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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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不想进去的。但是我看着他憧憬的样子，也没有拒绝。 …… 好在，在里面，纪少昀并没有要求我陪着他一起去玩。 而是……我们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慢慢的逛遍了整个游乐场。 走了好多路啊！ 可是，我们都不觉得累。 因为，更多的时候，我们会在各种游乐设施前面驻足观看，看着在上面玩乐的孩童，成人的笑脸。 仿佛沉浸在各式各样的笑脸下，我们也能获得快乐！ 游乐场，很大。 这，似乎是t市最大，游乐设施最多的一个游乐场了。 所以，全部逛了一遍后，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末了，我和纪少昀，站到了巨大的摩天轮下。 抬头，看着那个下夕阳映衬下美轮美奂的大转盘。 纪少昀说：“那时候的游乐场，设施哪里有现在的好哦！” 我看着他，笑了下。 他又说：“好想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哦！” 我拍了拍他的头，说：“怎么可能！” “是啊！不可能……”纪少昀，说。 我看着他的脸，我知道，他是在感叹着些什么！他总是这样的。 他说：“小的时候，我总想着快快长大，长大了，我就能做所有我想做的事情……结果，却发现不是……” 我，点了下头。示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小时候总是渴望着快点长大成人，以为长大了就能变得强大变得自由。 然而当我们真的随着时间的轨迹蜕变成大人后，接踵而来的现实却压迫得我们透不过气，直不起腰。 人伦，礼教，道德，责任，其实我们并不自由，我们满身的枷锁和教条，为了生存许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屈服于某种看不见的游戏规则之下。 旧识的约定在后来看来或许是笑话，旧识的回忆在饱经沧桑后回味起来或许是一生中最美最纯洁的部分。 ……我和纪少昀，站在巨大的摩天轮下，感叹着。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纪少昀掏出了手机。 他说：“锦妗，我们合照吧！” 合照！ 我们，似乎都没怎么合过照啊！……除了那次，在g市郊区房子的浴室里拍了一张，被纪少昀命名为“我和我的爱”的照片。 所以，我点了点头。 纪少昀搂着我，我们调转了一下位置，让那个巨大的摩天轮，做我们的背景。 纪少昀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留在我的肩头，与我脸贴着脸……按下了按钮！ 拿过来，一看。 很美。 夕阳，把我们的映衬得很漂亮。 背后的摩天轮，也很美。 我看着，笑了。 纪少昀，看着，也笑了。 …… 我说：“走累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去！” 纪少昀，点头。 夕阳下，我们坐在游乐场的石凳上，我在自动售贩机上替纪少昀买了一罐拿铁咖啡，而他，则去小卖部里为我买了一杯奶茶。 是我先买好咖啡。 我坐在石凳上，看着纪少昀。 夕阳下的纪少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他就像一只脱去稚羽的鹰，羽翼丰满，神采飞扬，迎着未来的风即将振翅翱翔。 “锦妗……”他走过来，发现了我痴迷的目光，望着我，情深意重的说：“我爱你。” 我看着他，没有回答。 我在心里，反复的品味着这三个字。 我看着纪少昀，直到，眼眶里，溢出了眼泪…… 其实-- 我知道，今天，是我和他最后一天相处了了。 我想珍惜最后这一段与他共度的时光。 以后……我们没有以后了罢。 我知道，纪少昀，一定会离开的。 我想，不论纪少昀，是为了什么事情，隐瞒我，与我离婚……但是，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纪少昀离开我，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好事。 我爱纪少昀。 我应该为他做一些事情的。 金鳞岂是池中物，他还没有放下心里的牵绊所以迟迟不肯离开禁锢着手足的池塘，我想他不属于这里，他应该属于那片苍茫的青空，他应该鹏程万里而不是束手束脚的为我绑在这里。不值得，不应该，不能够。 所以，我会放手，让他自由的去飞的。 没有我的牵绊，他以后的路，一定能走得更好；他，一定能更成功的……！！！ “锦妗……我们走吧！我还是……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纪少昀，却说。 他的眼里闪着泪光，我想他一定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对我说的，我想这一定是他酝酿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而最终下定的决心。 他说：“我以为，我可以逼着自己离开你的……只要知道你过得好！但是，我发现我不行，没有你，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除了酗酒，我什么都不想做！因为，只有醉了，我才能不想你，才会觉得不疼！！！” 他说着，对着我缓缓的伸出右手，摊开掌心。 “我们走吧，锦妗！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简简单单的过生活！” 我可以察觉出他轻微的颤抖，这是一场赌博，他堵上了全部的勇气和爱情，然而结局很遗憾，我无法回应。 “纪少昀，对不起，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能跟你走。也……不会跟你走！！！”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坚决过。 话语中不再暧昧不明不再需要那么多省略号，我要亲手为我们的故事画上一个句点，即使不完美即使很残忍，我也要把它彻底结束掉。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如果你痛过这一分这一秒，我希望你能够忘记我开始你全新的人生，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也是我对你最后的期望……我在心里，说。 纪少昀就那么的看着我，目光，一瞬不瞬……我，也看不出这目光中，真切的含义。 我只知道，他一定很痛苦！ 因为，我，也很痛苦！！！ 半响后-- “也好，锦妗，也好！！！今天约你到这里，原本是我想对你说，要离开了而已！没想到，你却先说了！！！” 纪少昀，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这一句。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昨夜，我无意间听到了风缺喻的电话，应该是风缺喻在与他meimei风琉璃通话吧！