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伤心欲绝
一会儿功夫,孙嬷嬷和立春就将凤哥儿和月姐儿抱了过来,钱玉宁站起来抱过凤哥儿走到苏珍娘面前道:“岳大夫给两个孩子也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事儿?” 岳珍娘点点头,开始给两个孩子检查起来,恰在这时,小侯爷来了。 崔书言进到屋子里,见地上摆了六个水盆,桌上摆了一桌子物事,所有人都在,连岳大夫也在,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将我叫来。” 钱玉宁一转身看见小侯爷,鼻子一酸,当即掉下眼泪来,哭着叫了一声:“小侯爷,妾身……。便再也下不下去话来了,只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直把他的心都要看化了。 崔书言见她模样哭得委屈,赶忙上前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问道:“玉宁,你到底是怎么了,莫哭莫哭,有什么委屈说出来。” 钱玉宁将手上的孩子递到他的手上,悲泣着说道:“小侯爷,你将这两个孩子抱走吧,妾身是养不活了。抱得远远儿的,去送了人,做一个平头百姓也好,做一个乡野村夫也好,至少还能活得好好儿的,也比在这侯府里遭人毒死了强。”她说着这话,泪水已是泛滥成河了,一双眼睛望着他,里面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崔书言一下子懵了,一看屋里,也就岳大夫和刘嬷嬷看着像是明白人,于是问道:“岳大夫,这是怎么了?你今儿怎么进府里来了?谁不舒服吗?” 岳珍娘看了看他,行了一个蹲礼,然后说道:“慈仁堂苏岳氏见过小侯爷,小侯爷容禀,小人是来给贵府钱姨娘请平安脉的,昨儿,贵府钱姨娘叫木管家来慈仁堂请我,说她身子不太舒服,我跟着便来了,因昨儿是晚间来的,恐怕气息已乱,脉象不稳,故此今儿一早又来了一趟,这一回便察觉出姨娘脉象有异,用银针一探之下,果然发现端倪。小侯爷,据小人看银针泛金光乃是中了一种叫丹砂的毒,此毒若是长期服用,可至妇人不孕。还有另一种蓝色的毒,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大乌头毒,这种毒小剂量短期服用可至人不晕和精神疲惫,若是小剂量长期服用会让人慢慢衰竭而亡,若是大剂量服用,一次可毙命。还有这金锁里面的毒物,是西域奇花曼陀罗,若是大人沾上了它的新鲜汁液,可至皮肤迅速干燥皱缩,精神狂躁,面红耳赤,会伤人或是自残,见到血便会很兴奋,不过数天过后,体内血脉尽断而死。若是小孩子沾上了它的粉末,因为粉末毒性小一些,则会慢慢损害精神,变成痴呆,一两年以后,体内血脉寸断而亡。” 崔书言听完,面色大变,焦急的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身边钱玉宁眼泪流不停的样子,最后看着岳珍娘沉声问道:“敢问岳大夫,我这孩儿…” 岳珍娘笑了笑,说道:“小侯爷,这个你不用担心,令公子与姑娘无碍,道是钱姨娘,损伤了身子,也不知道日后是否还能有孕。” 崔书言皱着眉头问道:“那现在可有解救之法。” 岳珍娘说:“那还得开些药化解了她体内的两种毒才行,还好,时日尚浅,钱姨娘进府也才一年,若是三年以上,肯定是没法子了。” “哦”崔书言松下一口气来,点头道:“那就有劳你了,岳大夫。” 岳珍娘点点头,口中说道:“小侯爷客气。” 正说着,大厨房的向嬷嬷来了,刘嬷嬷将人领了进来,说是来送银耳羹的。