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涂山芙雅

    “我……”白灏方要张口，却被合锦一句话又堵了回去。

    “这些都不重要了。”合锦边说边自储物空间拿出一本册子。“还记得你当初带我去的天狐洞xue，不是想知道聚魂灯的秘密吗？三年前竟然让我在繁歧找到了，是不是很幸运，真不知道那个天机上神到底是有多闲，竟然哪里都有他的踪迹。我已经将法诀抄了一份，本早想着要给你，却因为这段时间种种事情忘记了，现在给你吧。”

    白灏接过她抛来的书册并没去翻看，而是默不作声的望着她，神色黯然。

    “当然~你送了我那么多东西，一个法诀自是不能相抵。不过听了你的故事，我这儿还有一个消息，应该是足够两清了，你想不想听？”合锦扬着唇角，看似释然开心的模样，心中却不知压着几许苦涩。弯月般的眼睛里闪烁的不是笑意，而是淡淡的水汽，更多的……是无尽的惆怅。

    青丘狐狸则是面无表情，未说想也未说不想。他看的出来，她是去意已决，随便自己说什么恐怕都是无济于事了。

    合锦见他不答，竟是掩面轻笑起来，然而却在长袖遮住面容的一刻，偷偷抹去了眼角忍不住滑落的一滴晶莹。“我就当你……默认想听了。”

    收了笑，目光先是定在白灏腕上的红绳半晌，后而看向脸色苍白的他道：“你找的那个小丫头，我知道在哪儿。”

    她话音方落，白灏便是浑身一震，原本还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眼睛蓦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下意识的反应往往才是最真实的，是骗不了人的。而瞧他的反应，合锦不由再次暗暗嘲笑着自己，到底是被当作了替身呢，他最在意的果然是那个小女孩儿吗？

    如此……连最后一点点的侥幸也不复存在了，掩饰内心的笑容再撑不下去，声音也显得有些无力。

    “你要找的人不是涂山氏的，别问我怎么知道。除了涂山狐族，三界中还有一只九尾白狐，虽然她曾经姓过涂山，但在商末的封神之典后就被抹了神籍跟了夫姓，而她的女儿……便叫锦儿。”

    合锦思绪飘然，似是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窝在母亲怀中听着父亲念叨起几千年前的往事。九重天上生活虽是奢华，却没有自由，枯燥乏味，每日除了看书、修炼、就只有靠着一窝狐狸蜷在一起讲故事听故事打发闲余的时间了。而她那俊美无双的父亲，最爱念叨的便是他的meimei，也就是自己的大姑姑——涂山芙雅了。

    当年她的爷爷——凡界夏朝祖皇夏启共育有三个子女，父亲涂山翊是老大，芙雅姑姑是二女，而最小的姑姑听说不到百岁便夭折了，所以族谱上没有她的名字，甚至连乳名都未有留下。

    夏朝四百九十三年，九尾妖狐应劫而出，将九重天搅了个天翻地覆，魔族更是趁机重出，祸乱三界。这便是第二次之战，历时五年以魔狐之死为止。

    同年，夏朝覆灭，商朝建立。

    然而经历了两次战役的天界，可谓死伤众多，一时间神位大量空缺。为补神位，天君敖华降下谕旨，于商末备了封神之典，派下数十名仙神到凡界设了一局，搅乱了尘世的平静，在乱世中选拔出一批可塑之才，接引上天，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而那数十名下界的仙神中，就有涂山芙雅。说起她的任务……对她而言倒也简单，本就是天姿绝色的九尾狐族，只是去迷惑一个纣王又有何难？于是她便有了另一个身份——苏妲己。

    任务很顺利，纣王理所当然的爱上了拥有倾城美貌的她，甚至为她兴炮烙，建鹿台，不理朝政，任国渐荒……直至在最后的牧野之战中被周武王姬发击败，国破家亡。

    封神之典如期举行，而纣王……便是祭品。看着鹿台上、火海中那相伴数年的男子，涂山芙雅终是无法忽视自己的内心，不可否认的……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

    白狐九尾，情劫所致，战诸神，毁祭典。最终被夺取神籍贬为凡人，与隐姓埋名的纣王相守一世。

    合锦将这段三界尽人皆知的故事娓娓道来，世人大都惋惜芙雅姑姑为了一介凡人而葬送了大好前程，但她却不这么想，她倒是觉得芙雅姑姑一定非常幸福，毫无遗憾。

    “妲己与纣王隐居之后生有一女，以商为姓，名字便是一个锦。所以说，公子要找的人应该就是她了。虽然妲己早已没了神籍，但那个孩子是在她还是仙狐时便怀上的，如此并没被一起剥夺了神籍。而且似乎因为母体无法供给神力的缘故，商锦天生便有一个不算缺陷的缺陷，出生几百年依旧是一幅孩子的模样，这就与你说的未及百岁便可化形，九尾却来不及收回的情况对的上了。”

    在合锦斩钉截铁的话语中，白灏总觉的事情并不是如她所分析的这样，很多地方都十分牵强。而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个秘辛？才是他现在最为疑惑的。

    世人只知妲己纣王，却并不知两人竟还有一个孩子，而她不仅知道是个女儿，甚至连名字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那涂山氏……”

    “不可能！我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合锦厉声喝断他的疑问，她的几个jiejie都比白灏不知大了多少，怎么可能是他心心念念的小狐狸？至于一出生便是一尾的自己，更是绝无可能。

    “好了，你爱信不信吧，反正消息我是告诉你了，咱们此番就算两不欠了。”合锦气急败坏道，生怕自己越待下去越是不想走，如此说罢，雪袖便卷着风一个挥舞。在灵气稀薄的凡界，遁术相较在灵气充足的神界施展起来要慢上许多。

    绝美的身姿正在逐渐变淡，如烟般消散。白灏手拢在袖中已是攥的指尖泛白，他现在真的很想冲过去把她抱回来，禁锢在身边。却在看见她眸中的绝然之时，犹豫了……也就是这一瞬的犹豫，让他错失了抓她回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