他们说起了，风琉璃后天就会回国。 所以，我知道了，风琉璃，要回来了。 那么……纪少昀，停留在t市的时间，也结束了！ “锦妗，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道么？有时间，我一定会来看你的！”纪少昀，捧住我的脸，说。 “我会的！” “谢谢你相信我……” 我，点头。 …… ………… 这天，在夜幕中，我送走了纪少昀。 他登机前，我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别来看我，最好……忘记我！ …… 在机场外围，我站在夜幕下，看着飞机划过后……一片宁静，漆黑的天空。 什么都没有想，没有思考……只是，当我摸自己的脸的时候，才发现，脸上是湿的。 原来……我哭了啊！ 纪少昀，原谅我吧！ 原谅我不敢面的！ 你说--如果，可以，这一辈子，这个秘密，我都不想让你知道-- 你说--宁愿，你恨我！！！-- 所以，我害怕得知答案背后的……真相。 因为，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 抹干泪，转身，准备回去。 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 “锦妗，好久不见……。” 闻声，我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即使，这么长时间，未曾听见她的声音。但是，我也能立刻认了出来，是莫韵如--纪少昀的母亲。 “锦妗，你，你还好么？” 许是我没有回应，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犹豫，欲言又止。 “……谢谢关心，我……过得很好。”我回答。我，竭力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不那么僵硬。 “是么！？那就好……”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我问。 当初，来t市，我就决定重新开始，换掉了手机号码，也没有与以前认识的朋友联系。所以，我很好奇，莫韵如，是如何知道我的号码的。 尤其是，居然会在纪少昀刚刚离开，就给我打这通电话。 突然，我心头一惊，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从心底窜出来！ “锦妗，对不起！”莫韵如道。 我闭了闭眼，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而莫韵如接下去的话，也印证了我的想法。 她说：“其实，这大半年来，我都有找过你！只是，你被保护得太好了，我没有办法得到你的任何消息。少昀，是我的孩子，他突然之间性子大变，我自然是有注意的，所以，我一直有派人，暗中护着他！所以……这次，才能找到你的消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当初来t市，没有任何人能来打扰我。 我想，一定是风缺喻在暗中做了手脚。 而这次，纪少昀贸然前来，一定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了。 这，才是我觉得不安之处！！！ 我担心，一直以来的平衡，会随着这次纪少昀的到访，而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啊！ 但是，莫韵如却说：“锦妗，你放心吧！你现在的生活，不会被打破的！我会让人封锁你的消息的！” “恩！”我，点了点头，莫韵如能这么做，当然是最好了。 接下来，就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了。 直到-- 莫韵如说：“锦妗啊……以前，我劝你离开少昀，我明知道你心里的苦，也知道那孩子对你的情意，但是为了我个人的私心还是硬生生的迫你离开他，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少昀对你的感情，会那么的深厚。兜兜转转了那么一大段的路，那孩子，最终还是要你！可是……少昀被迫离开a市，一个人背井离乡，我心痛啊！所以，我恨你，十分的恨你！恨你，毁掉了我的儿子！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我的儿子，很勇敢。勇敢的守护自己的感情。作为一个女人，欧锦妗，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明白么？” 我，愕然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莫韵如也会说这种……感性的话。 “我原本以为，你们这次，能重新在一起的！”莫韵如，说。 “不会的，这……绝对不会的！”我，回答。 “因为……风缺喻？”莫韵如，反问。 “不……”我的声音，梗咽着，我说：“我们，错了……” “你没有错，少昀也没有错。你们，谁都没有错。只是，我真的不想让少昀再受苦了。老爷子，好不容易，答应少昀回家了。少昀的事业，也好不容易，能够稳住了！虽然……我也并不知道，那孩子，到底为什么，会选择与你分开……但是，但是，我真的觉得，现在的状态，不错！至少，平静，至少，不需要我提心吊胆！如果可以，请你选择风缺喻，你今天，已经拒绝少昀了。请你拒绝到底，好么？……其实，锦妗，我也不怕你笑话，今天，你们一路来，说的话，我都知道，我甚至，也想过，当时，那孩子提出，要带着你一起消失的时候，如果你答应了他，那么，拼着我所有力量，我也会保护你们的！可是……可是，你拒绝，不是么？锦妗，你要骂我自私也好，卑鄙也好，恨我也罢。我……只是一个母亲！” 莫韵如说这段话的时候，已经与泪俱下了。 而我，也呆愣了。 其实，从她打这通电话来的最初一刻起，我就已经明白她的心意了。 莫韵如，从来就是一个能够摸透人心，擅长从人心最柔软之处下手的人。 但是，这一刻，我确确实实的知道了她的完整的心思……一个母亲的心思。 她，也是想纪少昀幸福快乐的。 只是，她更希望，儿子，能平安，顺利。 因为她知道，我，也许能够让纪少昀觉得幸福。但是，我绝对给不了纪少昀平顺。 幸福，是短暂的。 而磨难，却是长久的。 权衡利弊……我，依旧出局。 我说：“我，不会恨你的！” “谢谢……！”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我说。 然后，我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莫韵如，从某种方面而言，不失为一个好母亲，可惜不是我的母亲。 我的父母，早就在我20岁之前，就相继离开了！ 我曾经试想过无数次，如果他们都没有走，现在的我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呢！？ 这样子……我现在，会不会快乐些呢！？ 这样子……我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会简单点呢？ 应该……会的吧！ 可是…… 我并不想！ 因为，我记忆中，所有的欢歌，笑语，眼泪，幸福……都是纪少昀给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