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受刑 入府
金惜柔惊恐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进自己，出于惧怕她本能的往后挪着身子，奈何铐住她的枷锁过于紧固，她再怎么动弹也无济于事。 “你.你别.别过来。” “啊！” “啪”的一下伴着鞭子抽打皮rou的声响，一道惨叫也随着而起。 “你个贱人，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看你叫唤的那个贱样，让你在猖狂！让你在猖狂！看杂家不抽死你！”老太监嘴上咒骂着，手上蘸湿了的鞭子也不停下，啪啪的又抽打好几下。 “哼，怎么样？这浸了粗盐水的鞭子滋味如何啊？你是不知这粗盐可是好东西啊，一会你就能尝到它的妙处了，哈哈哈哈。” 这几鞭子可比刚刚在外面抽的要狠得多，金惜柔仿佛觉得是抽进了骨子里，她惨白着脸，痛的竟说不出话。 老太监拢了鞭子重新别在腰间，指着铁床后的两排烛盏，“你们两个，去把那些烛盏抬近她，铁床下面在多加些炭盆，让这个贱人好好尝尝炙室的规矩。” “是！” 两个太监手脚麻利的将高大的烛盏朝金惜柔身旁抬，又用铁夹往铁床下的缝隙中，推了不少燃的正旺的炭盆。 烛火余晖燎面，炭火炙烤身躯，金惜柔身下的铁床已然变得guntang，不出片刻她便汗如雨下，伤口上的盐水渍很快连同着汗水渗近了外翻的皮rou，阵阵灼烧般的疼痛传遍全身。 炙室平时的温度就是极高的，正常人进来待上一会就会热的受不了，这老太监也是早有准备，让人旁边备上了一大桶冰凉的井水，用来解渴，他用水瓢畅饮过后，心满意足的坐在门口的木凳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金惜柔在高温下，身子被炙烤的脱了不少水，整个人看着也不如以往水润明艳，倒显得有些干巴巴的。 “行了，去把底下的炭盆都撤了吧。”老太监昂着下巴，尖着嗓子说道。 等手下撤走了炭盆，他方起身走进那张铁床。 “啧啧。看你现在这幅丑样子，杂家看着都反胃，不如杂家帮你打扮一下如何？”随手拔下一根烛火，他恶毒的眼神扫过金惜柔衣衫褴褛的身躯。 他从袖中掏出一把细小的钥匙，用力挑了挑手中的烛芯，好让它燃的更猛些。 金惜柔精神恍惚的半睁着眼睛，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该死的阉人又要对自己做什么，她想抵抗，但也无能无力。 滴滴鲜红似血的蜡油，因着老太监故意倾倒，纷纷滴落在金惜柔娇嫩的肌肤上，随着温度的逝去，干涸的腊油微微翘起，下面的皮肤也一一被烫出不少水疱。 “啊啊啊啊！”钻心的疼痛，迫使金惜柔干哑着嗓子不断嘶嚎。 “嘿嘿嘿，看来你这个贱蹄子是更喜欢这个啊？你们两个也别愣着，都给杂家上来伺候着。”老太监一个颜色，两个年轻的太监马上心领神会，拔了几根蜡烛，就伸手去拽金惜柔身上的衣服。 他们正直壮年，虽说早就净身做了阉人，倒也是没尝过男女之情的，对着金惜柔的身体就是一通乱摸，期间还不忘拿着烛火滴向她的下身，若不是老太监怕闹出事，出声制止住了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两人会怎么胡来下去。 瞅着金惜柔似是耐不住疼痛，晕厥了过去，他才清了下嗓子说道：“好了，就到这吧，再弄下去杂家也不好跟上头交代，把她拖回去吧。” 两个太监明显意犹未尽，但更怕得罪老太监，只得听从他的命令，把金惜柔从铁床上架起来押送回奴役房，这一路上两人趁老太监没注意，没少对昏迷的金惜柔上下其手，其中一个手劲过大，硬是把金惜柔捏的在昏迷中呻吟了出来。 “呸！真是个****的贱人，都不省人事了还不忘勾引人！”老太监鄙夷的冲她吐了口口水，俐落的打开奴役室的大门，让两个太监把金惜柔往里一扔，三人便洋洋洒洒的离开此地。 金惜柔趴在稻草上，悠悠转醒，凄惨狼狈的面颊上满是受尽苦楚的可怜味道。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洛司幽！你不是答应会救我出去的吗？为什么不救我！你算什么朋友！我恨你！我恨你！今日在我身上的这些侮辱和痛苦，我一定要你也加倍尝遍！”