又是他父母给他订下的未婚妻,他倒是曾经对自己说过不喜欢她,可是不是就暗示着爱自己呢?她没有半点的把握,林逸啊,你的真情到底属于谁呢?

    次日一早,四个人收拾停当,刚要出门,桑嫣云忽道:“林大哥,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找,那个欺侮迪jiejie的yin贼?”

    “是啊,你见到他了?在哪里?”林逸急切的追问,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是殷切期待,一个是羞涩含情。旁边的紫薇姑娘不由得咬紧了下唇,心中撞倒了五味瓶,他还是在乎她,毕竟他们的名分已定,自己又算什么?那姑娘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林逸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一时间,张紫薇犹如置身于无边无际的荒漠,好不孤单,凄凉,直想号啕大哭一场,但生性好强的她,强自忍耐,不让泪水流下来,悄然退到了一边。

    “就在我们飞云堡,我见过那个坏蛋,和五叔在一起,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害死四叔,他一定有份!”桑嫣云认真的说道。

    林逸神情肃然的点头道:“太好了,终于发现了那个狗贼的行踪,我先送你们到我家,然后就去飞云堡查个水落石出。”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张紫薇感觉自己好象老了好几十岁,身心疲惫,咳了几声道:“师弟,恐怕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我想直接回家。”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充满了期盼,心道:“只要他说一声,要自己去做个帮手,哪怕是龙潭虎xue,我也会随他而去,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哎呀,这里离龙虎山还有千里之遥,师姐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啊,别光顾着赶路,不然病倒了可就麻烦了,要不等到了我家,我叫我娘派几个人送你回去吧?”林逸充满关怀的话语,在张紫薇听来,就如同冰液灌顶,她彻底绝望了,神情黯然的摇头道:“不用了,我能照顾我自己。桑姑娘、桑公子,后会有期。”说着认镫上马,冲林逸等人抱了下拳,硬起心肠,打马疾驰而去。

    出了济宁城,紫薇姑娘茫然四顾,欲哭无泪,心如飘絮,胸中的悲苦难以承受,是怒、是怨、是无奈,坐下马挨了一鞭子,漫无目的的放蹄飞奔起来。

    楼青峰第四次来而复去,齐楚燕的心中,很快又填满了寂寞和惆怅。看书、弹琴、练武,样样都打不起精神。扳着指头算算,自己离家已经快四个月了,也该给父母双亲写封信报个平安了。她来到桌前,摊开纸,牙咬着笔杆,不知如何落笔。她既不想让家里的人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又不愿被楼青峰了解到,自己真实的身份,究竟该怎么写呢?

    正在齐楚燕出神之际,蓦的一声惊叫,是在院中打扫的婢女所发,她诧异的站起身,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还没等她走到门边,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已被撞开,一个人旋风般飘入室内,匆匆的一拱手,递过一只沉甸甸的小包袱,急促的说道:“齐姑娘,请你速速离开这里,有人将对你不利!”

    齐楚燕这才看清,来人是那个姓范的书生,不待她开口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范高咏又飞快的说道:“快,时间来不及了,银两包里面有,足够你路上花的,你先到聊城,再奔滑县,详细的地址都在包袱里面,日后少帮主自回去看你。”边说边抓过衣帽架上的皮裘,替茫然无措的姑娘穿上。

    “是什么人?怎么会冲我来?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呀?”齐楚燕迷惑不解的问道,伸手拿过自己的兵刃金杆抓子棒。

    “唉,还不是少帮主的仇家,他们知道了你是少帮主的最爱,便要捉你做人质,逼少帮主就范,少帮主没法子,又不能把你接上山,就只好让你先去他的朋友家避上一避。快走吧,这儿就不用你管了,我会料理的。”范高咏说着扭头转向挤在门口的两名婢女,从怀中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锭,双手较劲,将其掰成两块,往二女的手中一塞道:“你们也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不然会倒大霉的,没人救得了,快走!”

    两个婢女,望望手中的银锭,又惊又喜,就是辛辛苦苦干上个三年五载,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银子啊!稍作迟疑,便掉头跑下楼去,一溜烟出了院子,各奔东西。

    齐楚燕也出了院子,范高咏指给她方向,并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她,眼望姑娘策马驰远,他自己也扭转身,快步离去。

    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大队车马隆隆驰近,足有四五十人,一个个背刀挎剑,杀气腾腾,在小院的门前猛然刹住。

    “围上,别让那个贱人溜喽!”毡车内一个年轻女子厉声命令道。三十几个健壮男女各掣兵刃,跃下马来,展开轻功,飞纵跳跃,从四面将小楼围了个严实合缝。

    车帘一挑,打车中跳下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少妇,一身红艳艳的夹袄,双眉高挑入鬓,鼓鼻梁,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如刀子一般,恶狠狠的扫向庭院中的小阁楼,大踏步的闯将进去,后边跟着八个身着紧身衣靠,背插短戟的侍女。少妇驻足楼前,怒气冲天的挥动手臂:“进去,抓她出来!”

