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霹雳眼
枯木林。 蜕变妖郎与一屠勇拖着重伤的身体蹒跚而行，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更显悲壮。 “一屠勇，我是死里逢生，然而你却是生里逢死。”蜕变妖郎感慨道，言语之中透着道不明的萧索和歉意。 “别说这些，凡是就是赌，赌看看才知道生死、赌看看才知道输赢。” “一屠勇，这关赌过之后，你愿意与我共事吗？” 一屠勇低头不语，即便是霹雳门下了格杀令，以他的个性也不会背叛。 蜕变妖郎也不再追问，二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一处枯木成堆的灌木林。蜕变妖郎轻车熟路地打开一处隐蔽的山岩，岩石下有个洞口，黑漆漆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个洞深数十丈，洞下面另有天地，随我来吧。” 二人入得洞中，越往深处走越燥热，原来这里是一处火山岩。 “啊，这里面气温真高。” “就像铁要炼成钢一般。” “蜕变妖郎，你赶紧将葫芦内的解药血喝下吧。” 当蜕变妖郎灌下血液的一刻钟后，终于慢慢吐出了体内的赤蛊毒虫。一屠勇见状，心下十分安慰，“我的苦心没有白费，呃……”自己却因断臂失血过多，昏厥在地了。 数个时辰一屠勇醒来，感觉伤口不再流血，蜕变妖郎解释道：“我用火石将你的伤口烧死，这是唯一的止血方法。” 一屠勇叹道：“止血哪有什么用，使用兵器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双臂，双臂即断就变成废人。” “你可以练这门秘笈里的功夫。”蜕变妖郎说罢，将一本书册扔给一屠勇。 “无名火！” “不错，就是无名火。无名火出地心源，人形之躯极中选。你现在双臂皆断，乃是所谓的‘人形之躯’。” “我明白了，人失去双臂，双脚分开而立，就像一个‘人’字。” “不错，练成无名火的人一定要失去双臂，但为此而自断双臂的人天下难见，因此你才是最佳人选。无名火出地心源，你可以在此地好好体会，我也必须趁此机会修复功体。” 观山望云楼。 入夜，走廊上挂起了红色的灯笼，暮苍梧在后院的凉亭之中假寐，一个黑衣人忽然从暗中出现。 “大人，您交给属下的信件已经送达武尊手中。” 暮苍梧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眼，“武尊有何话语？” “禀大人，武尊希望与我们望云楼合作，除掉圣剑白阳生，彻底巩固三贤门的大权。作为代价，三贤门之内任何资源都可任由望云楼调动。” “嗯……”暮苍梧食指敲击在紫檀木的躺椅扶手上，发出“咚咚”的清脆响声，显示出他急速思索的大脑，“现在不可直接拒绝武尊，以免武林之中误会我望云楼与正气山庄有关联，影响望云楼中立门派的性质。你可如此回复武尊，若要与吾合作，首先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如果他能排挤掉文帝和法王，再与吾谈后续的合作。” “是。”黑衣人行了一礼，脚步变幻，隐入了黑暗之中。 黑衣人走后不久，一辆马车从远处大道上驶来，远远就能听见车轱辘转动的“嘎吱”声。暮苍梧瞳孔急速收缩，“是白骨灵车来了！” 来到望云楼也有不少时日，但暮苍梧一直都没有见过白骨灵车。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狂暴气息，暮苍梧双手不禁有些颤抖。 “我是害怕了吗？不，我是兴奋的颤抖啊！”暮苍梧嘴角扯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在这黑暗的夜色下更显诡异。 望云楼背后正真的主人到来，暮苍梧和欧阳琳都必须起身相迎。跟随白骨灵车的身后，众人来到正堂叙话。 白骨灵车喝退侍卫和奴仆，只留下了暮苍梧和欧阳琳二人。 “不久之前，我与网中人斗了一场，白骨灵车第一次被毁，此事不经意已流传至武林之中。对战中我使用了剑法，有心人可能识破了我的身份。所以，百年大计需要更快的时间来完成，独眼龙的那颗霹雳眼就交代你们去拿回。”