她带着浓烈的委屈和不满，在心底用力呐喊。 金惜柔现在还没本事把那几个太监怎样，便习惯性的将一切的过错推在洛司幽的身上，若是洛司幽早些救她出去，便不会有今天这般，这是洛司幽对不起她。 这就是金惜柔，她已将洛司幽救她当作理所当然，而洛司幽动作慢了就是天大的罪过，她的自以为事，也不失是一种悲哀。 子时未过，整个奴役房内的寒气颇重，置身其中给人一种犹如进入了严冬腊月般的感觉，同金惜柔一起在这里服役的几个女奴，瓜分了地上所有的稻草，裹在身上以便驱寒，丝毫没有给她留下一些的打算。 金惜柔就这么挨过了一夜，但第二日清晨她的情况越发不好，伤口发炎再加上寒气入体，导致她高烧不退，开始胡言乱语，巡视的太监发现这情形不对，急忙禀告了老太监。 他转动着眼珠子想了片刻，还是不能让这丫头就这么死了，不然岳王哪天想起她来，自己到底是没法交代的。 “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别让她死了就行。” “是，小的这就去办。”巡视太监得了老太监的令，转身就去寻了大夫，给金惜柔看病。 有大夫的及时医治，几粒丸药下肚，金惜柔的热症很快便退了下去，出诊的大夫又开了些消炎去肿的药粉，可男女有别，不能为她上药，其他女奴也只自顾自的在一旁舂米，大夫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得拧开药粉瓶口的橡木塞子，隔着残破的衣物将药粉一点点洒在金惜柔的伤处。 她也是命贱，受了酷刑居然还能在辛者库这种鬼地方挺了下来。 第二日晌午，洛青山手执楚琰皇的手谕，亲自去了辛者库。 “哟，奴才见过洛大人，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辛者库的总管事见洛青山到访，忙哈着腰巴结道。 “嗯，本官前来自然是要事。” 洛青山双手一展，看着金色绢布上的几行字迹，严声颂道：“奉天承运，皇帝谕曰，金氏谋逆本罪无可恕，但朕念其女金惜柔年幼无知，并无参与，故赦免金惜柔辛者库服役之刑，着其入洛府以婢女身份服侍宁德郡主，钦此。” 这总管事一听竟然来了圣谕，不免冷汗直流，金惜柔偷跑出去做了什么，他也是有所耳闻，但没想到那宁德郡主还真是本事不小，居然能请的动皇上下这种旨意，只是听说孙二那老东西私下给金惜柔上了刑，这个糊涂的怎么就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唉，但愿宁德郡主不会因此怪罪下来。 “还不接旨！速速把人提出来，容本官带走！”洛青山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让金惜柔入府，但为了洛司幽他不得不将这祸水引进家中。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劳洛大人在此稍后。”总管事忙起身接过谕旨，匆忙的转身进了奴役院。 此刻金惜柔虚弱的趴在奴役房的角落里，房门忽然被人踹开，她潜意识以为那些人又要对她用刑了，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们，不要在打我了，求求你们。” “哼！没想到你个贱骨头还挺走运，洛中丞带着皇上****你的旨意，要接你去宁德郡主身边为为婢伺候呢，还不快点起来跟管事嬷嬷去梳洗一下，你这鬼样子都能吓死个人。” 金惜柔虽然马上就要离开辛者库了，可她的身份谕旨上并没有任何变动的说明，也就是说她依旧还是奴籍，这点总管事也看得出来，所以在金惜柔面前他根本没有客气的意思。 金惜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自己终于可以从这辛者库出去了吗？她面上透着欢喜，却又暗自咬牙切齿着洛司幽为何在她受辱之后才来救她，难道是故意的吗？ “还愣在那干吗？”总管事不耐烦的冲一挥手，“赶紧拖着她，把她那张脏脸还有这身破衣服弄一下！” “是。”一个管事嬷嬷应声，和她身后的随从直接粗蛮的拖起金惜柔就往盥房走，一路上对金惜柔叫喊疼痛的模样更是全然不理。 没多会的功夫，总管事就带着整理干净的金惜柔走了出来，只是她身上有伤，身子又虚，脚上迈的步子也因此格外的不太稳定。 