    八名侍女齐声应命,破门而入,翻箱倒柜,砸桌子摔板凳,折腾了好一阵,一个管事的侍女跑出来禀告道:“少夫人,我们来晚了一步,那个贱人已经跑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甩在了那名侍女的脸上:“饭桶,都是饭桶!”少妇恶声斥骂,噔噔噔亲自上了阁楼,恶毒的目光扫过被其手下翻腾得凌乱不堪的屋子,最后落在墙上的一副美女图上,瞳孔中射出咄咄杀机。

    那是楼青峰特意为齐楚燕画的一副画像,楼少帮主的画技虽然未臻上乘,但为心仪的女子画像,还是倾注了不少的心血,画上的齐楚燕风姿绰约,美艳妩媚,直看得红袄少妇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好个sao狐狸,有了这张画,你就是跑到天边,也休想逃出我的手心,我要当着那个混蛋的面,把你开膛摘心,千刀万剐!”

    回头吩咐道:“你们四个,好好看看这画,记准这个贱人的模样,然后各带五个人分赴四门查问,务必要弄清楚那个狐狸精究竟往哪个方向去了,速来报我。”

    “少夫人,那贱人会不会还藏在这城里面?”一个侍女问道。

    “哼,那可是她自寻死路,你去把于四海和郜俊都给我找到这儿来。”

    众侍女应命,分头行事。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小院的门前停住,震山帮济南飞舵的正、副舵主,急趋而入,双双向红袄少妇躬身施礼:“属下参见少帮主夫人,不知少夫人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于四海五十来岁,一张长脸,额角一块烧伤的疤痕,甚是显眼。

    “哼,所为何事?我看你们是放着明白装糊涂,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等的丑事,难道你们真的一无所知吗?鬼才相信。你们要是能帮我逮着画中的那个小贱人,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让我爹知道了这件事,有你俩好瞧的!你们就看着办吧。”

    于四海和郜俊四目对视,心照不宣。一个多月来,楼青峰几次三番的进城,有时装模作样的到分舵站站脚就走,有时干脆直接奔这里,他二人焉能不知,只是楼青峰和他妻子封丽娘,两方面都招惹不起,没奈何只能装聋作哑,却不想手下竟然有人,偷偷去向封丽娘告了密,使他二人陷入了被动的境地。只好一个劲的表忠心,赌誓发愿,一定要帮忙抓到画中之人。

    就在这当口,一名家将抢入禀告:“少夫人,那女的是从南门出的城,大概是奔荏平方向去了,秀珠姑娘已经带人追下去了,叫小的回来给您送个信儿。”

    “好,”少妇面挂酷笑:“于舵主,劳您大驾,多带一些个人,在城里头转转,以防那个贱人捣鬼,再踅回来。老郜,你带三十个人,骑最好的马,到南城门与我会合。”扭脸冲左右肃立的侍女、家将命令道:“咱们走,我就不信那个小狐狸精能跑出我的手掌心!”一行人上车,乘马呼啸而去。

    这位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的红袄少妇,就是楼青峰的妻子封丽娘,她的父亲,便是震山帮五岳堂堂主封伯年,统管着全帮的财政大权,左右着震山帮的半壁江山。封丽娘生性泼辣,恃着父威,在帮中常常是说一不二,连楼青峰事事都得让她三分,更何况是其他人。

    楼青峰金屋藏娇,尽管加了小心,仍给她安插在济南分舵的亲信发现了端倪,密报上去。封丽娘怒不可遏,当面质问,楼青峰知道大祸临头,死撑着不认帐,结果挨了两记耳光,一顿臭骂。正赶上范高咏去找楼青峰商量事情,远远的听见了几句,楼少帮主和齐楚燕的好事,是他一手促成,其目的无非是想籍此控制楼青峰,自然不愿意自己的一番心血白搭,急忙抽身进城报警。

    见妻子怒火冲天的集合亲随仆从,开赴济南城捉拿齐楚燕,并不知道铁券书生所为的楼青峰,不由得百爪挠心,直如热锅上的蚂蚁,深知一旦叫老婆抓到人,非闹个地覆天翻不可,不仅自己在帮中会威信扫地,而且,下半辈子也甭打算再在妻子面前抬头了。他焦躁的在房中转了十好几圈,苦思摆脱困境的办法,最后终于狠下了心肠,决定杀人灭口,来他一个死无对证,老婆闹上一阵也就算了。当即,招来了四名贴身护卫,向他们发出了密杀令,要他们一定要赶在封丽娘抓到齐楚燕之前,杀人毁尸!

