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莽汉
平复了心境的霍川开始打量四周的情形，尽管他通过了无相道阵中的幻境，但是无相道阵没有放过霍川的意思，仍旧将他留在阵中，与其他弟子一样，破解无相道阵里的实阵。 这里的实阵是相对无相道阵中的幻境来说的。 无相道阵中幻境的出现极为罕见，所以神女五门的多数弟子并不知情。 此时霍川处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大厅中，大厅深处昏暗压抑，看不到尽头，只能听到远处不时传来五门弟子的喧嚣。 地面上则立着高大的石柱，石柱有两人合抱粗细，一直向着厅顶延伸。 大厅极为高大，一眼望去不知厅顶何在。 无数根高大挺拔的石柱插入黑暗之中，景象壮观却也怪异。 霍川抚摸着身边的一根石柱，粗糙的质感从他指尖传来。 在岁月长河之中，这些石柱不知耸立了多久，在这黑暗的地下默默忍受着，风化着，等待一代又一代的弟子闯阵。 霍川心神沉浸其中，感受着这份厚重的沧桑。 “啪！”吕彦一掌拍在霍川脸上，将险些诗兴大发的霍川打回现实。 “你干什么？”霍川恼怒道。 “起床，闯阵了！”吕彦看到霍川沉默发呆，连忙将其打醒，无相道阵中有时间限制。 当霍川醒转，看到身边的破阵之人，大吃一惊。他们全都已经站在柱子上，开始向着柱子的顶端走去！ 这样也行？霍川心里十分不解，他们实力远远达不到能够飞行的要求，如何能平稳的站在竖直的柱子上？ 不久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许多柱子上开始出现各种“路障”，有的柱子上兵器纷飞，有的柱子上凶兽出没，而有的柱子上竟然是恶心的鼻涕虫，粘液嘀嗒嘀嗒，落向下方一脸委屈的飞霞门女弟子…… 柱子上的“路障”并非实体，而是由无相道阵幻化出来的虚像，这些虚像全都由荧光组成，看起来绚丽多彩，然而凶兽突然扑出的掌风却凌厉无比，真实得可怕。 两人合抱粗的柱子，就像一座座独木桥，突然出现的凶兽、兵器让许多弟子措手不及，脚下不稳，便跌落下来。有的弟子修行尚浅，不敌这些虚像同样也跌落下来。 “啊，啊……”不时有惨叫声传来。然而从柱子上跌落的弟子并没有被摔得皮开rou绽，就在他们将要触地之时，全都忽的消失不见了。 石头牌坊外，禇仁看着被无相道阵传出来的五门弟子，命令他们静候在一旁，等待演武会的结束。那些弟子在得知自己已经被无相道阵传出，一个个面如死灰。 一名飞霞门的女弟子泪眼婆娑，心有不甘，她生平最害怕的就是恶心的鼻涕虫…… “来，我们也开始吧。”霍川看到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有些跃跃欲试。吕彦点头答应。 霍川与吕彦各自寻了根无人的柱子，开始尝试攀登。 这一关每个人都要独自走过一根巨柱才算过关，尽管霍川比较担心吕彦，但也无能为力。 霍川左脚踩在巨柱之上，之后尝试迈上右脚，右脚刚一抬起，便失去重心落到地上。 有些古怪！霍川试过之后，发现在巨柱上直立行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霍川踩上去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巨柱如普通石柱一般无二，在其上直立行走看起来不太现实。 他脚上用灵气包裹，再次尝试蹬柱。 这次霍川两脚坚持了几个呼吸才掉回地面，站在柱子之上时，他感觉柱面在剧烈地抖动，好像成心想将其甩下来。 霍川打量着巨柱，手上灌注灵气，扶在石柱之上，手心立刻传来激烈的抖动。 不动用灵力，巨柱一点反应没有，动用灵力巨柱却猛烈抖动，平稳地站在上面都很艰难，更不用说向上走了。 这如何是好，霍川心有不甘，用手猛拍了一下柱面，柱面的抖动也突然加快了几分。 他看出端倪，再次用手扶在柱面之上，调动体内的灵力，让扶在其上的手自主地震动起来，而剧烈抖动的柱面此时好像变得温顺了许多，抖动变得和缓。 霍川不断调整着手掌的震动频率，而柱面的抖动也变得越来越迟缓，终于柱面的抖动再也感受不到。 “就是这样了。”霍川自言自语道。他再次踩到巨柱之上，这次他在巨柱上站得稳稳地，没有再掉落下来。 军中的骑兵都知道，在奔驰的骏马之上，如果不想掉下马，上身就要随着马儿的颠簸而动，从而更好地保持平衡。