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时间
玉雪瑶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寐的话。 她靠在楚寐的怀里，安静了许久，紧闭着双眼，想了许久许久，之后才轻轻开口，低声问道：“楚寐，神武界真的能相安无事吗？” 语气里并没有什么质疑。 她也没有去怀疑，前一刻那些涌现在她心中所有的迷茫，此时都已经被消除了。 因为，她想找到与楚寐除了两世以外的纠葛。 楚寐也与她想到了一处，闻言便坚定道：“能！” 有些东西在他的脑海中呼之欲出，可是那些闪烁的画面片段，却又总是令他捉摸不透。 有些东西，真的是需要亲自去寻找，亲自去体验，亲自去感受了，才会明白其意义以及存在的理由。 而他现在所有的情绪，都是因玉雪瑶而起。 他必须要去了解自己的从前，以及玉雪瑶的从前，还有这天地之间的从前。 想罢，楚寐便翻身而起，神色肃穆。 同时他还把玉雪瑶也带了起来，玉雪瑶也没抵抗，任由他拉着站了起来，然后就见楚寐低头弯腰的，仔细给她整理着之前被他一一解开的衣带，同时还与她道：“我们必须回十方真界www.shukeba.com。” 玉雪瑶真是喜欢死了楚寐这样无声无息的爱护，让她觉得自己就算是什么也不做，他也会为她撑开一片天。 不需要什么原因，只因为他会。 看着楚寐的动作，她微微的笑，同时点点头，又问：“那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楚寐替她系好外衫的衣带，闻言便抬起头看着玉雪瑶，沉吟了片刻，沉声道：“先找到烛天的rou身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而后继续道：“然后再重铸魔界！” 玉雪瑶闻言，顿时就提起了精神。 二人直接离开了石屋，通过门派灵符联系到了已经离开此地的烛天和李瑾。 四人汇合后，就开始朝着东边而去。 楚寐和烛天开始说起了他的打算：“等寻到了你的rou身，神王令便物归原主，这个你能做到吗？” 烛天脸色有些不大正常，似乎并没有把楚寐的话听进耳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的开口，却是答非所问道：“我们能先把李瑾送回门派吗？” 楚寐分分钟想把没在状态的烛天放****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烛天，一直没出声，也没回答。 烛天静了许久，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此时忽然回神，连忙看向楚寐，却见楚寐满脸寒霜，简直能吓死个人。 辛亏他是神，不然一准儿被吓死。 如此想着，烛天连忙开口，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了？” 楚寐冷笑了一声。 烛天顿时通体发寒，连忙堆了个有些谄媚的表情，道：“刚刚我在想事情来着，你再说一次吧。” 楚寐神色淡淡的，见烛天终于全神贯注了，这才将之前的话，又给说了一遍：“我是问你，等你的rou身找到之后，将神王令物归原主，能不能办到？” “不可能。”烛天想也没想的就摇头。 楚寐见状，眉头微皱，问道：“为什么？” 烛天沉默片刻，开口说话前却是先叹了一口气，道：“神王令是不能二度易同主的。” 楚寐的面色微沉，冷冷道：“所以当初你说自作主张将神王令植入我的元神当中的，对吗？！” 烛天闻言，立马讪讪然地笑，如实说道：“我将你从十方真界带过来的时候，你已经重伤垂死了，我用神王令强行将你的性命留住。”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的一顿。 抬头看着天空的方向，他沉吟了许久，才又继续说道：“当时我似乎有与你说过拜托你接手神武界的事情，但是你当时一心求死，我就用神王令想要禁锢了你的元神，但是……” 烛天说到这儿，目光转向了楚寐，微微一笑道：“但是你的记忆一片空白，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楚寐微愕，试探道：“三娘？” “对。”烛天笑道：“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你是魔族，而且修为不俗。” 楚寐抿抿唇，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后悔了，想把你直接弄死。”烛天说得很是随意，道：“那也就是几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神武界中的魔族已经被修仙人逼得死伤惨重，我就觉得放个魔头出来也不错，反正等你成气候的时候我也已经死了，到时候神武真界是被你带领得蒸蒸日上直击十方，还是被你搞得乌烟瘴气魔族肆意，都跟我没关系了。” 楚寐闻言，并不开口，只是冷笑。 他想，以他的脾性，当初一定没有答应烛天的要求。 果不其然，就见烛天摇头叹息，说道：“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在神族手里百求不得的神王之位，在你那儿连根毛都算不算。” 楚寐默然，片刻后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做的？” 烛天又想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的说道：“我好想与你是做了一个什么交易。” “恶魔的交易？”玉雪瑶插嘴，道：“用你的心脏和恶魔做交易？然后恶魔给了你分分钟上天和太阳并肩的异能力？” “你窜戏了。”烛天面无表情的反驳玉雪瑶的话，淡淡道：“当初我和楚寐做的交易是，他替我接受神武真界，而我……” 说到这里，烛天的语气就是忽的一顿。 显然，这哥们儿又发病了，故意吊人胃口。 楚寐和玉雪瑶面面相觑。 李瑾则在一旁掩唇而笑。 玉雪瑶看了看李瑾，李瑾顿时转身，做出一副‘唉哟，那边的太阳真好看’的样子。 玉雪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好抬脚去踹烛天，只好忍了烛天的恶趣味，主动开口，问道：“楚寐接手了神武界，那你又做了什么？” 烛天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看着玉雪瑶，反问道：“你觉得呢？” 楚寐在一旁听着，并没有插嘴。 他隐隐觉得自己当初和烛天做下的交易应该和玉雪瑶有关。 