    柏震带着手下一干残兵败将,狼狈万分从京城归来,本来熊老大、巴天印打算各自回老窝去养伤,但由于以往横行江湖,在黑白两道惹下了无数仇家,如今重伤在身,害怕遭到对方的报复,所以除了伤势最轻的钩魂吊客夏玉,带着尚大志的尸骨,返回北邙山向鬼王报丧外,其他人等均随九阴秀士上了太岳山。

    蓝欣怀着如麻心绪迎上前去,初见熊、巴两大高手与柏震同行,不由得暗自欣喜,心忖:合他们三人之力,或许可以击败玉蜘蛛那个毒婆子。可是走近了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几个家伙个个面色灰暗,眸无神采,不用问就知道必定受了很重的内伤,并且身上俱是创伤累累,这种状态根本成不了事,无奈只好易弦更张,死心塌地的替乌媚卿效力了。

    当下强作欢颜道:“哎呀,门主,你可回来了,京城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啦?”其实一搭眼,蓝欣便已猜出他们是铩羽而归。

    柏震一脸的不悦,挥挥手道:“唉,甭提了,简直是倒霉透了。蓝欣,我交给你的事办得如何呀?”

    蓝欣点头,装作颇为自得的模样答道:“那还用说,我办事你就放心好了,人我都带回来了,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我的眼光怎么样了,我敢说包你满意。”心中却在苦笑,暗道:“柏震,真给你说着了,你确确实实要倒大霉了。”

    熊老大蹬上最后一级台阶,喘着粗气嚷嚷道:“这个破山,真他娘的累人,老巴呀,咱们回去睡他个三天三夜,歇过乏来再说。”巴天印附和道:“对,就这么定了,柏门主,你忙你的去吧,俺哥俩先去疗伤休息,没什么事就别去打扰我们了。”也不待九阴秀士应声,二人已向他们的住处走去,浑不将柏震这个门主放在眼中。

    柏震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拿他二人没有办法,悻悻的跟在蓝欣的身后进了厅堂。只见蓝欣啪啪击了两下手掌,两厢走出来六七个年轻男女来。“怎么样,我蓝欣没有辜负门主你的所托吧?”

    欣喜之中,九阴秀士暗生警惕,因为,就这么一照面,他已经察觉,这些新入门的人,目光之中都辐射着倨傲之色,一个个背着手,昂着头,俨然是居高临下的主人,而不是前来投奔的属下。

    柏震所提防的是蓝欣招来大批同门,从而控制自己和血手会,却未料到,蓝欣不过是一个小卒子而已。遂试探的问道:“咦,我还没听你说过,你爹的门下还有女弟子嘛?”说着贪婪的目光,在两个模样标致的年青女子的身上刮过。

    “噢,她俩是我二娘的门下,以前跟我最要好了,听说门主你这儿能赚大把银子,就都跟着我来了。门主,你总不会拒之门外吧?”

    “怎么会呢,本门主求贤若渴,有用之才,多多益善。既然大家都愿意加入我血手会,柏某欢迎还来不及,岂有拒绝之理呢?”柏震熏心,不失时机的在那两个俏丽女子的香肩上拍了两下。

    “柏门主要是真的来者不拒的话,我不妨也算上一个吧。”一个激越的声音突然响起,九阴秀士愕然回首。厅堂口款步走进来一位中年妇人,面罩青纱,清秀的眉目隐约可见,丰盈的体态,风韵不减,身后跟着四女四男。

    “你们是什么人?”柏震惊疑不定,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厉声喝问。不料,背后已探过来两只锋利的钩剑,搭在了他的双肩,同时,脖颈,腰间也都顶上了家伙,扭脸斜睨,出手的竟都是蓝欣带回来的那些同门。

    妇人冷傲的说道:“柏门主,你我虽未谋过面,不过,相信我的名号,你也听说过。”

    “你究竟是谁?来我这里到底意欲何为?”柏震色厉内荏,自知这回栽得不轻,老窝叫人家给端了,一定是蓝欣那个死妮子把自己给卖了。

    “好了,咱们就不必兜圈子了,我姓乌,在川西五毒之中排行第二,小号玉蜘蛛。”妇人淡然说道,见柏震目光游移,已生怯意,轻蔑一笑,接着说道:“我带门下来这里,不过是想借地生财,再者说了,这血手会的金字招牌,给你糟蹋的也够意思了,你倒是自己说说,这三年来,除了杀些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外,你们又干了哪些惊天大案啊?还是让我们来帮帮你吧,生意还是由你来接,事情则由我的人来办,管保在一年之内,让血手会成为江湖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门派。至于收入嘛,咱们三七分帐,我七你三,不知柏门主你意下如何呀?”

    “这……”柏震直气得七窍生烟,这门主还做个什么劲儿?分明是傀儡,可眼下刀按脖子,无法抗辩反驳,心想:要是熊恺、巴天印在身边尚可一搏。正自盘算,乌媚卿已然开了口:“柏震,你也别白费心思了,同你一快上山的那几位,我早就派人关照了,去,请他们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