辛者库没什么好衣裳，金惜柔也只能穿回她第一天进辛者库时，自己所穿的一身蜜桃色丝锦罗裙，而一头秀发则是被规规矩矩的梳成了丫鬟髻，惨白柔弱的小脸上也带着几丝病态，显得她是那样得无助和委屈。 “洛伯伯。”她甜美的嗓音缀着轻颤，水润的眼眸里流转的尽是惹人怜惜的神情。 洛青山却皱起了眉头，这个金家丫头好不知规矩，这个时候叫的这般亲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匪浅吗？ “放肆！”洛青山自然不会由着她，“你也是高门之后，怎敢如此目无礼数，你以戴罪之身被圣上赐给本宫女儿为奴为婢，岂能还不分尊卑的这般称呼本官，你当自己是什么身份？” 金惜柔被洛青山带着几分诋辱言语气的双拳紧握，却也知道此时只有洛青山能带她离开，随即双眼噙满泪水，很快小脸上便已梨花带雨。 “洛大人恕罪，我。奴婢只是太过高兴罢了，奴婢不是有意冒犯。”金惜柔一脸怯懦，话音里也带着明显的颤栗，不知道的人看见这番景象，还以为洛青山仗着身份欺负一个毫无依靠的幼女。 “收起你的眼泪，本官可不是任你随意诓骗的傻子，要不是幽儿求情，就以你的心性，真不该让你入府，省的坏了我洛府的风气！” 一听洛青山话已说到这般，金惜柔哪里还敢哭泣，当即止住了泪水，只是眼底迸发的恨意，让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定要洛青山为他今日之举付出代价。 “我真得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我与幽儿。奴婢与郡主曾经也是好朋友。” “别跟本官说这些没用的，你之前在洛府门口大声呵斥幽儿不讲义气，心思歹毒不肯就你，还将幽儿推倒在地的狠毒模样哪去了？在这摆出一副无故可怜的模样给谁看？依本宫看还是回禀了圣上，让你继续呆在辛者库里更为合适！”说着，洛青山转身就要离开。 金惜柔见洛青山要走，哪还敢在玩什么心思，当下心一狠，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 “咚咚咚！”连磕三下响头，力气之大到仅仅一会额头上便见了血，还真是下了狠心。 金惜柔本想用苦rou计来引起洛青山的同情，但她却不知这般自残最终只能让洛青山更为忌惮，一个对自己都心狠至此的人，对待别人又会是怎样的不择手段？ 洛青山冷眼看着并未说话，他身旁的小斯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故而上前带着几分不屑说道：“怎么着，还等着大人好言好语的对你啊？还不快点上马车，真当自己还是千金小姐得让人伺候这不成？” 金惜柔抬起一双泪眼，看向洛青山。 洛青山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越发厌恶，直接拂袖转身上了马车。 金惜柔咬了咬唇，自己已经做到这般低三下四了，为何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又同几日前那般，一样无助的站在众人面前，即使在怎么扮可怜，再怎么需要帮助都不会人伸出援手。 因为不会有谁会为了她得罪更加位高权重的人，她完全没有想过洛司幽不顾一切的去救她，是冒着会触怒楚琰皇的风险，她只觉得洛司幽身为她的朋友就应该这样去做。 心中怨恨丛生，但金惜柔也只得忍耐下来，提着裙摆跟在小斯身后，上了下人车。 她坐的马车自然不是同洛青山一辆，而是跟在宽大豪华的主车后面的一辆普通马车，这是专门为随行下人准备的。 以洛府的规矩，即便是下人用的马车也要比一般人家的马车好上很多，可金惜柔原本是名门贵女，自小又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当然受不了这窄小的下人马车。 她还故作妄想的认为，洛司幽接她回去就应该用她郡主规格的车驾，这才是身为朋友当做的，而现在这个样是要做什么？是在跟自己示威，向她炫耀自己高贵的身份？ 金惜柔紧攥着双手，却也极力隐忍着，车里还有同乘的其他下人，绝不能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现在不能在得罪洛青山分毫了。 