马车中人吩咐二人道。 “回白骨灵车，霹雳眼埋藏了霹雳门最大的秘密，霹雳门对霹雳眼的重视程度是无法想象的。仅凭望云楼之力虎口夺食，基本上是不可能。”暮苍梧道。 “我会让五海主宰配合你们行动，不得有误。” “遵命。”迫于白骨灵车的威势，暮苍梧、欧阳琳二人不得不应下。 “江湖之中传言三贤门武尊取得通灵知性之心，但据武尊所言，通灵知性之心被霹雳门夺走。五宝之事乃是久远前的一桩秘辛，知道的人绝不会超过五指之数，就连五宝的本人也不知道，为何武尊和霹雳门会了解呢？” 暮苍梧、欧阳琳沉默不语。 “不过这件事还轮不到你们来处理，一个月内我希望能见到霹雳眼。” 在白骨灵车离开的第二天，五海主宰齐齐来到望云楼。 众人分宾主而坐，怒流君首先开口道：“不知两位现在可有荒野金刀独眼龙的下落。” “当初因为落入了黑色十字会的阴谋之中，独眼龙背回了假的金太极骨骸，这具骨骸被种了移灵大法。假骨骸的cao控者移灵傀儡魔秀才在三贤门与黑色十字会的火拼之中不幸身亡，导致假骨骸也因此炸裂，独眼龙与史菁菁双双受伤，现在二人已经离开紫竹林，不知下落。”暮苍梧道。 “哼，现在独眼龙的挚友金太极仍然深陷地狱窗，独眼龙不可能见死不救。只要派人埋伏地狱窗，就不怕独眼龙自投罗网。”漩流君不悦道。 暮苍梧抬起茶盏挡住脸庞，隐晦地向身旁的欧阳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道：“漩流君所言有理，这件事情就让望云楼来办吧。” “那我们五人就去寻找独眼龙的下落，若有消息请通知我们。请！”暗流君率先离开。 “告辞！”“告辞！”“告辞！”漩流君、怒流君、急流君相继离开，只剩下静流君一人未曾动身。 “静流君还有何事呢？”暮苍梧问道。 “不久前，黑色十字会被三贤门所灭。但我认为三贤门并没有这种能力，一定另有隐情。望云楼眼线众多，不知是否探听到了什么消息？”静流君问道。 “据江湖传言，因为黑色十字会之主死亡在前，三贤门才能顺利剿灭黑色十字会。” “不瞒二位，黑色十字会之主乃是我的胞弟，他的死因如此不明不白，让我寝食难安。” “传闻黑色十字会之主拥有传说中的五宝——通灵知性之心，因此才导致杀生之祸，而罪魁祸首乃是霹雳门。据三贤门武尊所言，当时双方血拼的过程中，霹雳门的第四教主九眼如来半天鹰将通灵知性之心夺走。” “啊！是霹雳门！” “还请静流君节哀。此事白骨灵车会亲自处理，静流君还是安心等待吧。” “多谢，请！”静流君神情不变，抱拳请辞。 五海主宰已经全部离开，暮苍梧稍稍卸下了防备，舒缓了一口气。欧阳琳却仍旧秀眉微蹙。 “楼主有何心事？” “花风云去往百孔狭道已经七天，现在还未回来，我担心是否遇上了不测。” “百孔狭道有一百个洞，且洞洞相通，利于逃离，所以矮侠恨天高才选择居住此地。再者，恨天高乃是当今武林轻功最好的人之一，花风云一时半会还杀不了他。” “白骨灵车如此在意五宝，若是他知道我们私下收集五宝，那……” “五宝不是白骨灵车的目的，而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我们已经拥有通灵知性之心，这已经能够让白骨灵车计划流产了，顷刻万里之足只是双重保险罢了。这样吧，楼主用幻影术通知花风云回来吧，我还有要事需要他去办。” “好。”欧阳琳施展幻影术，远在百里之外追杀恨天高的花风云突然看见面前出现了欧阳琳的幻影。 “楼主此时现身，有何事呢？” “花风云，计划有变，你先回望云楼吧。” “好，我立刻返回，就先留恨天高一命，哼。”花风云败兴而归。 不知名的荒道上，独眼龙与史菁菁没有方向的行走。二人因假骨骸爆裂重伤，一个双目失明，一个面部毁容。 “菁菁，你我这样流浪也不是办法，还是让我去地狱窗救金太极吧？” “独眼龙，你现在双目失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将你的眼睛治好，这样你才有可能救回金太极。” “啊……”独眼龙痛苦不堪，双目失明让他从一个叱咤武林的好汉变成了一个需要被人照顾的残疾，这种复杂的情绪让独眼龙快要发狂了。 而这时，远处的道路上，一辆陈旧的马车正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