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偏袒

    张三被她问得噎了一下，愣了几秒才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说：“大公主您向来孝顺，当初也是您主动请缨要来陈国皇宫为皇上寻得解药。只是这解药的事儿还没有任何的进展，您就出了意外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戚流霜虽然很怀疑张三这话的真实性，但这会儿知道了自己潜伏在宇文澈身边不过是为了找解药而不是行刺，她就放心了许多，起码以后不用为了“国家大义”和自己的私人感情之间的矛盾而陷入两难。

    “所以只要我能够找到解药，就可以回去吴国了，是吗？”她问张三。

    “没错。”张三很肯定地点头。

    戚流霜想了一想，解药这种机密的东西，她自然不可能直接去问宇文澈，更何况，就算是宇文澈都不见得知道会在哪里。可是陈国皇宫这么大，那个所谓的“五花散”她又从未听说，若是这样没头没脑地瞎找下去，她也不知道吴国皇帝能不能够撑到她找到解药的那一天。

    于是她问：“关于那个解药，你还能告诉我一些其他的信息吗？比如藏在哪里之类的？”

    “若是知道这些，也不需要大公主跑这一趟了。”张三似乎有些无语，看着她的眼神之中也有那么一丝丝的鄙夷，好像瞧不起她似的。

    戚流霜很不喜欢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即使她在这个皇宫里做着极卑微的活儿，也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斥责张三，就听见香兰在外头敲门。

    “小金子公公，你回来了吗？”

    戚流霜与张三俱是一惊。

    戚流霜房里只有一扇窗户，便是对着走廊，方才张三也是从那里进来。

    可是现在香兰也在走廊上，他自然不能再沿着原路出去。

    “怎么办？”戚流霜用嘴型问他，急得直在屋里打转。

    张三在她这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双脚一个点地，就轻而易举地跃上了房梁。

    天色已经全都黑了，戚流霜只在屋里点了一根蜡烛，光亮有限，即使仰头去望，也很难看到房梁之上，尤其张三还穿了一身极不显眼的夜行衣。

    “小金子公公，你睡下了吗？”大约是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来开门，香兰又问了一句。

    “没呢。”戚流霜赶紧过去拉开门来，却并没有把香兰往屋里迎，只是站在门口询问道：“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香兰笑了一笑，说：“我刚才在缝补衣服呢，就顺便过来问问小金子公公有没有需要补的衣服。”

    戚流霜的衣服虽然不多，并且款式还都相同，但因为毕竟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小太监，她向来是不缺衣服穿的，每每衣服破了或是旧了，都会有嬷嬷给她送新的来，因此也不需要缝补。

    “没有，你有心了。”她回绝香兰说。

    “噢。”香兰点点头，眸中似乎有一些失望的神色。

    “那小金子公公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陪着皇上上朝呢。”她又说。

    “嗯，你也早点休息。”戚流霜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微笑，直到亲眼见到香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才关上了房门，抬起头对着房梁喊了一句：“好了，你赶紧走吧。”

    张三立刻又从上面跳了下来。

    “以后属下每隔半月都会来见公主一次，公主若是得了什么情报，请务必要让属下知道。”他这样交代完，才又从窗户里蹿了出去。

    戚流霜看着那一道迅速离去的黑影，喃喃道：“其实，你可以从大门走出去的啊……”

    *

    因为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戚流霜便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打探“五花散”解药的方法。

    张三说过，这“五花散”是几十年前的陈国皇帝使用的毒药，那么可能知道内幕的一定也会是年纪比较大的人，而且还是当年皇帝的心腹。

    但是，古代人的寿命与现代人没法比，一般人活个六七十岁就很难得了，所以当初宫里的那些人还活着的本就不多，上了年纪被送出宫去养老的也是不少，戚流霜变着法的跟其他资深的太监宫女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打听到一丁点靠谱的消息。

    因着心里存了这样的一件大事，戚流霜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便很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这一反常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小金子，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没有休息好么？”宇文睿奏折批到一半发现戚流霜又在走神，于是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什么？”突然被皇上点名，戚流霜也有点慌张，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刚才的问题，才赔着笑脸说：“没有，就是觉得无事可做，所以才会不自觉地发一发呆。”

    “可是你在其他的时候也会这样。”宇文睿如今却也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了，“比如刚才下了早朝回来的时候，你还和别的小太监撞上了。”

    其实那件事也不完全都是戚流霜的错，她的确是在走神，但那个小太监也像是有什么急事，脚步匆匆的，遇到了挡路的也来不及刹车，最后就酿成了“惨剧”。

    不过被宇文澈这么一提，戚流霜也还是有点心虚。

    她干笑了两声，只能尽量模糊地给他解释说：“最近的确有一些私事让奴才比较困扰，等奴才想通了就好了。”

    然而她这么一说，宇文澈看她的眼神就更加忧心了。

    “你口中的‘私事’，该不会与皇叔有关吧？”

    戚流霜被他问得愣了一下，知道他还在担忧她与宇文睿“断袖”的事情，便笑着说：“奴才与王爷之间的关系早就向人澄清过了，皇上听来的那些不过是流言，不可信的。”

    “可是今日早朝的时候皇叔还为你出了头……”宇文澈仍旧有些怀疑。

    说起今日早朝时候发生的事情，戚流霜不得不再叹一口气。

    昨日锦妃娘娘的母亲进宫来看自家闺女，今日一早锦妃的父亲李尚书大人就当着众人的面参了戚流霜一本，罪名便是“轻薄后宫妃嫔”。

    那李尚书说得慷慨激昂，仿佛戚流霜真的罪大恶极，还非得让皇上给她定罪，以还锦妃一个公道。

    只是还没等宇文澈发话，向来只旁观大臣们发言的宇文睿却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本王已经让小金子去向锦妃请过罪了，锦妃也说不再追究这件事。怎么，李尚书是想让锦妃娘娘失信于人，在后宫之中失去威严吗？”

    因为摄政王大人这样明显的偏袒，李尚书就算心中存有怨言也只能作罢。

    单就这件事来说，戚流霜对宇文睿无疑是感激的，但她也着实想不通他为何会在那么多人面前为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