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摊牌
戚流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去反驳他，跟他说她一点也不喜欢他，可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本王也不逼你。”宇文睿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也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主动松开了她，沉着脸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戚流霜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本王虽然答应了你不与吴国和亲，但摄政王府中始终缺一位王妃，不是二公主也会是别人。” 他的声音很冷，可听起来却有些寂寥的味道。 戚流霜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本王年岁不小了，也耗不起了。” 他感慨了这么一句，而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刺眼的阳光随着他的离开而照射了进来，不过一瞬，就又被布帘遮挡在了外面。 戚流霜独自坐在大帐内，望着那开了又合的布帘发呆。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的思绪也格外混乱，压根就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事情究竟是怎么样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 如果没有戚厉的那封信，如果没有戚流彩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吃醋？宇文睿是不是就不会借机逼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吃醋——她居然用了这样一个词，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戚流霜突然有些慌张。 原来刚才她的不对劲竟都是因为吃醋么？ 原来她其实真的是喜欢宇文睿的么？ 她感觉到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或许更应该说，她的心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决定不能再任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既然她注定不可能给宇文睿当王妃的话，她就应该早一点断了他的念想，而不是一直拖着他，耽误他的幸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宇文睿以后可能会与别的女人成亲，她的心就有些发疼。 * 宇文睿不知道去哪里晃悠了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才从外头回来。 他进帐篷的时候，戚流霜已经睡下了，但还任蜡烛继续烧着，大概是怕他摸黑撞到。 为了不惊扰到她，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开始脱衣服准备就寝。 哪知道他才刚解开腰带，床上的那人听见动静就迅速转过了身来正对着他，一双明眸当中没有半点睡意。 宇文睿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你怎么还没睡？”他问，因为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戚流霜没有答他的话，只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严肃且真挚。 大约是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宇文睿的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你有话同本王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问道，只是那语气却不像是疑问，反倒是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戚流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说吧。”过了差不多有半分钟，宇文睿的眼珠子才动了一动。 他勾了一抹浅浅的笑，干脆在床沿坐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戚流霜为了同他摊牌，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打腹稿，又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生出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她待会儿要说的话非常伤人，而她并不希望从宇文睿的脸上看到受伤的表情。 她果然是喜欢他的，否则又怎么会这样怜惜他，她苦笑着想。 “怎么了？”见她过了半天还没说话，宇文睿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戚流霜低着头咬紧了下唇。 要说的话都在舌尖打转，但她就是少了那么一些勇气。 “你不说的话，本王就要睡了。”宇文睿说着又要去解他的那根腰带。 戚流霜担心今天不说，当前仅有的一丁点勇气都会被磨得消失殆尽，于是下定了决心，才终于开了口：“王爷要娶吴国二公主那便娶罢，不必在意奴才。” 她顿了一顿，扬起脸来对他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仅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耗费了她多大的力气。 “其实，王爷娶谁于奴才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奴才对王爷，除了主仆之情，便没有了其他的情愫。” 戚流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心脏仿佛被针扎过了一般的痛，中间也曾数度哽住，但她还是坚持说完了。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宇文睿的回应。 宇文睿并没有如她料想中的那样暴跳如雷或是干脆拂袖而去，他平静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而后问：“此话当真？” 语调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戚流霜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他的眼神，可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及时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让她有任何闪躲的机会。 戚流霜被迫直视他的双眸。 他的眸色漆黑，里面蕴含着执拗，以及浅浅的哀伤。 戚流霜的心在瞬间软了下去，可她也知道，若是现在妥协，以后当她的真实身份曝光，对于他们两人都会产生莫大的伤害，甚至还可能导致陈、吴两国的战争。 “当真。”她逼着自己说出这两个字。 她看着宇文睿的眼神，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最残忍的刽子手，虽然手中并未沾满鲜血，却也让面前的男人遍体鳞伤。 戚流霜忽然有些厌恶起自己来，如果一开始就与他保持距离，在他靠近的时候决然地将他推开，是不是两个人都会好过许多？ “好。”宇文睿听了她的回答，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他就笑着松开了手，只是那笑容之中隐隐有些悲怆的意味。 “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偏过了脸去，不让戚流霜看见他的表情，又重新从床上站了起来。 戚流霜当他是要走，急忙扯住他的衣服，大叫一声：“要走也是奴才走！” 宇文睿大约是没料到她会来这样一下，身子僵了一僵。 “不必。”他轻轻地拂开她的手，却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放在她的身上。 “你继续在这里睡吧，军营里都是男人，又没有多余的营帐，你睡哪里都不方便。” 他的声音很轻，听得戚流霜心中又是一痛。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