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见天日
“小远！” “别管我！搞定你的妖怪！” 捂着肩头渗血的伤口，我对船老大道：“该有个了结了。” 说完，我提着鱼叉冲向了那只已经开了盖的铁箱。 “不！”船老大在我身后喊得撕心裂肺。 铁箱里，他的女儿挥动胳膊，拼了命地往外爬。 那样瘦小的一双胳膊，如何拖得动她巨大的躯干和脑袋？ 鱼叉戳向她的眼睛，她一偏头，躲过，巨大的力气直接将鱼叉从我手上带走，却也露出了另一只眼睛。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杀！杀！杀！ 杀光这里的一切，就连那些已经跑出去的水手，也要统统杀光！ 我知道这不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当她露出了另一只眼睛，我手中已经没有了鱼叉，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只眼睛轰出一拳。 那手感真是终生难忘。 我想起小时候往气球里灌水，放学时能玩上一路。 那手感，就像打爆一只坚硬无比的灌水气球，“嘭”的声，比我拳头还大的眼球炸裂开来，粘稠的液体迸了我一身。 与此同时，船老大的拳头也砸在了我的背上，脊椎被砸得吱嘎直响，像木头即将断裂，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疼。 还不够！ 根本不去理睬船老大的攻击，我拔下那小怪物脑袋上的鱼叉，拼了命地往她脑袋上戳去。 “不！” 船老大也红了眼，发了疯地抢那鱼叉，两只指甲抠进了我握着鱼叉的手背，留下两道深深的血印子。 啪—— 他一脚踹在我小肚子上，我翻倒在地，感觉肠子都拧在一起了。 来不及喘一口气，我就地一滚，险险地避过挑向我后脖子的一叉。 “丫头，不怕，爸来了！” 船老大看我的眼睛都要喷出火了，那小怪物刚刚还在铁箱中缩成一团，呜呜地哽咽，现在却也用仅剩的那只眼睛阴测测地看着我，半张着大口，露出好几层参差不齐的尖牙。 “爸爸这就把他抓过去，给你当点心。”鱼叉的尖刺步步向我逼近。 “我靠！能不能先带她修修牙，太恶心了！” “你！你竟敢！……我杀了你！” 又是一下犀利的攻击，鱼叉却扎歪了。他太过生气，手不由自主地在发抖。 我顺势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脚下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地，手中的鱼叉摔出去3米远。 这是个机会！我有5成把握抢回那把鱼叉。 船老大当然猜到了我的意图，手脚并用地向前扑去，拼命将那鱼叉压在身下。 保持扑住鱼叉的姿势2秒钟，他终于发现：我根本没去跟他抢。 我跑了回来，跑到小黑身旁，捡起了被船老大丢在这里的那把鱼叉——没错，刚刚扎伤我的那一把。 此刻，我距离大铁箱比他近了大约3步。 我已经回身向大铁箱冲了过去。 他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往回奔，再次手脚并用。他冲我摇着头，满眼祈求。 他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父亲，倘若我也变成了他女儿那样，我的父亲是否也会像他一般癫狂？哪怕是怪力乱神的迷信，哪怕是牺牲别人的性命，是否也要不顾一切地试一试？ 我相信，是一样的。 我能理解他吗？我应该理解他的，他这个可怜的父亲。 可在那一刻，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 鱼叉十几公分的尖头已经全部没入了她的大口中。 我握着鱼叉的手感受到了肌rou因为疼痛而剧烈的收缩，感受到骨头接缝被挑开的挤压感，感受到脆弱的骨髓和神经“嘣”得一下子断裂开来。 “死了。”机械地吐出两个字。 她畸形的身体开始抽搐痉挛，瘦小的四肢抖得如大风中挂在树上的塑料袋。 “不！不！……丫头爸爸来了，爸爸来救你了，你不会死的！不会……” 船老大仿佛一下子成了耄耋老人，后背佝偻成了虾米，身上精悍的肌rou也一下子垮成了一滩烂泥。 眼泪染湿了他的脸庞、衣襟，还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有这么多眼泪。 我该同情他吗？任何一个有父亲的人都该同情他的。 可我却同情不起来。 我捡起又被他丢下的鱼叉，我只想杀了他。 他已毫无反抗之力。 随着他的女儿停止痉挛，一动不动地摊在箱子里，他便也成了一个死人，目光呆滞，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 杀死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难度，况且我手中还有一把锋利的鱼叉。 可我偏偏没法杀死他。 “够了！他死期味至，我们不可……” 小黑解决了妖怪，挡在我和船老大之间。 “滚！” 我大吼一声，一叉捅向小黑心窝。 啪—— 一只手掌柔柔地在我的后脖子上劈了一下，我的思维突然就短路了，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回到船上了。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曹cao。 他欣喜地看着我，我则皱着眉怒目看他——头快裂开了，真他娘的疼！ “小远你可算醒了！”曹cao激动地一拍我的床边，差点没给我震起来。 喝了一口水，我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问道：“曹哥……你不是……失踪了吗？” “嗨！别提了！”曹cao懊恼地直跺脚，“一上船，老夫就被那对男女暗算了！” “暗算？” “他们就是用这个暗算我的。”曹cao拿出一支注射器，“这是什么暗器啊？也太厉害了吧？” 上岛以后，小黑也被韩梅梅暗算，注射了麻醉剂。 现在想来，那个韩梅梅应该是护士或者医生吧，可她为什么要害我们呢？ “李雷在吗？”我问道。 韩梅梅已经死了，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只剩下李雷了，我想起身出船舱看看，肩膀处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哎呦我去——” “别动别动，你受伤了，好不容易才把血止住。” 我这一喊，舱门外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小远醒了！” 噼里啪啦的脚步响起，头一个奔进来的是徐晓曼。 还没开始讲话，眼泪先流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我才不死呢，自己去鬼门关多没意思啊，连个能帮我照相留念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