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理想之国
政治家们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饮料和甜点，民主启蒙人士豪斯曼有一句名言——不吃好不足以明理，虽然只是他个人喜好，却深得同行赞许。几个思想者为了国家资源如何合理分配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最后竟然不欢而散。 “豪斯曼先生，我很想向您请教一下，关于民众治理的问题。”快要午饭了，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布莱恩叫住刚刚起身的豪斯曼，并邀请他坐下长谈。 “是托比镇的治安官吗，我还记得你，没想到几天不见，当了子爵有了封地，不简单呢。”豪斯曼赞赏了一句。 “封地的治理和发展问题，希望先生能够指点迷津。”布莱恩诚恳地说道。 “你想把封地建设到什么样子，有什么想法吗？” “有，除了让子民安定和富足，我的理想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随便欺负另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会没理由地就去惧怕另一个人。” “好！”豪斯曼兴奋地一拍桌子，眼中神采飞扬，“为了你这句话，我们应该干一杯。” “可是我并不清楚怎么做才能实现，尤其是教会的强权插手封地事务之后，感觉自己很无力，在我看来，鲁凯大陆到处都是拳头说了算的地方。” “没错，的确如此，这叫做尖塔形阶层等级社会制度，塔基是广大的贫苦民众，他们供养并臣服于上一阶层，几乎没有资源可以享用，基本权利也得不到保障，如果表现出不满，就会遭到残酷地压制，这是极度不合理的。”豪斯曼显得有点愤慨，“但是我们仅仅体会到不合理是远远不够的，怎样才是合理的社会制度，我们要追求哪些明确的目标，把这一点搞清楚了，才能有方向。” 布莱恩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豪斯曼继续道：“实际上，子爵先生你有了初步的目标——没有一个人可以随便欺负另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会惧怕另一个人，妈的，这句话真让人感到痛快！可是，它太不具体，像一个传说中的宝藏那样遥远和朦胧，尽管让人向往，可是并不清楚里面究竟埋藏着多少财富。如果要概括你的这句话，就是要实现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布莱恩心头一震。 “是的，人人平等。”豪斯曼拈起一块松糕放进嘴里，“什么是人人平等，怎样才算人人平等，有哪些具体的指标，用什么样的制度来维护，你想过吗？” 布莱恩摇摇头。 “你等着。”豪斯曼离开座位，风一般冲进自己的房间，拿着一本书又冲了回来，递给布莱恩，“这是我写的，我心目中的理想之国，你可以看看。” 布莱恩低头看着封皮，上面写道《最完善最完美制度之下的理想国度》，心里清楚这是禁书，豪斯曼就是因为这本著作，成为亚梅洛帝国最高通缉犯，当然智慧圣光教会的人，还不知道民主启蒙家正躲在避难农庄逍遥自在，他们以为他早就在流亡中死掉了。 “看了这本书，你就会明白，什么状态才是最完美的社会状态，当所有的财富成为公众所有，所有的资源大家平均分配，而不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再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教会和贵族，一切事务由民众商议之后决定，每个人都有参与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言论的权利，每个人也有否决的权利，那么才叫做绝对的平等。” 布莱恩却皱起了眉头，为难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豪斯曼不高兴了，“有什么观点就直说，民主的目的就是为了听到不同的声音。” “可是大家都说了算，怎么管理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地区呢，如果有人犯罪，该谁挺身而出，去制止和处罚他呢？” 豪斯曼哈哈一笑:“原来你担心这些，平等和民主并不是没有秩序，只是建立一种人人可以表达意愿的秩序，通过民主选举制度，选出一个国家的管理者，制定相关的法律，约束和制裁不守规矩的人。如果某件事民众的意见不统一，就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只要大部分人同意，就可以通过和执行。” “您的意思是一件事，只要三分之二的人赞同，剩下三分之一不赞同的，也只能保持沉默了。”布莱恩道。 “也可以是四分之三，总之要满足大部分人的意志。”豪斯曼继续引导。 “假如出现了极端情况，有四分之三的人认为，剩下的四分之一的人应该全部去死呢，这项提议能不能通过？” 豪斯曼愣住，一时找不到什么言辞来反驳，恼羞成怒道：“强词夺理，怎么可能有那么极端的情况，你以为四分之三的民众都是疯子？” “我只是随便说说，先生不用介意。”布莱恩算是道歉，接着又提出了更尖锐的问题，“先生宣传民主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么好的理论，为什么到今天为止，没有一个地方采纳您别动手啊，放开我的领子！我主要是想问问，用什么途径来实现理想之国，现在大家只要嘴上说说，恐怕都会掉脑袋。” “用教育和感化。比如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了理想国度，你在自己的封地上可以试行，那么明天，又有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些，只要坚定信念，总有一天整个大陆就会改善，贫苦的人们才能过上好日子，你的理想也能得到实现！” “可是只要一试行，教会知道了就会杀了我的，我死了就没有明天可言。” “只要把理想的火种传播出去，死又何妨？”豪斯曼慷慨激昂道，“我已经无数次面对死亡的威胁了。” 布莱恩思考片刻，平静地说道：“尊敬的民主先生，今天我很感激您的赐教，也非常赞同您的一部分理论，但是要实现它，我觉得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推翻教会的统治，不是你死了，或者我死了就能做到的。让我带着一大群人为了验证一个理想而死，这件事必须慎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