洛府，幽阁内 洛司幽此刻却在万分悠哉的品着香茗，吃着这彬儿刚制的山楂糕。 “都准备好了？”见徐姑姑掀了纱帘走进来，洛司幽问道。 “郡主放心吧，都准备好了。”无论郡主有什么样的吩咐，自己都会竭尽全力去做。 “彬儿。” “奴婢在。”彬儿停下了手中正打着的扇子，对洛司幽微微一福身。 “可还记得咱们回来时，你在马车上说的话？你若是想做什么大可去做，不用顾着什么情面。”洛司幽也想看看彬儿的本事究竟如何。 “奴婢记得，郡主安心，奴婢绝不让郡主失望。”彬儿胸有成竹的保证道。 洛司幽点点头，随手拿起软塌上的书籍翻看着，“你们下去吧，等金惜柔到了再来告诉我。” “郡主这不能没人伺候着啊，还是让老奴留下吧。”徐姑姑多少是有些不放心。 “不碍的，看书宜静，有人在难免会分心，都出去吧。”明白徐姑姑的好意，但洛司幽还是直言拒绝了。 徐姑姑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彬儿连同外屋伺候的几个丫鬟一起出去。 见徐姑姑走了，洛司幽淡淡的对着空气开口道：“皑菱，赤逍。你们可谁在？去帮我做件事。” 只是一瞬，二人便齐刷刷的出现在洛司幽眼前，她根本没有瞅清楚他们是从哪进入的房间。 “唉，合着小郡主不打算让我们做暗卫，是想把我们当使唤丫头了。”赤逍扭着腰身，倚在椒墙上，他嘟着红唇面上一副不满的模样。 洛司幽轻笑一声，倒觉得这很是女气的动作，让他做出来竟多了几分可爱。 “使唤丫头？这么一看还真是像。”洛司幽看着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你！”赤逍秀眉一皱，看着洛司幽一脸玩味的神态，竟感觉像看到了主子一般？他眨了眨眼，心中安慰着定是自己眼花了。 “赤逍！不得无礼。”皑菱立马警告道，转而对洛司幽躬身抱拳，“还请郡主恕罪，赤逍胡闹惯了，属下以后会对他严加管教的。” 洛司幽并没在意，“没什么，他这不做作的性子，我觉得很好。” “小郡主说吧，想让我们做什么？”得了洛司幽的称赞，赤逍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声音也越发的娇媚入骨，婉转悦耳。 “很简单，我这幽阁里很快就会进来一个好玩的人，你和皑菱平日里除了镇守整个院落，负责相关的安全事宜之外，记得仔细看着这人的动向，当然赤逍若是什么时候无聊了，也可随意戏耍一番，只要别把她弄死即可。”洛司幽唇角微勾，如同一朵盛开的罂粟，美丽惑人，却也狠毒致命。 赤逍与皑菱呼吸同时一滞，不知为何面对洛司幽这种尚且年幼的女子居然会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洛司幽经历前世之痛，虽然死前才幡然顿醒，但是其中的痛苦和曲折，却也让洛司幽承受了十多年莫名的痛苦，她的心早已被前世的苦楚反复锻造，无论当初那颗心再怎样慈悲脆弱，经过重重淬炼雕琢后，也将变得成熟而坚硬。 而此时混杂着前世记忆的洛司幽，心机智谋早已超过常人，她周身的气场，也如运筹帷幄智者一般深不可测。 皑菱恭谦的低着头，连赤逍面上也难得带着一本正经，听着洛司幽吩咐部署，这个人物对二人来说都是手到擒来之事，但不知因何却有种感觉，这么简单轻巧的任务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去发现。 过了片刻，彬儿匆匆进来，“郡主，老爷回来了，那金惜柔也带回来了。” 洛司幽放下手中的书，心中已是知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这会是改变一切悲惨人生的开端，这一世她要将他们曾经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全部加倍奉还。 “走吧，陪我去看看我这位好姐妹如今落到了何种地步。” 洛司幽淡然的从软塌上起身，彬儿扶着她竟从那看似平静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仿若数九寒天里最冷的一道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