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共生光与影

    第2章共生光与影

    我猜我动作比他快一些，而且我猜对了。但我终究没来得及转身，所以跳到他身后的一瞬间直接反手戳了下去。我也没来得及挑能量箭，所以那一道能量留下的创口肯定有点大。回过头，向下望，金色的能量刃自那个人一侧肩膀刺入，从另一侧肋骨穿出，没血迹。

    那群水鸟没走，而车站仍旧这么安静，我再次听到了它们的叫声。比刚才近了不少，好像就是从候车厅后面传来的。

    我松开左手，那个人伏在地上，能量仍旧留在他身上。我不想拔出来，也不想让它消失，伤口太大，能量一旦消失，血会流得特别多。

    水鸟的叫声依旧在，越发大，而且此起彼伏。这个季节是很多蛇纹河水鸟的求偶季，有一些种群就是用叫声来吸引异性的。过不了多久后面那片水塘就会变得很热闹，有很多水鸟起起落落，扒开高高的芦苇丛还能找到精心织好的小窝，里面躺着两三个蛋。

    我很想说一句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偏偏我特别清楚。是他们先动的手，而后我就没了理智。

    或者是太理智，但用得不是地方。我瞬间做了判断，意识到他们要下杀手，所以我最效率的应对方式该是一击致命。

    于是从最开始那一发弹幕就是。那时我还没拿出中娅戒指，但我没留余地，弹幕扫到人后也不会减弱哪怕一点点，所以撂倒了好几个。戴上中娅戒指后我便明白他们都是魔法师，因为我察觉到了被弹幕击中后他们的魔力和我魔力的交锋。

    所以我就扔了枪，换成能量箭，目标既然是魔法师，我的箭就比枪好用。每一箭都击中了该击中的位置，咽喉，心脏，眼睛。即使没有能量不亲和带来的额外伤害，也该足够致命，但我要确保一箭下去对方就此没有还手的机会。我需要这点额外伤害，如果谁命大，当时没死，这点能量反应会耗尽他最后的力气，让他举不起枪。

    因为他们要杀我，而我只有一条命。我不该给他们任何机会。

    我闭上眼睛，慢慢调整呼吸。我需要冷静一下，或者需要让自己不冷静一下，我不想把所有的冷静都用在判断如何杀人上。

    但某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睁眼抬手侧身，那只箭就要飞出去的一瞬间，我使劲并住了指尖。

    箭没甩出去。那金色的箭矢停在指尖，与手指一线，指着墙角。一根警棍滚了两下，停住，值夜勤的那位乘警身子靠着墙，我抬手的一瞬间箭尖该是直指他咽喉。

    不过现在不是了。他正慢慢滑落下去，直至坐在地上。他就那么望着我，面无血色，目光中唯有恐惧。

    嗓子干涩无比，我勉强开口。

    “抱歉。”

    我说，声音有点哑。这好像不是我的声音。

    他没答。我意识到自己还拿着箭。松开手指收回手，箭矢滑落着地就此消失。那个乘警仍旧倚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箭一落，反而把他吓到了，他昏了过去。

    我拖起脚边那个人，用了奥术跃迁，落在候车厅后面，然后我再用一次瞬移跳到水塘芦苇边。拖着的这个人有点沉，不过没关系。水鸟看到我突然出现，纷纷躲远了点。我放下那个人，手指轻轻一划那一道能量刃，金色消失，而血瞬间流了出来，水塘边染红了一小片。

    水鸟的叫声又响起来，我发现它们没躲太远。一瞬间我想，它们不会说话，所以也没关系。

    很好，或者很不好，我的理智还没复位，不够匀出来一些给平时那个我。我跳了回去，扶起剩下被箭击中的人或者被弹幕打中的人，来来回回一共十二次，他们一共十二个人。这是秘术中心的正常编制，十二个秘术师一小队，在外执行任务时一般如此。

    他们也没留下血迹，我的箭留下的伤口非常小，很少流血。仅有的一点是一个被我击中眼睛的人留下的。他栽在月台地上，所以有一块血溅在了月台上。我用魔法能量彻底抹平了那一小块带着血迹的砖面。本来月台就坑坑洼洼，一块砖突然缺了一角，很正常。唯一的问题是缺角痕迹看起来有点新，但无所谓，躲过过路人的第一眼就好。他们终究要发现的。

    蛇纹河平原这个小站再次安静下来，水鸟的声音就显得有点吵了。这会儿的阳光又亮了一些。我想再摘一朵，手张开，浸在阳光中，停住。

    我看到自己地上的影子，因为阳光更亮，所以影子也更清晰了。

    我猛地抽回手，什么都没拿。理智终于回来了一点。

    我不认识这个人，他叫伊泽瑞尔，但不是做探险家的那一个。第一次见他时我试着说服自己这明明是同一个人，是我之所以能从恕瑞玛活着回来的原因，是我被叫冷血动物的原因，是——我被招募进联盟的原因。

    但我终究没说服自己。我就此对他产生了恐惧，无法抑制的恐惧。

    没几个人见过他，至少我父母没有，我唯一所知的是他何时会造访，何时会走。比如此刻，他该离开了。

    远处传来了火车汽笛的声音，是西边的方向。那是早晨第一趟车，从德玛西亚发，往祖安去。那不是我想等的那一趟，我想等的是十分钟之后第二列，同样从德玛西亚发车，往卡拉曼达去，穿过宏伟屏障，最终会到库莽古丛林。

    那个伊泽瑞尔，他想走，但听到火车声后停了一步。

    你不该等第二列车，他说，你该上这一列，因为第二列火车路过战争学院，那上面一定会有德玛西亚秘术中心的人，他们必然也想要你的命。

    所以呢，我问。

    如果如此，你又会见到我，他答，我知道我不是你会欢迎的客人。

    我回答说我会上这一列。

    他径直离开了。他永远如此，一句话都不多说，因为多余。多余在最坏的情况下会让人丧命，他不容许这情况发生。

    而他在的时候，我也会多少受点传染，不想多说一个字。

    谢李暮歌打赏~谢我名求道打赏~=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