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些年的幸福
月明星稀，夏风飘至，少年不知愁滋味。 “嘿嘿，总算抓到了，太滑了“周子轩从水中捞出来一条长长，黑乎乎的东西。 琉璃是一个医者，没等他开口，就认了出来，“你弄条黄鳝要干什么？“ 周子轩轻的摇了摇食指说道，“猜猜看“，他觉得小医仙一定想不出他要做什么，终于可以在她面前威风一次了，但随后就傻眼了，她的确是不知道，但她懂得更多。 琉璃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黄鳝有补血、补气、消炎、消毒、除风湿等功效。黄鳝rou性味甘、温，有补中益血，治虚损之功效，民间用以入药，可治疗虚劳咳嗽、湿热身痒、痔瘘、肠风痔漏、耳聋等症。黄鳝头煅灰，空腹温酒送服，能治妇女乳核硬痛。其骨入药，兼治臁疮，疗效颇显著。其血滴入耳中，能治慢性化脓性中耳炎；滴入鼻中可治鼻衄；特别是外用时能治口眼歪斜，颜面神经麻痹。有很强的补益功能，特别对身体虚弱、病后以及产后之人更为明显。它的血还可以治疗口眼歪斜。中医学认为，它有补气养血、温阳健脾、滋补肝肾、祛风通络等医疗保健功能。“她有仔细想了想，接着说道：“大概就是这些吧，但这些和我们要做没有一点关系啊“ 周子轩听傻了，他倒是被普及了一下知识，原来黄鳝还有这么多作用。。但没关系术业有专攻，她知道医学，却不知道生物学和物理学啊，周大才子还是有机会一展才华的， “你说的，我都不知道，但是看我的“周子轩拉着琉璃，小心翼翼的溜到到房门前，“对了，医学中有没有让人晕倒的办法？ 琉璃点了点头，“最好的办法是用闷香，但需要生川乌、生草乌、番木鳖各15克；曼陀罗花20克，川穹、元胡、皂荚、楿各9克；三分三、当归、细辛各12克，蟾酥9克、麝香少许，就可以制成。“ 周子轩一阵头大，大晚上的他去哪找这么些玩意啊，“那个有没有简单一点的，一会他自己出来能让他一下子就晕的。“ “嗯，有，鬼门十三针的催眠或以伏羲圆利针输xue、合xue、原xue、络xue和郗xue麻醉“ “你看着办吧，一会他出来就让他晕一会，不晕久一点，最好让他这一夜就睡过去，但事情没问清楚之前，不要伤害人，说不定误会人家了呢。“周子轩没功夫去问她那些针都是什么了，管用就行。 周子轩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涂了一些黄鳝的血在上面。 “这有用？“琉璃不觉得往人家门上涂一些血，会把人恶心出来，虽有味道，但风一刮，里面的人也闻不到多少。 周子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急慢慢看“然后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虽是如此，但他的心也是打鼓的，毕竟理论是有的，但实践却是头一回。 还好，不一会，黑压压的一群就从远处飞了过来。 “啊，那是蝙蝠“琉璃差点高兴的喊了出来，还好周子轩及时制止了她。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琉璃盯着那些蝙蝠，轻轻的说道：“好可爱，好想捉一只“面露向往的神色让一旁的周子轩有些捉急。 他被雷到了，什么就好可爱，这丫头审美有问题吧？偏喜欢这些古怪的动物，养条猫猫狗狗不好么？赶紧推了推她，说道：“好好看着就行了“ 蝙蝠一个接着一个飞向了大门，仿佛敲门的声音，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他们！在撞门！为什么？“琉璃眼睛睁得很大，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黄鳝的血，味道能传播很远，尤其是在这里，空旷，潮湿，能引来附近的蝙蝠，好了注意了，应该已经引起他注意了，准备动手。“周子轩解释了一下，但注意力还是放在门口处。 “谁啊，奔丧啊，告诉你吵了老子雅兴，老子让你好看“一个说着地方化的中年人，骂骂咧咧的走近了来，果然他还是有些谨慎的，先从门洞看了看，外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敲门声还是没停，却也没奇怪，村中有些小孩子，是到不了门眼的高度的，“熊孩子，给你爷爷死开“ 骂了一句，但敲门声还在越来越强烈。 “他爷爷的。“男子，把门一脚踹开，却看见外面什么都没有，蝙蝠在开门的一刹那都飞跑了开来，它们有着比人类更强的警惕性。 “啥也没有啊？见鬼了？“说完男子就感觉脑子越来越迷糊，越来越迷糊，终于缓缓的倒地了，的确声音引起了周围几家的打开窗子，但一看都以为是这李胖子在发酒疯了，也都没有再管，更没有看见其他人，因为这二人，在开门之后就从他身后溜了进去。 “你还是很行的嘛，并不是一无是处啊“琉璃反客为主的在屋子里随意的吃着糕点，不住的夸赞着周子轩。 周子轩也是很受用，真希望她能在夸几句。 此时，静静也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衣着整齐，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 周子轩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琉璃在旁边没心没肺的吃着夜宵，连看他们都没有看一眼。 “你们两个来了“静静表情还是那种波澜不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不惊讶么？“周子轩挠了挠头，这女人真的好奇怪，稳重的不像样子。 “还好吧，小孩子总有一种对于未知的想象，好奇心太盛“静静视意他们二人坐下。 “额，那个，其实“周子轩想要说点什么，但原本能说善道的他，一时竟有些词穷了。 静静看出了他的窘迫，说道：“来就来了，像个男人一样，别找什么理由了，既然来了，陪我说说话也好。“ 琉璃也看了过去，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他们是来满足好奇心的，吃些东西只是捎带着的。 “你们两个小孩子，想听一个故事么。“ ‘她都知道，她居然都知道，这个女人，好精明‘周子轩已经看了出来，这个女人不简单。聪明的人虽然让人不放心，但交流起来却容易的太多了，尽管是在这个破落的小山村中，这女人心思也远胜常人。 “当然想啊！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啊“琉璃坦白的说了出来。 周子轩看出来她的用意，说不定听完这些话，就从局外人变成局中人了，可也没有急着否定，如果可以他也想去尽力的帮助一下这个姑娘。 凌静拨弄了一下挡住眼睛的发丝，“回首半生如梦，半生匆匆，我凌静曾经也有过幸福，有过快乐“凌静看了看窗外，缓缓的说道：“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我从没上过学，如果没有他，我怕仍旧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他是一名语文教师，当年他回家途中在这林中摔落，那时候我遇见他。“ “一见钟情？“琉璃插了一嘴，觉得这桥段太老套了，他在谷里看的很多无脑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凌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没有，当时我很讨厌他那种一点伤痛都忍不住的人，我给他扶回了家，才知道他也是我们村中的，随后他为了报答我，便允我去镇上旁听他讲课。我也才开始学习那些文学“ “那时候我才明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是真的，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或许我会随他一同到大城市之中学更好的知识，看更多的书。“凌静曾经对未来也有着向往，对生活有着期待。 但随后便继续说道：“李大福是村中最有钱的人，他看上了一块地，想用它来盖自己的饭馆酒店，一是让镇上来往的人都到他那里用餐，二用来接待来镇上的贵宾，但总归是好赚取更多的钱。而那一块地，便是他所就职的学校，也是，唯一的学校。“ 凌静说的很慢，好似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一个阶段，一段记忆。 “如果学校没了，谈什么知识改变命运，恐怕祖祖辈辈只能与那一亩三分地打交道了，连世界是什么样子都不会知道。但奈何李大福有钱，有钱就能想方设法的买通关系，给学校的饭菜下老鼠药，学校被取缔，学生都回了家。在这里李大福想要只手遮天，容易得很。“ “校长妥协了，主任妥协了，但他没有。他不强大，但是他有骨气，文人的风骨。他去静坐示威，却被人打的住了院。“ “但不得不说，他住院的那一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可以每日每刻的见到他，照顾他，那时候我便觉得他就是我的幸福，我的快乐，在他苦闷的时候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他快乐，他也接受了我。“ “我本想劝他在其他的地方重新开设一所学校，但他拒绝了，我还记得他说过：自古圣贤书教会了我很多，告诉我如何做人做事，但没有告诉我如何去向那些不对的妥协。所以他没有停止对李大福抗争。“ “终于在他第三次上访被截断，静坐示威无果的时候，他失踪了，等在发现的时候，已经溺死在河里了，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去。“ 凌静的眼眸中，闪出了怒火，闪出了悲痛：“我去以死相逼要彻查此事，最后也顺利破案了，但结果不是我想要的，因为杀人凶手并不是表面的那个人。“ 凌静瞥了瞥门口躺着不醒的人，恨恨的说道：“他是我失去父母之后唯一的港湾，而他夺走了我的唯一“ 周子轩自然知道，这两个他只得都是谁，也明白恐怕被琉璃扎针的那个人便是她口中的李大福，“所以你就想报仇。“ 凌静点了点头，说道：“嗯，他们那家饭店后来出了很多事故倒闭了，他也因为迷恋上我而与他父母闹僵，同我住在了这里，但这还远远不够。“ 琉璃和周子轩都不是傻瓜，恐怕那些事故便是这女子策划的，而闹僵也会有她的主张。 “他是正人君子，他死了，我不是，我还活着。有些事情他不屑做，我却能不择手段。这是我和他唯一的不同。“凌静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平静，但恐怕她的心里早已构建好了复仇的蓝图。 周子轩和琉璃坐在她的对面，却觉得眼前这个凌静，与给他们做菜，给阿叔斟酒的贤惠女子不是同一人，仇恨是一道沟堑，足以将一个人完全改变。 “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你应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周子轩不能说她做得不对，只是觉得，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也或许可以选择重新开始，帮助她心爱的人完成梦想也不失为一种生活。 “离开又能去哪里呢？在这个物质的社会，别人不相信爱情，我信。“凌静拒绝了，因为她若是真想走，早就可以离开这个村子，以她的能力想要在城市中生活的更好，也不是很难，但她却走了另一条路。 “如果他看到你这样他会伤心的，他一定不愿意你这么做。“琉璃也劝了一句，如果她以后死了，她不愿意让自己的丈夫为她复仇，而是好好的活，带着她那一份一起活。 “没错他不愿意，难道我就愿意么？那他的仇谁来报？“ 凌静说完这句话，眼睛变得有些血红，手指紧握的咯咯作响。 “如果用钱能解决一切，我凌静，不服！“ “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