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技高一筹
洛司幽见洛青山犯难似的皱着眉，又接连说道：“咱们先不说这流言是否有人相信，就算是外面知道了这是霍家为了联姻而施的手段，但若是到时霍家急了，一口要定霍芸芸心系爹爹还非爹爹不嫁，否则宁可常伴青灯落发为尼，再把事闹到了皇帝舅舅那，您又该如何呢？ “这.”洛青山面上多了几分迟疑，最终转为坚定。 “经过霍氏的事情，爹爹已经想过了，此生此世我洛府后宅内的女人只减不增。而我洛青山的妻子也只有你娘亲一人，旁人若敢肖想那个位置，爹爹就算得了薄情寡义的名声，也绝不会准许。” 过去纳了霍氏入府，也是看在她是高门出生，能够尽心照顾洛司幽，谁曾想到却招来了一条阴狠歹毒的毒蛇。 对此洛青山每每一想就十分来气，有了之前的教训，他自然不会再给任何存着歪心思的女子进府的机会。 洛司幽眼睛一红，心中感动，娘亲嫁给爹爹这样的人，也不枉这一生了。 “不论爹爹怎么想的，女儿都不会让这些阴险小人败坏爹爹的名声。” “那幽儿的意思是.？” 洛司幽微眯着的双眼中，惊现出一丝冰冷，“纳她入府。” 洛青山一愣，随即摇头。 “不可，我说过不会再娶妻纳妾，更何况她一个嫡女怎会肯给人做妾？” “爹爹先听我说完，霍家能用出这种无耻的手段，也足以证明他们是那种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人，此事并非是爹爹拒绝就能够解决的。女儿的意思是，爹爹穿出消息，否定了承诺过霍家联姻之事，那霍家的说法自然不攻自破，到时候霍芸芸若是有些心机，知道这件事对她的闺名已然有污，定是会大肆哭闹，甚至是做出我刚说出的那些举动。” 洛司幽分析的如此透彻，连洛青山都很是佩服。 “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否定？” “要的就是这样，等霍芸芸闹起来以后，您在找官媒去霍家，告诉他们您的心中只有娘亲，要是霍芸芸一心想嫁，就只能为妾。霍家若是不同意，那霍芸芸痴情的说法便不攻自破，她真心实意爱慕爹爹的话，又哪里还会在意身份地位？” 洛青山一皱眉，“那若是同意了呢？” 霍家若是同意了，总不能真的纳她入府吧，万一是个比霍氏心机更重的，这府里岂不是又要被闹得鸡犬不宁？ “这也不怕。”洛司幽轻笑，脸上多了几分冷厉，“她若依旧痴心妄想，同意为妾，那么爹爹念在往日情面上，也只好将家庙中的霍姨娘和三meimei一同接回来。” 洛青山一愣，瞬间便明白了洛司幽的用意。 霍氏被送去家庙，过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霍家这三年对她的不管不顾，她一定是怀恨在心。 虽说这回霍家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她这枚弃子，打算连带着把她弄回洛府，但估计此刻，霍氏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嫡妹，正一心想要取代她的位置，若她知道了自然会更加气愤。 把她们姐妹一起接进府里，霍氏必然会重新燃起夺宠的念头，就算她与霍芸芸是一个爹生的，一旦同侍一夫，成了情敌，霍氏对付起这位嫡妹的手段也惯不会手软。 到时只要二人斗起来，洛府只要置身事外便可，虽然她们挂着洛府妾室的头衔，但丢的总归是霍家的脸。 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洛青山不禁对洛司幽的心思感到震惊。 什么时候洛司幽的心机已经这般成熟，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把整件事情看的通透明了，还安排的滴水不漏。既不会真的让洛府折损名望，又可以很好的给霍家教训。 “这样做.不也是毁了她的一生。”洛青山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霍芸芸。 洛司幽明白洛青山的意思，只是人心的贪婪，绝对不是你不愿，人家就不会勉强的。 “这样做或许真的会毁掉霍芸芸的人生，可爹爹有没有想过，那霍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又曾有为爹爹想过半分？爹爹若是心存怜悯，一心澄清事情原委，那么这些人只会觉得还没把您逼上绝境，只会以更加狠绝的招数来达成目的，到时只会更加麻烦。” 对于这种事情，洛司幽见得太多了，甚至比洛青山见得还要多。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洛司幽过于绵软，反而更容易接触到残忍的事实。 听到洛司幽字字珠玑的一一番话，洛青山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的女儿到底是大了。 “爹爹并非心存不忍，只是若将事情做的太过，只怕幽儿身上会染上业障。” 洛青山从来不信因果报应，但事关洛司幽，那么就不是他信不信的问题了。 洛司幽抬眸看着洛青山，她的父亲不管何时，都是这般为自己着想，即便是知道她的心地不似从前良善。 “女儿知道爹爹的心情，但是事情是他们逼迫的，不是女儿放手他们就会死心的，既然事情不是女儿能左右的，这业障自然也落不到咱们头上。” 洛青山无奈叹气，“爹爹没有什么可说了，幽儿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做吧。以后府里就交由你打理了，茗鵑虽是在你娘亲身边呆过，但终究是不是名门出身，说话也少了几分底气，以后就让她在旁帮衬着你吧。” 洛司幽微微诧异，也明白了洛青山的意图。 这是在给她增加威信，同时也是为了洛府的安宁。若是霍家姐妹入府，再加上个不肯老实的洛司婷，到时候府里定然不会安生。就算茗姨娘手里握着管家的权利，由于她卑微的出身，那几人也都会不以为然的轻看了她。 但管家之权握在洛司幽的手中，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身为洛府嫡女的她，是府里正经八百的主子，妾室是绝没有资格与她对着干。 