向嬷嬷一进来就看见小侯爷也在,慌忙行礼:“奴婢见过小侯爷,小侯爷吉祥!”她因为手上端着羹汤,怕撒了出来,样子颇为滑稽。 行完礼,向嬷嬷也感觉到了屋子里的低气压,有些忐忑的看着还在哭泣的钱玉宁,口中说道:“奴婢请姨娘安,姨娘,这银耳羹送来了。” 钱玉宁没开口,只听得小侯爷说道:“放下吧,你可以走了。” 向嬷嬷连连顿首,将汤放在桌子上就要转身走。 钱玉宁喊道:“慢,向嬷嬷留下,岳大夫,你检查一下这羹汤,是否有问题。”向嬷嬷听了这话,又只得留下来,尽量站在靠门边的位置上,来碧翠园送饭这么久,她是第一次见到碧翠园这种气氛,心里有些害怕,拿不准。 岳珍娘尝了一小口羹汤,用白水漱了口,用银针试了试,发现羹汤也变黑了,看来是和钱姨娘舌头上取下来的血里的毒是一样的,毫无疑问,这毒就是吃出来的,因为所食之物都要经过舌头,所以食物中有毒,最先就会残留在舌头上,久而久之,渗入了血脉之中。 岳珍娘确认过后,抬起头来对崔书言说道:“小侯爷,这羹汤里果然有毒,和茶叶中的毒是一摸一样的,可以确认同为大乌头毒。” 一听说有毒,还没有等小侯爷发话,向嬷嬷双脚一软,就跪下了,这时,崔书言杀人的眼光刚好看过来,厉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在羹汤中下毒。” 向嬷嬷要吓得晕过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着头哭诉道:“小侯爷饶命啊!不是奴婢,奴婢不知大啊!不是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又毒啊!饶了我吧!”向嬷嬷哭得凄惨,像一座小山一样的肥胖身子抖了起来,身上的肥膘波纹阵阵,看起来又滑稽又可怜。
钱玉宁在一旁幽幽的说道:“小侯爷,你就打死向嬷嬷吧,让那下毒之人继续给我下毒,干脆一次性多下些,好一下子解决了我,也免得你在这儿辛苦的替她开脱了。” 崔书言转过头,有些恼怒的说道:“钱氏,你闭嘴。”听见小侯爷吼钱姨娘,钱姨娘没什么反应,倒是向嬷嬷,一身的肥rou抖得更凶了。 吼完钱玉宁后,崔书言转过头来问向嬷嬷,道:“这羹汤是你做的?” 向嬷嬷赶紧摇头,她还想多活几年啊,于是毫不犹豫的就供出了元凶:“是大厨房里二灶上的佟嬷嬷做的,她做的银耳羹好吃,各院儿的主子都是她做的。” 崔书言:“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叫守在院门外的小厮进来,我有话与他说。” “是,小侯爷。”向嬷嬷应着,出去了,一会儿进来一个小厮,正是小侯爷的贴身小跟班儿刘石头,他进来后叫了一声“小侯爷。”便听了一个吩咐:“小石头,你和这位向嬷嬷去,将大厨房一应人等全部拿下,双手捆上,丢到厨房外的坝子里,特别一个二灶上的佟婆子,莫要放走了,大厨房里和大厨房隔壁的下人房里一律不准进人,爷等会亲自过来处置。” 吩咐完这边,崔书言转过脸来缓了缓脸色对岳珍娘说道:“岳大夫,请你务必要将小儿小女还有我那妾室治好,需要什么直管说一声便是。” 岳珍娘点点头,对着崔书言行了一礼,道:“小侯爷,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好早点回去给姨娘配解毒的药方,明日一早送来。” 崔书言点点头,说道:“如此,多谢了。”又吩咐刘嬷嬷道:“嬷嬷,去送送岳大夫,另外,在账上支一百两银子做诊金,好生送出府去。” 刘嬷嬷应道:“是,小侯爷。”转身引着岳珍娘,口中恭敬的说道:“岳大夫,这边请。”岳珍娘对钱玉宁点了点头,随着刘嬷嬷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