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天神罩
这是一座山野间破败的小寺庙，门外斑驳的匾额上写着“归隐寺”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颇有风骨。寺中僧侣仅有数人，每日晨钟暮鼓，少有香客。 这一日，羊肠小径上，一个浑身被粗布麻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行迹匆匆，直直地闯将进来，打破了寺庙的宁静，正是被火阳真君气功毁容的金少爷。 金少爷轻车熟路地奔到后院，只看见一位面容安详的老和尚端坐在蒲团上，对着开满白莲的荷塘，闭目入定。此人乃是数十年前名响武林的血手魔魁满天红，在归隐寺皈依，化名渡缘和尚，一手将金少爷抚养长大。 金少爷一向嚣张跋扈，此刻却也静静等待，没有出声打扰。 半晌，渡缘和尚开口道：“我记得你第一次离开归隐寺是在十三年前，那个时候你的脚步坚稳有力。经过六年之后，你回归隐寺来探望我，那时候你的脚步就变得轻浮摇晃。当你离开之时我有对你说过，爱慕虚荣的人，他的人生是无法乐观的，可怜的你不能体会我的话意，继续过着那种奢侈虚华的生活。这几年你在外面所做的一切，我都非常清楚，除了吸毒、杀人之外，你一事无成。对你，我非常痛心，又非常关心，我总是扪心自问是否有尽到调教的责任，否则一块华丽光洁的璞玉，因何会变成无法雕琢的顽石呢？” 金少爷裹满亚麻绷带的脸上，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啊，我承认我错了，只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只要你踏进归隐寺，一切的灾劫就迎刃而解，你承认你的错误，这就是你新的生活。不过既然你要进入新生，就没必要再用布围着脸，从今日起你仍然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啊，我……”金少爷大惊，连连摇头。 “为什么不敢摘下布条呢？”渡缘和尚起身上前，解下了金少爷脸上的麻布，但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火焰焚烧得不成人形的脸，渡缘和尚也是一惊，“啊，你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金少爷悲泣不语。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当我与冷剑白狐决斗之时，忽然间红光冲天，一道热气向我袭来……”金少爷说道此处，双眼仍然透出恐惧之色。 渡缘和尚叹气道：“唉，我已经了解是何人所为了。” 金少爷急忙一把抓住渡缘和尚的衣袖，呼吸急促道：“啊，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使我变成这种模样，你快告诉我！” “我说出来又如何呢？” “我要报仇，我要找他报仇！” “你报得了仇吗？” 金少爷神情激动，气急败坏地道：“我是天下第一刀，我是名人榜上的名人，你说我报不了仇，你胡说，你乱讲！”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金少爷顿时像一个xiele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在地，涕泪纵横道：“啊，你让我死吧，你动手将我打死吧，我已经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 “要求得一死，何必借用他人之力呢？” 金少爷悲愤交加，一骨碌爬起来，抹了把鼻涕，指着渡缘和尚道：“好，拿我就在你面前自尽！” “金少爷！”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院中响起，金少爷心下大惊，急忙在地上捡起布条就要将脸蒙住。 渡缘和尚朝远处双手合十道：“原来是观山望云楼之主大驾光临。” 暮苍梧翻过断壁残垣，用拂尘扫了扫衣袖沾到的些许灰尘，抬眼看向渡缘和尚，“大师不必客气，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金少爷。” “哦，愿闻其详。” “我是想通知金少爷一件事情，他的面目有办法恢复原样。” 金少爷闻言，绝望无神的双眼突然射出希望之光，急忙上前道：“啊，你快告诉我，怎样才能使我面目复原？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我要你十年之内不许再杀任何一人，你做得到吗？” 