双脚的震动与柱面的抖动相合，就是这个道理。 这些古怪的巨柱能够为站在柱上之人提供一种升力，所以他们只需通过灵力控制好双脚的震动便可以了，灵力的消耗并不剧烈。 然而，利用灵力控制好双脚契合柱面的抖动也不是件易事。 这不仅需要神识强悍，心性坚毅也很关键，同时，能够精确控制体内灵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先前如此多的弟子，在巨柱的虚像突然显现时跌落下来，便是这个原因。 “谨守心神，控制好脚下的震动。”霍川不忘提醒远处的吕彦。吕彦向其扬扬手，表示明白。 一名红衣女子听到霍川的喊话，白了他一眼，就凭他的修为，自己都应顾不暇，还有空关心别人，红衣女子心觉好笑。 霍川注意到红衣女子的嘲笑，没有理会，沿着巨柱向上走去，不想再耽搁时间。 不久，柱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副牌九，三十二张巴掌大小的牌九随意地竖立着，牌九好似用一种骨头制作，牌面上布满骨骼的纹理，各种点数的骨牌看起来毫无规律。 看似随机的骨牌却隐隐含着一副诡势，让霍川不知道从哪里下脚。 又是阵法！霍川有些恼怒，怕什么来什么，此刻出现几只凶兽也比一副牌九来得好。 不知道如何下脚，便不用考虑，霍川大刺刺地迈入一块空地，避开竖立的牌九，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灵力在高速地运转，丹田内定坤盘的金光也频频闪动起来，神识紧绷，警惕一切可能，然而在他双脚都迈入牌九阵中时，仍旧一片寂静。 看着周围的柱子上，不时灵光闪烁，兵器纷飞，动静很大，霍川就觉得现在的处境十分的不真实。 霍川突然发力，蓄力已久的双腿弹射而上，激起一阵烟尘，一步就跨过了大半个牌九阵。砰！沉闷的落地声传来！ 牌九阵跨度颇大，成丹期修士想要越过都不容易，别说是辟谷期的霍川了。 他再次跃起，刚刚触地的左脚疯狂发力，将未及地的右脚甩向阵外，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霍川平稳落地。 可就在霍川落地喘息的时刻，眼前牌九阵又慢悠悠地显现出来，仍旧是安静地出奇，仍旧散乱地竖立在柱面之上。 霍川回身望去，距离地面只有一丈有余，他又回到了原地！拼尽全力的两次跨越，并没有越过牌九阵，而是被莫名其妙地送回了原地。 从远处看去，一个高大的修士被数块巴掌大的骨牌拦住去路，场面不免有些滑稽，对他来说最熟悉的牌九却被用来摆最难缠的阵法，霍川欲哭无泪。 不远处的红衣女子，双袖舞动，不时将一道道银光打入面前的光罩上，红色的长袖上下飘飞，如傍晚随风纷飞的赤色红霞，煞是好看。一股醉人的香风随袖飘出很远。 拦路的光罩上灵光流转，隐隐有风雷之势，打在其上的银光如同活物，不停在光罩上游走，偶尔有银光钻入光罩，消失不见。 随着越来越多的银光加入，光罩变得暗淡下来，灵光流转显得格外呆滞，就连风雷之势也不见了踪影。 红衣女子巧妙地破坏了光罩，光罩的溃散为期不远！ 霍川早在无相道阵幻境中就充分体会到了这阵法的神鬼莫测，既然跨越不了，他只能想别的法子。 赌场中的牌九霍川玩过无数次，但是如今这牌九阵却看不出任何门道。思考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他索性抽出了刺金刀。 既然去路被拦，便把去路劈开，霍川豪情万丈地想。 霍川挥起刺金刀，砍在了一张骨牌之上，骨牌应声破碎，化作纷飞的光屑，刺金刀虽说被下了禁制，但是仍是一把砍人的利器，未等霍川得意，纷飞的光屑渐渐退回再次凝成骨牌。 霍川不甘心再次砍下，这一次骨牌忽然消失，让他砍了个空。砰！劈空的刺金刀砍在了巨柱上，溅起火花，柱面上只有一个浅浅的白痕。 蛮力之下，只留下一个小口，霍川没想到这巨柱这么坚硬，愣了一下。 “莽汉”红衣女子的声音幽幽地飘进霍川的耳朵。 霍川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红衣女子，厚脸憋得通红，却没有蹦出一个字来。拿得大刀去砍阵，不是莽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