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儿女心

    梅善姑急急地问：“那你落日大哥和你孤雁jiejie怎么样？”白小音忍着泪水，心伤道：“落日大哥和孤雁jiejie伤重而亡------”梅善姑猛然咳嗽一声，嘴角渗出血丝，神情伤痛，白小音立即轻拍她的后背，焦急道：“娘，你怎么样？”

    梅善姑轻喘了一口气，痛心道：“可怜了孩子们，他们有的是从西境之地的雷州跟随娘回到东州的，有的是娘从各地救出的孤儿和忠良之后，却没想到------没想到他们跟随着娘，却落到这般凄惨的下场------”她再已说不出话来，泪水簌簌而落，在心中忍受着极大的难受和痛苦。

    白小音抹了抹泪水，继续说道：“朦胧jiejie将娘从损坏的飞车中救了出来，然后葬了落日大哥和孤雁jiejie。我和婵娟jiejie找到朦胧jiejie后，她正给娘疗伤，然后一同乘坐婵娟jiejie从少狼主那里抢来的狼家战机来到洛神谷。天姑也来到了洛神谷------”

    梅善姑轻呼一声：“天姑！”武情义心头浮起那个红衣仙动的身影来，也是目光一亮。

    “嗯，”白小音点点头，“天姑说娘受了千门中高僧所伤，伤得很重，我跪地央求天姑救娘，天姑叫我不用担心，便给娘服下还神丹，替娘疗伤，疗了整整一天一夜。婵娟jiejie和朦胧jiejie一到洛神谷将娘交给天姑后，便急匆匆出去办事了。第二日，天姑收到讯号，说是婵娟jiejie和朦胧jiejie遇到了重要的事情，需要她赶去相助，于是她给我写下了药方子，吩咐我要好生照管着娘，便离开了------”

    武情义心头一动，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这个重要的事，便是为了我。”

    一听到这个声音，梅善姑不觉吃了一惊，目光看向武情义的方向，惊异道：“是谁？怎么还有个人？音儿，这个男子是谁？”

    白小音方留意到她娘的目光似是看不清东西，慌急道：“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梅善姑眼眸轻眨了几下，摇头道：“娘一醒来，便看不清了。”

    “啊？”白小音张大了口，“娘------”她轻触着娘亲的眼角，哭出声来。

    “音儿，不许哭，不要担心娘。”梅善姑抚摸着白小音的柔发。

    武情义一把抓住梅善姑的双手，大声呼喊道：“梅姨，我是君儿！”随即泪水滚滚而出。

    梅善姑一听到“君儿”二字，双眼睁大，一时怔住了，喃喃道：“君儿？------君儿------？”鼻子一酸，继而嚎啕大哭道，“你是君儿，你是哪个君儿？”

    武情义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道：“梅姨，我是武小君，是君儿。”

    白小音更是哭成了个泪人儿，双手抱住武情义的肩膀，大叫道：“君哥哥，君哥哥------”

    梅善姑的双手急忙抚摸在武情义的面容上，惊声道：“君儿，你真是君儿，好君儿------十年了，梅姨都以为你死了------君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去了哪里？十年里，我一直都在找你------”她一边问一边哭着，“君儿，你长大了吗？”

    武情义忍不住哭声，呜咽道：“梅姨，君儿没死，君儿一直活得好好的。那日天女将我送入了太虚境，这十年里，我一直在太虚境里。只是不知那日武城大爆炸，我爹——国主他果真是死了吗？”

    梅善姑一听到“我爹”二字，痛叫一声：“无源哥哥！”继而将武情义的头揽入怀中，强忍着哭声道：“君儿，梅姨真的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君儿。只可惜我的眼睛瞎了，再也见不到君儿你长大后的样子了。你知道这十年里，小音有多么的想你。梅姨还以为，是你逍遥叔叔救走了你，便满世界的找你们，走遍了千山万水，连那极西的荒漠之地和极北的冰原之地都去找过了，但这十年里，始终没有你们的音信------”

    “梅姨！”武情义紧紧抓着梅善姑的手，泪水滴落在她的胸衣上，泣不成声道，“梅姨，逍遥叔叔------逍遥叔叔他这些年也是毫无音讯吗？”

    “爹！”白小音伤感地呼喊。

    “逍遥------无源------”梅善姑无力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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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声渐小。

    白小音紧紧地握着她娘的双手，一只手举着烛光。武情义双腿盘膝，微闭双目，从双掌中导出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传入梅善姑的体内。

    梅善姑泛白的面色逐渐红润了起来。

    许久后，武情义收掌纳气，睁开双目，梅善姑也睁开了眼睛。白小音痴痴地看着她娘的双目，将烛光举起，在她的眼前晃动。

    武情义焦急问：“梅姨，你感觉怎么样？”

    梅善姑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称许道：“君儿，想不到你的功力竟到了如此高的境界。”

    武情义道：“在太虚境的十年里，除了我一个人外便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从《天言》古书中苦练生死功，我也不知道我的功力怎么样，只希望能对梅姨的伤有用。”

    梅善姑突然惊“噫”了一声，喜道：“君儿，音儿，娘的眼睛没全瞎，现在能感觉到微光了。”

    武情义和白小音双双欢喜，白小音放下烛光，用手绢蘸着清水给娘亲擦拭着眼角，喜悦道：“娘，你的眼睛没瞎，想必是还神丹的副作用尚未全部清除，待静养几日，女儿再辅以药草，便能全好。”

