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入学
“咦？小姐居然连这事也知道了啊。”邢尧天没感觉出王悦华表情里的杀气，自己还露出沉浸在喜悦中的幸福样子。 王悦华脸色阴沉的来到邢尧天身边，解开邢尧天抱着的包袱，将最上面的一封信拿出来，展开在邢尧天面前。 上面只有一行难看的字，写着：邢周两人已定亲，有喜同庆。 除字之外，还有涂画了一张很贱的笑脸。 虽没落款，但邢尧天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写的信。 “大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也没机会对他说啊。”邢尧天有点纳闷的挠着头，还是没注意到王悦华的表情。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王悦华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语气，平静问道。 邢尧天叹道：“四年后，大概。” 王悦华本来僵着的脸突然舒展开来，喃喃道：“四年，嘿，四年后的事谁知道呢。” “啊？小姐说什么？” “啊什么啊，进去吧。”王悦华突然笑逐颜开，领先走着，邢尧天急忙绑好包袱，狼狈的追在后面。 与第一次来龙泉学堂不同，邢尧天这次知道这里即将是自己生活四年的地方，那种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这是所建筑风格极为夸张的建筑。自正门而入，是一片宽广院落，考核入学的时候，邢尧天就是在这里进行作答。作为龙泉学堂的前院，这里其实略显空旷，如果按照邢尧天的想法，还是稍微绿化一下会显得更加养眼。 正前方坐北朝南的大型建筑，是一所名为‘登爵堂’的大堂。这建筑地基高于地面至少三尺左右，红柱青瓦，檀门玉饰，无处不显庄严，无处不显华贵。 门前楹联，上写：为文士，挥笔泼墨纵豪情；下写：是忠臣，谨言慎行度民心。 此处度应作‘夺’字音，有审时度势之意。 上联威风霸气，尽显文士潇洒淋漓之感。下联却如暮鼓晨钟一样，警告为官之人要谨慎行事，民心为重。毕竟这龙泉学堂出去的官吏已有许多，也有资格写下这句话。 在登爵堂左右各有三扇大门，左边是修文门、术数门、书画门；右边是骑驭门、弓刀门、礼乐门。 除正前方外，左右两边也有两扇大门通往其他院落，左边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学’字，右边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休’字。 除此之外，远处还有一栋高耸入云的塔楼，看位置应该是在六门还要靠后很远的位置，但应该也属龙泉学堂范围内的建筑。这栋塔楼几乎直冲云霄，略一数共有七层，颇为壮观华丽。这也是龙泉学堂最具标志性的建筑，数里之外就能看到。 “等你们好久了。”罗成熟悉的声音响起，邢尧天刚一回头，就被他大大的怀抱拥住。 邢尧天也高兴道：“大哥，好久不见。” “你这臭小子，定亲那么大喜事居然等我走了之后才办，早知道我就不走了。”罗成佯怒骂着邢尧天，眼角却瞟了一眼王悦华。 果然王悦华脸上一阵不高兴，假装观看周围，扭过头去不理两人。 邢尧天尴尬笑道：“其实也很突然，我自己也没想到会……” 罗成有点不耐烦道：“得了得了，别解释，我知道你那点事。好小子，看你平时装模作样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到关键时候一点都不输给我，看来以后我得向你多请教请教。” 邢尧天有点纳闷罗成的口气，他仿佛知道自己和周琳之间发生的一切，而且就像亲眼所见一样。 刚准备问，罗成就来到王悦华身边，有点幸灾乐祸的问道：“我的信收到了？是否被我的书画功底所折服？” 王悦华装作愕然道：“原来那是你写的？我还以为是哪个阿猫阿狗随意涂鸦之作，原来……还真是你啊。” “你……” 罗成见她绝口不提信中的内容，心里突然产生怀疑。 他作为花丛老手，对这种男女之间的淡淡情思极为敏感。虽然邢尧天没发现，但罗成却早已看出王悦华对邢尧天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情。 可现在看来，她居然一副没怎么受到刺激的样子，难道真的不在乎邢尧天？ 再看邢尧天，见他吃力的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有点于心不忍的说道：“你们不认识路吧，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王悦华见他一副要引路的样子，故意说道：“你居然认识路？看来罗少爷对龙泉学堂也很熟悉啊，不如帮我们介绍介绍？” 罗成哈的一笑道：“你还真难不倒我，这一早上早已经把周围转了个遍，什么地方有什么用也都搞明白了，比如这里。” 说着，罗成指着‘休’门道：“这里是校舍院落，分左右两大区，左区男子居住，右区女子居住，两边都有独立的厨房与茅房。中间以一道没门的高墙隔开，想要去另一边，就得从正门处穿过……哎。” 莫名的一声叹息，引得邢尧天和王悦华都是一阵低笑。前者笑道：“大哥啊，以后都是要一起生活的同窗好友，你就放过这些女孩吧。” “不放过也没辙啊……这里随便找个看门的护卫都能把我揍趴下，想不遵守规则也不行。”罗成心怀余悸的看了一眼旁边怒视着自己的护卫，急忙和几人进入校舍院落。 