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再访学堂
来到龙泉学堂门外，邢尧天就顿时愣住了。 早就听说龙泉学堂荒废很久，在邢尧天看来，这里应该杂草丛生，荒无人烟才对。然而让人惊讶的是，这里的门前居然收拾得很干净，很明显是早上刚刚扫过的样子，因为昨晚刚刚刮过大风，周围到处都是落叶，唯独龙泉学堂的门外却极为干净。 看到这情况，邢尧天就猜到了七八分了，急忙闯了进去。 龙泉学堂的大门也没关，所以可以来去自如。 进入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后，邢尧天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扫地声。 赶过去一看，果然是陈福正在扫地。 他也看向邢尧天，然后淡淡一笑道：“怎么有空来这里？” 邢尧天道：“呃……没什么，突然想来看看而已。陈师，我以为您早就走了，没想到您还守在龙泉学堂，还把这里打扫得这么干净……” 说着，邢尧天有点眼圈泛红，心里真心佩服他对龙泉学堂的这种留恋。 陈福轻叹一声道：“老了，早就把这里当家。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呢？给家里扫扫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您很了不起。我跟您比起来，简直是个遇到困难就退缩的小屁孩一样，完全比不上您的这份担当。” 陈福笑道：“什么担当，你难道以为我只是为了遵守和杨师的承诺吗？其实并不只是这样。在你们看来，我是一个一直守着学堂，尽忠职守的好老师。但在我看来，我也只是个不敢接受改变，只能守在自己最熟悉环境下的老顽固罢了。” 邢尧天一愣，暗暗想着陈福的话，觉得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其实陈福不差龙泉学堂什么，而龙泉学堂搞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和陈福没什么关系。他守在这里，似乎也不是对谁的承诺。那他为什么要一直呆在这里呢？邢尧天本以为他的理由或许很高尚，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是不肯接受改变而已。 这就好像当年周琳一家人要搬出四合院，周琳死活不肯的理由是一样的，说起来甚至有点惹人笑。 但笑过之后，邢尧天却感受得到那种无尽的凄凉和悲哀。 一个不喜欢改变的人，却眼睁睁的看着一切都改变。一个明知道自己是老顽固的人，却不得不守着自己最后的信念而活，也是无奈之极的选择。 一开始邢尧天还想开导一下陈福，让他放弃龙泉学堂。但从陈福那似乎不在乎一切的眼神之中，邢尧天早已看到了答案。 这里不光是陈福的家，以后还要成为陈福的坟墓。既然他早已决定了一切，那么何必再打扰他呢？ 于是邢尧天把千言万语全都收了起来，最后只说道：“那您忙吧，我四处看看可以吗？” 陈福无所谓的耸耸肩，让他随意。 看着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学堂，邢尧天顿时勾起了这些年来生活的点滴。虽然这三年来，邢尧天有两年都被关在思过塔里，但就是那不足一年的学习生涯，也足够让他永久铭记。 他想起了一开始翟若言对他们惨无人道的虐待，每天要绕场跑圈，还要跨过障碍，难度真是变态到了极致。但托她的福，包括邢尧天在内，那一批学子们，个个都是身强体壮，遇到小病小灾什么的，压根就对他们完全造成不了任何伤害。邢尧天后来多次的大难不死，都和翟若言的这番教导脱不开关系。 还有陈福，他的课程上，邢尧天每次都能学到很多东西。他的文化造诣极为深厚，而且很懂怎么谆谆善诱。他可以把很复杂的道理用很简单的一番话讲出来，同样可以把很简单的一件事讲的复杂，然后让人加深印象。 说实话，邢尧天小时候就是个非常喜欢读书，而且会读书的人。在他看来，他对那些书上的文章都已经理解得很好了。所谓文人相轻，以前的邢尧天一直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但当见到陈福之后，却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个人有学问很正常，但有这么高的学问，又肯倾囊相授，又懂得怎么去言传身教的老师，真是百年难遇。 每想起一个人，邢尧天就会来到他们最经常待着的地方。 想到翟若言，邢尧天就来到了左院的院子中央；想到陈福，邢尧天就来到书堂。 最后，邢尧天来到了思过塔面前，自然是因为想起了那个教了自己无数东西的老先生。 他现在在哪儿呢？ 邢尧天这么想着，来到了思过塔的门前，也不知道哪里鬼使神差的，让他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敲门之后，邢尧天心理还咚咚咚的跳了几下，甚至有点希望生奇迹，希望听到老先生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来骂自己。 然而奇迹并不会生。 邢尧天自嘲的笑了笑，刚准备走，忽热眼角余光看到了门缝的下面似乎塞着一根牛皮绳挂在门槛的扣环上。他好奇心起，解下牛皮绳然后往出一拽，现牛皮绳还很长，而末端似乎绑着一封被油布包裹的信封。 邢尧天闻了闻这牛皮绳上，似乎涂抹了一种极为刺鼻的药物，这药应该是防止老鼠啃坏牛皮绳或者信封，才涂抹上去的。 打开牛皮纸之后，邢尧天赫然现，信封上竟然写着四个大字：邢尧天收。 看到笔迹，邢尧天就认出这是属于老先生的。这下可把邢尧天吓到了，万没想到时隔几个月之后，他居然能猜到自己会来这里看一看，还提前留下了一封信。 打开信之后，里面的内容却让邢尧天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信的第一段就是在解释，为什么老先生会猜到邢尧天要来。因为他说：只有邢尧天这么无聊的人，才会靠近这思过塔。 接下来，他又说自己喜欢游历四海，让邢尧天无需挂念。 再后来，老先生嘱咐邢尧天，无论生任何动荡，都要不忘初心。无论未来如何变幻，前途如何忐忑，只需回头想一想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就可以不再迷茫。 信的结尾，老先生向邢尧天指了一条明路，让他去投奔敦煌陈天纵。而且还附上了一封写给陈天纵的推介信，内容说的全都是邢尧天的好话，让陈天纵无论如何也要重用他。 邢尧天顿时惊喜交加，知道自己终于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好吧，白天时差调整过来了，晚上却似睡似醒的折腾了一晚上……今天只有五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