同时洛司幽地位特殊，是拥有正二品品阶的郡主，纵然是皇室同宗同姓的郡主，在地位上也要比洛司幽低上一等。凭着这两样优势，只要她们动了歪念头，洛司幽随意一个理由，便能治她们大不敬之罪。 “女儿定不会辜负爹爹的新人，有女儿在，这府里绝对乱不了。” 洛青山欣慰的对着洛司幽一点头，看着眼前亭亭玉立，优雅绝伦的女儿，洛青山心中满是骄傲。 “你一路赶回来，想必也是累了的，快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在谈。” “那女儿就贤告退了。”洛司幽一福身，带着候在外面的徐姑姑等人离开。 霍府 萧若命人传出霍芸芸与人苟且的消息，这件事情几乎是一夜间传遍了大街小巷，霍芸芸与霍夫人吴氏一手导演的待嫁戏码，自然对外界对待流言的反向很是关注，这一流言也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她们母女的耳中。 “啪！”霍芸芸把手里的一只茶杯狠狠的打碎在地上。 “混账！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传出来这样的话！霍霞儿！一定是霍霞儿那个贱人干的！都被敢去那种破地方了，还不忘抹黑本小姐！她就是巴不得我不能嫁进洛府，才传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她干的！贱人！贱人！”霍芸芸气的嘴上叫骂着。 这个世道十分注重女子的名誉，现今有了这样不堪的流言，无论真假，她的名声都会有所污损。以后莫说有好的归宿，想必高门里敢娶她的人都少之又少，只能将就的在一些官职低微的官员之子中则选夫婿，她岂能情缘？ “贱人！我要去杀了那个贱人！” 霍芸芸越说越失控，眼泪不断的从眼眶中留下来。 “好了！”吴氏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本打算让霍芸芸发泄一些，好冷静冷静，没想到霍芸芸反而更加激动了。 三年前刚入及荓之年的霍芸芸，只需再等一月，就能与早就定好的名门世家之子谈婚论嫁。可惜不凑巧的是，就在此时霍老夫人突然病逝，霍芸芸身为嫡孙女，自然要为祖母守孝，就只能延迟了婚事。 可男方又哪会等得起三年，才到了第二年便以此为由，向霍府退了婚。一时间，霍芸芸由令人艳羡觅得佳婿的待嫁新娘，沦为被人退婚的嘲笑对象。 心高气傲的她的没少哭闹着寻死觅活，吴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己年近四十才生下来的女儿，她又怎么能让她遭这份苦难。 吴氏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直未又再娶的洛青山，反正霍霞儿那个庶出的贱人已经被赶到了家庙，正好给自己的女儿腾地方。以芸芸的的样貌出身，嫁进洛府当上了中丞之妻，也是个不错归宿。 等她守孝期满成了个老姑娘，未必能寻着比洛青山更有权势的，洛青山年纪是大了些，可年纪大的会疼人啊。就这样，吴氏把这些话对霍芸芸一说，没想到她竟会羞红着脸应下来了。 霍大人知晓妻女的心思后，也是大为赞同，毕竟霍霞儿已经废了，自己也不能在与洛青山扯上什么关系。若是芸芸能争气，拿住了洛青山，他霍家以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洛青山对霍家早就心生芥蒂，怎会肯和霍家再结这姻亲的关系？ 吴氏也是个聪明的，她早在心里有了对策。三人当下一合计，一招迫使洛青山不得不就范的毒计，也就这么有了。 有着私心的霍大人在放出流言之时，又偷偷加了一些。好歹霍霞儿也是他的女儿，若是能用舆论，顺带着把她一起接回洛府，又能讨了霍霞儿的生母张姨娘的欢心，兴许也能在洛府与芸芸相互关照。处于这种心思，这才坊间的两种流言。 “赶紧坐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嫡女该有的？外面的流言本来就对你不利了，你还对着那个贱人喊打喊杀的，难道还要在传出去个虐待庶姐的凶悍恶名？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好好想想怎么解决？” 吴氏到底是比霍芸芸吃过的盐多，自然知道事情既已发生了，便会有解决的法子。 “能怎么解决？娘你不是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说的有多难听。要不是有那个贱人，我怎么可能会这样！” 没错，若是霍氏之前没做了那等下贱的陷害勾当，也就不会成为被人指指点点，嫌弃唾骂的不洁妇人。都是她，都是她那个下贱的女儿，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好好想想解决的办法！你以为你去把她们母女收拾了，这外面的流言就会停止了吗？你向来的冷静聪慧，怎么这会到犯蠢了！” 被吴氏的呵斥惊的一愣，霍芸芸睁大眼睛，瞬间想明白过来。 是啊，就算真杀了霍霞儿母女又有什么用，她的名声已经不堪了，能再挽回的可能性几乎全无。 母女二人忽然间都平静了下来，过了片刻，霍芸芸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眼中多了几分坚毅。 “无论怎样，现在只有嫁给洛青山一条出路了。” 吴氏面上一喜，女儿的心思不必她少，准是有了办法。 “你可是有更好的法子了？” 虽然如今流言四起，霍芸芸嫁入洛府的希望不大，但是自己的女儿放下话来，就不会仅是空谈。 就在霍芸芸想要告诉吴氏自己心中所想时，紧闭着的们一下被人猛地踹开。 “霍芸芸！你给为父好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抬头看清来人后，吴氏与霍芸芸同时暗道一声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