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十年的心结
如果林星泉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感叹尤镜仙果然是boss型的人物。光是大气和随机应变这两点，她就已经比她的表妹罗清芬要强的多了——当然，罗清芬原本的要命之处也只是善于伪装和阴狠而已。 然而林星海并没有什么动容的。 他只是冷着眼看着在他眼中是闹剧的这一幕。当然尤镜仙也没什么尴尬的，她在说完这句宣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反正来日方长。 反而是林星泉，这一天晚上，都有点魂不守舍。甚至在晚放学回家的时候，他刻意地沉默了。 然而林星海和洛英都没有勇气再问她什么，只是一路任陈婧叽叽嘎嘎不得要法地安慰林星泉和讲笑话让林星泉暂时能笑笑而已。陈婧和他们走到了学校门口之后就分开了，三人沉默地回了家。 林星泉推开门，发现君怀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声音他回过头。 “星泉。” 林星泉点点头：“嗯，我先去洗个澡。” 君怀风并没有拦着她多说什么，只是在她走进了浴室之后，也跟过去了。 半恶作剧地敲敲门，果然听到里面多少有点烦乱的声音道：“你要干什么？” “洛英刚才发短信给我，说你今晚心情不好。” 林星泉沉默了，只听得见里面哗哗的流水声。隐约地，他却仿佛听到她在抽泣。 “星泉？星泉？你怎么了？不舒服要立刻开门！” “没有，我很好。”林星泉闷声闷气地回答，“不会挂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很好，她又道：“巴洛可那边怎么样了？” “霍普还是很不错的，现在公司步入正轨，也不用我担心了。只是东美那边，我决定考研，不过助教是不当了。” “嗯。” 林星泉这次倒是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出来了。只是，她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奇怪地望着他。 “你想跟我一起吗？” 他不解地微微皱眉。 “不久之后，学校新上任的教导处主任就会有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举措，比如禁止带任何数码或者电子产品进学校，不管是手机MP3还是学习机，比如禁止理科生兼习艺术，比如……把学校变成全封闭式，每周只有星期日下午不上课，不到法定节假日不放假。晚读必须提前半小时到教室。” “……你说的是教务处主任，还是教导处主任，还是校长或者副校长啊？”君怀风无语了，“这些重大决策……在甘霖这种私立学校恐怕还得经过董事会吧？”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反正前世就是这么搞的，只是你不记得了吧——那时候，你也在准备考研……你很忙。” 因为开学就发生了一场斗殴，而正好又被化学吴看到了，学校领导们不得不在董事会前检讨错误，而化学吴作为一个“正义英雄”，自然立刻就晋身领导阶级。而此刻，大股东尤南企业又因为罗氏的风头正健而极力鼓动学校和罗氏教育旗下的“疯狂训练营”进行交流。罗任也当仁不让地当上了甘霖的“荣誉校长”。惯于见风使舵的罗任，自然大力支持化学吴的种种举措。然而，这些不必要甚至荒唐的独断决策，引起了太多人的反弹。于是学生们就策划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倒吴计划”。 “你大概不会想到我竟是那个被推上台的‘倒吴学生领袖’吧？是的，最后我们是成功了，但是我从此在甘霖只剩下两个朋友，一是陈婧，一是洛英。所有人都反对学校忽然的高压政策，然而在回复了正常之后，每个人都觉得我做得不对——我在反对我好朋友罗清芬的父亲，和一直还算不错的班主任。甚至还有人说，我是被君阿姨**的同X伙伴。而且我这种没有什么明显后台的学生，在老师看来也太大胆了。所有人对我避而远之，至于有没有为难，自由心证吧。只是后来太多人因为关于我的流言都在查证什么，洛英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身世就只能转学。” 而后的事情，君怀风也都知道了。 虽然这件事情对于罗任的实际利益损害不大，但是他多少被落了面子，又对于满天飞的流言信以为真动了邪念，以从中说和为事由，把林星泉单独叫到办公室，若非陈婧察觉不对及时拉走了林星泉，又给他打了电话…… 但是他却是那么不耐烦，也没有耐性听完陈婧当时的描述。直到陈婧三番两次地找他，才成功告诉了他真相——可也只是“罗任衣冠禽兽心怀不轨”的事情。 是的，他发现她变了。冷漠、深沉、报复心强、理智得让人怀疑她没有感情，一切都不考虑情绪。可是，他并不清楚最根本的错误在哪里。 当她在法庭上演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哭泣着指控罗任犯罪未遂的时候。君怀风确实是心如死灰的。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对于一个恶人的落井下石，但是他却知道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然后他才想起，在罗任将她叫去办公室之前一段时间，她就曾试着向他诉说什么，却只被他的“听话”和“好好学习就行”给塞了回去。 那一段时间，她除了陈婧，再也没有谁能依靠。 “星泉。我……” 但是她似乎一点也不想继续提及以前的事情，立刻转换了话题：“所以你得准备买下甘霖30%以上的股份。如果这些事情完了但是没有出现前世那样，大股东纷纷抛售甘霖的股份的话，我想你也知道怎么做。麻烦让让，我去把头发吹干。” 他不想让开，却不由自主地被她推了一下，望着她的背影，他开口，却是无关紧要的话了：“你要留长头发吗？” “嗯。” “……那十年来困扰你的噩梦就是这件事吗？”他还是回归了那个话题。 她有些意外地回头：“原来你知道？” ——若是他不知道她在后来依旧经常半夜被噩梦吓醒哭泣，那他岂非和死人也差不多了。 只是，他始终没有放下自己的心结，去关心受伤之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