邢尧天陪着王悦华来到她早已分配好的房间，刚要解开包袱，王悦华却阻止道：“这个……就不用你来弄了，我自己搞定。你不是也有行李吧，去自己的房间收拾吧。” 邢尧天拍了拍背上的小包袱笑道：“我就一身换洗衣服，没其他行李，也不用收拾。我还是帮小姐都整理好吧，这是书童应有的本分。” “这是下人的本分，书童只需要陪我读书。”王悦华强硬的态度，终于让邢尧天放弃，将他刚出了房间。 解开包袱，摊开一大堆衣衫鞋袜，王悦华顿时犯了难，喃喃自语道：“明明十几年来就没自己收拾过房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王悦华啊王悦华，你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该怎么收拾才好呢……算了，晚上吧。” 离开房间，与邢尧天一起和罗成汇合，继续游览着学堂其他地方。 来到正对的‘学’门之前，罗成道：“这里是我们未来两年读书之地，这栋最大的建筑就是书堂，坐满人足够容纳两百人。顺便一提，今年与我们同届的只有四十一个，加上他们每个人可以带一个书童，也就是顶多八十二人。这样算下来，每个人的位置想必会很宽敞。” 邢尧天想起龙泉学堂每次招生只会招收最多五十人，看来今年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啊。 “除了书堂，还有一大块空地，让人练习刀剑棍棒，射箭。而练习骑马的话，要在龙泉学堂左侧的牧场里。” 说起这些，罗成就感觉到一阵兴奋。他毕竟重武轻文，对这些强身健体的项目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但邢尧天和王悦华都被罗成这番话给吓到。 读书要学这么多东西吗？ 虽说学子讲究六艺傍身，礼、乐、射、御、书、数都要兼顾，但如今考取功名也只是做做文章罢了，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 罗艺看到两人的表情，就猜到两人在想什么。轻轻嗓子，一副教育的口吻说道：“龙泉学堂虽出官吏无数，但从来不是为了培育官员而存在。所谓以精养身，以身修德。人体精、气、神三环缺一不可。创学先师有云：策马以换废气、射箭以专元神、舞刀以养精元。这些体能训练不光能强身健体，更能锻炼心志，对文学修养有着相辅相成之功。因此在龙泉学堂里，体能训练与读书的比重，几乎是各占五成。” 邢尧天和王悦华都听得呆了起来，没想到罗成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看到两人的表情，罗成忽然露出苦笑道：“今天一早，一个路过的老师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估计我当时的表情和你们现在应该是一模一样。” 邢尧天缓了半天才缓过来，后来想想确实，要是没有一副好身体，以后凭什么鞠躬尽瘁，为人臣子呢？难道病怏怏的一边咳血一边处理家国大事？ 但王悦华却有点难以接受，脸上一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三人来到前院，罗成指着登爵堂道：“这是登爵堂，平时接待一些达官贵人，而普通学子则严禁进入。可一旦被准许进入登爵堂的学子，都是被老师极为看中的学子，以后非官即富，前途无量。据说至今为止，一共只有六个学子有资格进入登爵堂，他们现在都是朝廷命官，官阶不在从三品以下。” 邢尧天听得心驰神往，看来进入登爵堂，对于龙泉学堂的学子来说应该是最高的荣誉了，不禁想着以后自己有没有这份资格。 罗成又指了指旁边的六扇大门道：“这六扇门通往六个不同的庭院，按照技艺不同，各具特色。等待在左院学满两年，我们就要让出位置给新一批学子，而这六门，将是我们后两年的学习场所。这六门技艺不会让你去挑选，而是要全部掌握，全部熟练。龙泉学堂最不能容忍的是某一门技艺特别突出，某一门却特别落后。举个例子，即使你是个旷世文学奇才，写几句话就能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那种才学，如果不会骑马，就会被龙泉学堂给赶出去……” 罗成说的多少有点夸张成分，但肯定有至少七八成是真的。 邢尧天冷汗不自禁冒出，看来在龙泉学堂读书，似乎不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罗成忽然声音转低，对两人道：“至于最远处的那座塔，就是思过塔了。任何触犯了学堂规矩的人，都会被关入塔内。按照所犯错误轻重，从低到高算起。塔里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据说进过那塔的人，到今天为止，没有一个人敢再做一件错事。” 他这装模作样的样子，让早已被吓得不轻的邢尧天和王悦华雪上加霜，更加对前景感到担忧。 罗成看到王悦华那被吓到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舒服了，甚至有点感动得想哭。以前年少无知去调戏她，被她设计抓起来戏弄的这件事，终于算是出了口气。 “你干嘛，放下！”罗成忽然看着邢尧天身后，高声叫道，同时快步跑去那方向。 转过头来，邢尧天见到一个高瘦的年轻人手里正举着罗成那杆银枪来回耍着。周围人群吓得躲开很远，都面露愕然的看着这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