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突变

    “头儿，快过来！”

    积雪又开始向下滑动，头上的巨石一点点被压了下来。

    迦南退后一步，脚下发力，猛地向前一冲，高高跃起，落在了垫脚石上。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变故突生，大山用力地晃动了几下，山上发出一声闷响，更多的积雪汇成铺天盖地的雪潮汹涌而下，其间不断夹杂着树木被拦腰截断和石块被推倒的声音，如山崩地裂。

    身后那块用来藏身的巨石一声闷响后也被汹涌而下的积雪掩埋了。

    “头儿，快跳！”

    迦南感到脚下岩石的松动，立刻开始第二次的跳跃。在他的用力一蹬之下，脚下的岩石也被雪潮卷走了，现在他在空中无所凭依，不过他的落脚点预计是会在山脊上的。

    他的确落在了山脊上，但在下一秒，急速倾泻而下的积雪却迅速地把他落脚的这地方的石块都卷走了去。守卫者瞬间消失在滚滚的雪浪中，快得其他守卫者们还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

    “头儿！！！”

    肆虐的暴风雪停止后，夜空像是被洗过一般清亮，虽然还是黑沉沉的，但显得晶莹剔透，像一颗黑色的玛瑙。

    白色的雪堆下一颗黑色的脑袋钻了出来，四下张望。

    “舰长，雪停了。”

    当安素重新站在外面的时候，眼睛受刺激般微微眯起，受到清洗的除了天空，还有雪地，整片雪地比起原来的要亮了几分，发出珍珠白的光。这里没有一丝污垢，纯洁得让人心生敬畏。他们都没有忘记，这样的洁白是谁带来的，那场暴风雪差点让他们陷入了绝地。

    雪后美丽的景色没有人有心情欣赏，更大的生存难题迫在眉睫。这一场暴风雪把他们的庇护所摧毁了，他们现在无家可归，暴露在严寒当中，体温不断降低，手脚慢慢变得僵硬，现在就算怎么搓揉它们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热量。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支撑生存的东西了。

    安素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储藏室和破碎的冰屋，冻得发紫开裂的嘴唇抿了起来，沉默了一下，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去温泉湖泊。”

    “好。”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必须得另外找一个地儿，不然都得冻死饿死，西蒙可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去。温泉湖泊那里虽然没有食物，但至少比别的地方暖和。

    只是要去那里，得要穿越积雪覆盖的荒原，这对他们来说又是一个大的挑战。低温无时无刻都在抽取他们的热量和能量。他们的动作笨拙得像一个孩子。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选择。

    迦南·守卫者被雪潮卷走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其他的守卫者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头儿那么强大，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但迦南确实是在他们眼前消失的，消失在汹涌的雪潮当中，和那些石头，树木一样。

    鹿人们非常悲痛，清冷的脸上带上了哀伤，他们红着眼睛，望着迦南消失的方向。

    空气中飘散着晶莹的雪尘，被风一扬，飘飘荡荡地散开……

    “头儿……”吉斯哽咽了一下。

    其他三位守卫者虽然心中悲痛，但他们还是把悲痛压下，思索起应对的办法。

    “头儿不会这样栽了的。”卡塔斯握着拳说。

    “是的，但是头儿不在，任务就无法进行。”吉尔皱着眉说，“金属片在头儿身上。”

    “现在是寻找头儿呢，还是先回去禀报大祭司？”欧林叹了口气，“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谁也不想去想那个最坏的情况，但这无可避免。

    “兵分两路吧。”吉尔将视线收了回来，从众人脸上扫过，“我，卡塔斯去寻找头儿，欧林，你和吉斯回去请示大祭司。”他深深地看了吉斯一眼。

    “我不要回去，我要去寻找头儿。”吉斯拒绝回去，坚决要去寻找失踪的迦南。

    “吉斯，前面的路，不好走。可能……”吉尔斟酌着说，尽量不伤害吉斯敏感的心灵。

    吉斯却激动地打断了他：“哥，我再也不是在你们保护之下的小孩子了！我也是一名守卫者！”虽然只是新手，但他需要成长，而不是一直处于兄长们的保护之下。他知道兄长让他回去的原因，是害怕他会出意外。但他不惧怕死亡，只是不能忍受窝囊地活着。他也有守卫者的骄傲。

    吉尔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最后才轻轻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坚持。”

    卡塔斯一掌拍在吉斯的背上：“小伙子，有胆识。我喜欢。”

    欧林无奈地看着他们：“好吧，我回去。你们一定要找到头儿。”

    “我们会的。”他们坚定地点点头，目送欧林消失在林海雪原中。

    安素用力把脚从雪里拔了出来，每一次都要费上一番劲。这让安素有身陷泥潭里的感觉。身体的能量像水般流失，但是没有一点补充。安素的脸像雪一样苍白，那双红色的眼睛却越发的鲜艳了。

    安素感觉到了身体另一股的能量开始躁动，似乎要喷薄出来跟这天地间的自然力量相抗衡。她同时也感觉到了西蒙身上能量的波动，而且比她的更加躁动不安，随时下一秒都能爆发。

    不能依赖这种嗜血狂暴的力量，更不能被这种力量所支配。

    西蒙忽然停了下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西蒙，冷静下来。”安素突然出声。

    “舰，舰长，我可能要变身了……”西蒙颤抖着嘴唇说，他的脸出现了不正常的红色，额上青筋爆起，似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冷静！”安素的手像铁钳般握住了西蒙的手腕，对西蒙说，也是对自己说。两人身上的能量似是有感应般，一起涌动起来。

    释放我吧，给你力量……

    安素被那股嗜血狂暴的能量诱惑着，疲惫的身体每一处都在渴望着重新充满力量。

    不行！如果她和西蒙的力量都失控了，可能会将对方杀死。无论哪一方胜出，都不能接受那个结果。况且耗尽了身体的能量，就难以走出这个冰雪坟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