金少爷愣了一下，不知道暮苍梧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不过他也根本没有心思细想这些旁枝末节，只是忙不迭地道：“我答应你，你快告诉我……” 暮苍梧没有理会金少爷，而是把目光迎向渡缘和尚，“渡缘大师，我能将这件东西告诉金少爷吗？” 渡缘和尚沉默半晌，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向金少爷解释道：“在南霸天有一罕世珍宝，名为九天神罩，可补千疮百孔，能医疑难杂症。” 金少爷问道：“能补千疮百孔，这句话是什么含义？” “可以将一个有缺陷的人弥补成无缺陷。”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个人少了一个眼睛，只要用九天神罩罩住，那这个人的眼睛就能复原了？” “然也。” 金少爷喜不自胜，焚烧过后只剩下焦黑肌腱的脸上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显得更为阴森恐怖，“啊，那我的脸有救了。” “金少爷，当你恢复原貌的时候，请你记得答应我的话，否则你金少爷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 无极殿。 自从暗流君审时度势，收拢势力回到欧阳山庄后，偌大的无极殿愈发显得冷清了起来，欧阳上智虽有众多义子，如今却只余下数人，并且各怀鬼胎。 殿前，柳百通与一线生坐在背椅上小声地交谈着什么，素云流端坐在角落闭目修行，而素还真则仍在后庭厢房内养伤，没有出现在大殿上。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一线生于是停下交谈，步出殿外查看情况，只见五个形貌异于中原人士的武者立在紫霹雳三丈远的地方，面露惊恐之色。 “诸位，来我无极殿有何贵干？”一线生开口问道。 见有人问话，五人中领头的那人神情倨傲，指着紫霹雳道：“你快让这个怪物离开，我们是南霸天的使者，要见欧阳上智。” 一线生微皱双眉，“你们找武林至尊何事呢？” “武林至尊，哈哈哈，在中原地界武林至尊的确是高高在上，但是对我们来说他也只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权，因为我们五人并不是在他的管辖之内。” “南霸天十三连锁会，确实是不受武林至尊管辖，不过未知诸位今日的来意是……” “南霸天希望和你们中原联盟。” “两域一向少有来往，为何突然想要联盟呢？” “为了通商的方便。” 几句话过后，一线生心下有了计较，“嗯，此事重大，必须等武林至尊回来才能做决定。” 南霸天使者不知这是一线生的缓兵之计，小声商量了一会这才问道：“好，那欧阳上智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一个月之后。” “一个月后我们会再来，我这里有一份拟好的联盟条款，你先拿去看吧。” 一线生接过纸卷仔细阅览的同时，柳百通、素云流也走了出来。 南霸天五名使者虽然狂妄自大，却也知道自己站着的是别人地盘，不愿多惹事端，此时见无极殿中又有人走出，于是长话短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们。” “什么事情？” “如果发现这两个人，请马上与我们联系。” 一线生接过图像问道：“那要如何联络呢？” “我这里有我们南霸天特制的火弹，你将其抛向天空，自然会有人前来与你联系。我们会主半月郎君有言，不管什么人，若能帮助我们活捉或杀死这两个人，南霸天将要送一项罕世珍宝九天神罩作为答谢。关于联盟之事，麻烦尽快转告欧阳上智知道，请！” 看着一行人策马离开，一线生不禁双眉紧皱，“南霸天十三连锁会进入中原，事情就不单纯了。” 柳百通也露出严肃的神情道：“我有同感，这份条款咱们一定要好好观察，千万不可吃亏啊。” 一线生又打开人像图看了看，分析道：“这次南霸天能拿出九天神罩这般的宝物来交换这两个人的性命，想必这两个人一定和南霸天有深仇大恨。” 柳百通思索李片刻，开口道：“这两张图像其中的一张我非常面善。” “哦，你认识这个人？” “不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此人乃是血手魔魁满天红。” 一线生疑惑道：“血手魔魁满天红，不就是十大恶人的其中一名吗？但我听说数十年前十大恶人就已经全部伏诛了。” “是不是全部伏诛，没人敢做肯定的答复，但今天看到南霸天五名使者献出这两张图像，使我感到当年的十恶人并没有被赶尽杀绝。” “好了，十恶人的事情，咱们不须要积极干涉。” “难道你不想得到九天神罩吗？” “我当然也想要得到，不过咱们要先安内方可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