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车祸
“自首？” 罗林一把就推开了罗天递过来的手机，摇头道：“你开什么玩笑？要是被警察知道的话，我会被判死刑，会被枪毙的！” 他的立刻央求道：“哥！你得帮我，我可是你亲弟弟！我们可以偷偷的把尸体处理掉，或者……或者直接逃离这个城市，出国！对！我们可以出国！” “出国？”罗天冷笑一声：“我看你是电影看多了吧？先不说华夏国出口境外的管理有多严，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恐怕连护照都办不下来，你怎么出国？” 罗天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当头浇在了罗林的头上：“我知道你是我弟弟，但你也是一个男人，虽然你从来没有像一个男人一样担负起什么像样的责任，但这一次不同，你犯了法，杀了人，你就得勇于承担你犯下的错误。” 他皱眉道：“如果你把尸体处理掉之后逃跑了，那你就是逃犯！一个在逃的杀人犯！你会把罪名坐实了，万一你真的被抓到了，那可是真的会被判死刑，会被枪毙的！” 罗天的话让罗林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勉强站稳了身形，才满头大汗的道：“那……那怎么办？我不想死！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主动认错是你唯一的出路，罗林。”罗天叹了口气道：“我可以给我的老连长打一个电话，他退役之后担任了C城的警局的刑侦队长，若是把你的情况和他说清楚，或许能够有办法减轻你的刑罚。” 听到这话，罗天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沉默了一会，才万般无奈的朝着自己的哥哥点了点头。 …… “你这个弟弟，还真是一个祸事精！” 罗林的公寓之内，一身制服的郭浩绕着地上小丽的尸体转了几圈，才抬头打量了罗林一眼，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一次你选择的很对，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作为一个瘾君子，罗林最讨厌的就是和警察打交道，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对方这一身装扮，虽然郭浩的个头不高，身体也算不上健壮，这个刑侦警官步入中年，发鬓已经开始花白，但罗林被他的目光扫过，就好似被人有刀子在刮一样，全身上下都难受的厉害。 他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我会叫法医来勘察现场，验证尸体的死因。”郭浩看着罗林道：“或许你说的是真的，或许你只需要承担鞭尸罪，但如果人真的是你杀的，我也只能把你抓起来。” 他顿了顿，把目光转向到罗天：“你弟弟他有毒瘾，而且在事发之前服了药，这或许都是减免刑罚的切入点，如果他的认罪态度不错的话，或许可以博得法官的同情，也许可以判为过失杀人，那样的话，最起码不会被判死刑。” “那他要蹲多久？”罗天急忙问道。 “那就看他的表现了，如果他在里面表现好的话，就能够争取的减刑，最多二十年，他就能够重见天日了。”郭浩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根烟，罗天上前帮其点上，这个警长吸了一口之后，道：“不过具体还要等验尸结果出来，我会给警局打电话，叫人来处理这里的事情，你们哥俩就跟着我回警局吧。” 此时的罗林已经面如死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牢狱生涯，而罗天则是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握着郭浩的手道：“连长，这小子虽然浑了点，但也是我的亲兄弟，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所以无论如何，请您多多关照他一下。” “放心吧，小天。”郭浩将手里的烟头三口两口的吸完，然后用两根长满厚茧的手指掐灭，才拍了拍罗天的肩膀，道：“就冲咱们之前的战友情面，我也会尽量帮他的。” 他说完，便掏出了手机，飞快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罗天知道他是要通知警局里面的人来收拾现场，便转头对着罗林道：“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趁这个功夫，你赶快收拾收拾，洗把脸，换身衣服，总不能这副样子去警局。” 罗林点头，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比起自己的未来，罗林此时更纠结的，还是小丽冲出来咬他的场景，那一幕在他的脑袋里挥之不去，如此真实的感觉，真的只是毒品产生的幻觉么？ 幸运的话，这一切便不是自己的幻觉，那么小丽就不算是死在自己手上，那样的话，自己也能够免除牢狱之灾。 各色各样的想法在他的脑袋里迸出来，或许只有这种时候，罗林的思维才会变得如此活跃，他想遵从哥哥罗林的建议，先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在卫生间梳洗之后，罗林又从自己衣柜那一堆乱糟糟的衣服下面翻找出来一个还算是干净体面衬衫套上，脱下了自己身上还沾染血迹的牛仔裤，换上了一条棕色的休闲外裤，他对着镜子正了正衣领，看着镜子中面色饥黄的自己，罗林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清楚自己是一个人渣，他活在社会底层，过着宛如流浪狗一样的生活，一直以来，他都是得过且过，但此时他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时，罗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牢狱中度过自己的下半生，或者是接下来的二十年，罗林盯着自己眼睛，若是老天爷愿意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罗林相信自己一定会换一个活法！ 但现实不是小说，更不是电影，他无法穿越回去重新活一次，郭浩通知的调查小队很快就到达了公寓，在郭浩的指挥下分成几个小组来勘察现场，等一切安排就绪之后，郭浩才掏出一副手铐拷在罗林的双手手腕上：“抱歉，虽然我知道你是自首的，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去警局这一段路，就委屈你了。” 罗林总感觉这家伙是故意的，就好像他给自己拷上这么个东西的时候会用一种莫名的快感，所以在郭浩将他安排在警车后座的时候，罗林看着车窗上那一条条的铁丝网，便在心中把他家里的女性成员全都问候了一遍。 警车的引擎发动，车窗上焊着的铁丝网仿佛正在通知罗林——他已经提前进入了监狱。 郭浩工作的警局和罗林的公寓实际上着实有一段距离，好在此时并不是C城的高峰期，警车在道路上一路飞驰，让罗林感觉到自己好像距离监狱生涯越来越近了。 “你小子的事情，我也听小天多少说起过一些。”驾驶座上的郭浩一边开车一遍道：“虽说不关我什么事，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在里面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出来之后，重新做人。” “连长……”副驾驶上的罗天面露难色，朝着郭浩摇了摇头。 “嘿，你还不让我说是吧？”郭浩瞥了罗天一眼：“我告诉你，你就是对这小子太好了，他拉的屎你给擦，他挖的坑你给填，要不是你这么惯着他，他也不会染上这么多的恶习。” “他毕竟是我弟弟，我爸妈死的早，罗林有今天，也是因为我疏于管教的关系。”罗天皱眉道。 “管教？”郭浩眉毛一横：“那时候你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是谁管教的你？况且你当初就是为了他才进的部队，你吃了多少苦，我老郭都看在眼里，要我说，就是这小子太不争气，辜负了你一番苦心！” 罗林没办法再装作听不见，只好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没完了？一唱一和的是说相声呢？他就算是对我再好，这牢饭不还得是我自己吃？” “嘿！你这小子……” 郭浩听了这话，作势就要发怒骂上一通，可他的接下来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另外一侧的街道上，一辆卡车已经冲过了路口的红灯，不要命的冲了过来，重重的撞在了警车的左侧车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车祸根本没给车内的三人任何的准备时间，后座上的罗林只感觉“嗡”的一下，“整个世界”便跟着飞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