    梅善姑握起白小音的双手，轻叹道：“音儿，那就太好了。”又触摸着武情义的脸庞，“梅姨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君儿你长大后的样子了。唉——”她又叹了一声，道，“天女真是天下第一的善人，十年前，她为了化解帝国和我武国的仇怨奔走相告，劳心费力，阻止了太多次原本难以避免的大战，拯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只可惜，就因为这样，万圣玄皇决意除掉天女，借七皇子一案嫁祸天女，以致天女受到了太大的伤害。如今天女改名换姓，即便还是受着大无帝国和全天下的缉拿，依然在各处奔走，拯救苍生。”

    武情义一听此言，不觉心中震动，她之前一直猜不透从前能够呼风唤雨的第八代天女蓝素心为何如今容貌竟变，名姓全改，原来却是经受了一次大祸。

    如今她被称为“红姑”，名字改为“秋浩渺”，虽是隐藏着从前的身份，却如梅姨所说的，依然极力在“各处奔走，拯救苍生”，难怪在关山之时，岑今会托付他去找红姑；难怪红姑会帮他修复好同心锁，帮他找到小音；难怪红姑会让觉知尊者去鬼影山救梅姨和小音，替梅姨疗伤，又赶去奔狼城从众人的围攻之中将他救了出来。

    要知道梅姨所受的伤，近乎是不能治的，而如今能够好转，想必消耗了红姑不知多少元气；而她冒着身份被识破的危险也要去奔狼城救出他------念起红姑的这一桩桩恩情，武情义心头更是难以名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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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药好了！”白小音纤纤素手端着一碗药汤走过来。

    “音儿，这两日你都没睡过觉，你看你眼皮子都红了，你不要这么关心娘，自己也要休息好。”梅善姑不无感动地看着女儿小音。武情义抚着梅姨的身子坐了起来，白小音嘻嘻一笑道：“娘，女儿一点也不累，只要娘伤好了，眼睛复明了，女儿就是受一百倍一千倍的苦，也是甘愿的。”说着用小匙咬着药汤喂到娘亲的嘴边。

    这两日里，武情义每日给梅姨运功疗伤，白小音煎熬药草，梅善姑的身子明显好转了不少。梅善姑自从见到了君儿，虽然双眼朦胧尚未见到君儿的样貌，但寻找了十年的君儿如今竟然就在她的眼前，她心中的一个大愿已了。每日与君儿和音儿团聚在一起，她暂时放下了鬼影门被歼灭的伤痛，心情也好转许多，梦中呼唤着“君儿”的名字，却能欢喜出声。

    一口口地喝完药汤，白小音将烛光在娘亲眼前轻轻晃动，问道：“娘，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比先前好了些？”

    梅善姑目视前方，双目中流露出惊喜，果然，依稀能分辨那烛光明晃晃的火焰了。

    她急切地揽过武情义的脸畔来，在烛光映照之下，仔细地盯着他的面容，吃力地细看，武情义不觉有些羞怯了起来。好半晌后，梅善姑欢喜喜地道：“君儿，你知道梅姨此时是有多么的开心，武城大难后，无源哥哥和逍遥哥哥都不在了，梅姨原本连死的心都有了，可幸还有音儿在我身边，梅姨转念一想，或许君儿也还活着，音儿和君儿，便是我这些年来一直活下去的希望。

    “好君儿，你和音儿一样，自小无娘，我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儿子，把音儿当做亲生女儿，苍天不负人，总是让我和君儿、音儿能有重聚的一日。现在，我终于能依稀看到君儿你的样子了。你果然长得很俊很美------”

    她说着牵过白小音的手，和君儿的手握在一起，含泪郑重说道，“君儿，音儿，你们遭逢大难，十年重聚，这是上天的恩赐。十年前，我和逍遥哥哥便在一起商量过，长大后，要将音儿嫁给君儿，要让君儿娶音儿为妻，今日，便由我做主，君儿和音儿，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发誓：音儿嫁给君儿为妻，君儿娶音儿为妻，一生一世，相依相伴，生死与共，要是无源国主和逍遥哥哥地下有知，以好让他们高兴高兴，好吗？”

    武情义听完此话，心头万千起伏；白小音立时羞红了脸，低下了头，继而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各有羞意，又各有说不出来的欣喜。

    “怎么，你们不同意吗？”梅善姑着急地问。

    武情义紧紧看着白小音美貌的面容和她动人的眼睛，心里复杂难言，“小音meimei，你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小时候，我们两个在一起玩耍，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读书，每时每刻都在一起，那时候，即便我们都只是小孩子，却已同在月光中，同在桂树下发誓：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生死不离，你曾说过，你长大后要做我的妻子，我也曾说过，长大后，我要娶你为妻，原来，爹爹和逍遥叔叔、善姑阿姨早就将你我订下了姻缘，小音meimei，只不知面对此刻的我，你是否还愿意吗？”

    白小音也在紧紧地盯着武情义的眼睛，目中深情流意，心中自语道：“君哥哥，你还记得吗，我们曾在月桂树下发过誓的，你和我，永永远远，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这个誓言，是永永远远的，永永恒恒的。你知道这十年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里，我没有一分一刻是不在想着你，念着你的，我一直坚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君哥哥的，哪怕是我把同心锁摁坏，哪怕我走遍千山，踏遍万水，总也要找到我的君哥哥。君哥哥，那日我第一眼见到你，便认出了你，而你却不认我，我以为你忘记了我，不认识我了，那时候我真的好想哭，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