玉雪瑶却不知道楚寐的心思，她见烛天没有直面回答，便就顺着烛天的话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喃喃道：“既然是交易，那两者之间的差距定然不会太大，你让楚寐接受的是原本属于神王的精神责任，那么他要从你这里得到的东西，绝对不会比你的神武界更差才对……” 说着说着，玉雪瑶就郁闷上了，自言自语道：“可是无论是前世的十方魔帝，还是今生的楚寐，似乎都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 她这儿嘀嘀咕咕的思考着，那边的烛天却是哈哈大笑，拍了拍玉雪瑶的肩膀，叹气道：“并不是楚寐与我做出的交易，而是我与楚寐做的交易，你要弄清楚这一点。” 玉雪瑶不解。 烛天便道：“是我做了一件让楚寐满意的事情作为交易，他才答应了帮我接手神武界的。” 玉雪瑶一脸茫然，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风姿卓越的楚寐身上。 烛天看着二人无言，却又胜似相谈了千言万语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将你从十方真界，弄了过来。” 玉雪瑶闻言，顿时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她当时离开十方真界的时候，已经在化神期间，而且还是由着心魔肆意。 怎么就成了被烛天带过来的了？ 她没记错的话，如果一界中人想要离开她所在的真界，那么除了真界之主的神王能够主导之外，异界的神王是不可能做到的。 烛天又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他们所说的时间也对不上啊。 她是在楚寐离开十方真界八年后化神的，而来到神武界后，她是隔了一年才认识的楚寐，彼时十方魔帝的意念以楚寐作为名姓苏醒，不过也才八年。 这期间还有一年去哪儿了？ 而且，她还记得，楚寐与他说过烛天与他相识时候的时间，那时候，烛天已经用了现如今的rou身，而她，却还在十方真界苦苦寻他呢！ 这里面的时间完全说不清。 烛天看出了玉雪瑶的疑惑，只是微微一笑，继而说道：“我当初并不是要将你的元神摄取过来，只是通过神王令，将楚寐的神魂植入了一部分在你的元神之中，又因他的本源本就寄居于你的体内，所以才做到了完美的掩人耳目，就连你也不例外。” 玉雪瑶不可思议极了。 她从来没想过，她与楚寐会再次相遇，竟是因为烛天的原因！ 她的思想有些飘忽，烛天却以继续说道：“而且，你大概不知道，我替楚寐留下的神魂，是只能在你的神魂受到重创之时，才能将你带至神武界的。” 玉雪瑶听得一愣一愣的，闻言便道：“……为什么是神武界，不是其他界？” “……”烛天无语了。 他心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不知道？ 楚寐这时开口，说道：“因为是我的神魂，所以自然是要将你带到我所在的地方。” 玉雪瑶哦了一声，就不在言语了。 如果真如烛天所说，那么她之前的很多疑惑就都被解开了。 楚寐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的。 但他很感谢烛天，如果不是烛天的做法，也许他和玉雪瑶就真的是要生离死别了，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记忆，想起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起来，一点悲怆的感觉都没有。 他只在乎现在，只在乎眼前。 只要眼下，人还在他面前，就足够了。 那些过去的事情，要去回想起来，无非是为了更好的找准以后。 楚寐沉吟了片刻，然后看向烛天，问道：“神王令一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烛天摊了摊手，而后又和楚寐说道：“楚寐，之前可能没有和你们说过……”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玉雪瑶与李瑾，在三人身上微微闪过，然后轻声道：“我的记忆想起得越多，我的时间也就越少，你们要……抓紧时间。” 三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说什么。 他们都明白烛天这话的含义。 在并和县的时候，烛天说他还剩十来年的时间，但那只是个大概，具体的时间他也说不上来，他真正剩下的时间，可能要比十几年更长，也可能会比十来年更短。 楚寐看着烛天，沉默了良久之后，轻轻一笑，淡淡道：“我现在不关心你的时间有多少。” 烛天变色不变。 楚寐见状，也不恼怒，而是继续说道：“你只要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将神王令归还于你。” “不可能的。”烛天也笑，语气也有些悲凉，他继续道：“除非我不再是烛天。” 楚寐闻言，眉头微皱，玉雪瑶也和李瑾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三人齐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烛天笑的随意，脸上却多了几分洒然，他看着楚寐，认真道：“每次神王令易主之后，留在其中的易主之法就会有所改变，如果你不愿意接手神武界，可以等神王令苏醒之后再做易主。” 楚寐并不言语。 玉雪瑶喃喃道：“你之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徒劳无用的意思。”烛天也没和玉雪瑶绕弯子，如实说道：“神王都有九命，九命耗完之后便烟消云散，如今站在你们眼前的我，便是最后一命，此生之后，世间再无神王烛天，就这么简单。” 而他之前的那句不再是烛天的意思，也就是随便说说。 也许日后有个人能够接手神王令，当然是在神武界还完好的时候。 那个人，也许就是他的神魂碎片，但注定不会再是烛天。 因为他的神王之命，这数十万年的回忆，这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他的逝去而烟消云散。 李瑾很快就想明白了烛天话中的含义，闻言就忍不住喃喃道：“难道就没什么办法？” 她所想的其实不多，如果烛天不再是神王了，他是不是就可以长寿了？ 她希望是这样。 但是现在烛天的情况却没有她想的那么乐观，而且看烛天那样子，似乎也不打算留恋这个被他拥有数万年的神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