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比试
随着继续往南方深入，森林面貌与鹿饮河北岸截然不同，几乎遇不到笔直的树种，虬结的巨木之上绞缠着粗大的藤曼，仿佛是粗糙皮肤上暴起的筋脉，又像一只从地下伸出的巨人手臂，擎起遮天蔽日的树冠。各种怪异的大叶灌木随处可见，连在一起形成参差不齐的绿色屏障，地面上长满了古老的蕨类植物，一些潮湿的地方，可以看到色彩艳丽的物种，这时候地精拉米通常会告诉大家——有毒。 常年在森林中混迹的加拉赫在最前面带路，他那特制的锯齿长刀，能够迅速地斩断藤草，拓出行走空间，佣兵头子的丛林经验丰富，凭借灌木的姿态和苔藓的形状来判断方位，找出一条捷径，把小队带往毛塞河，这是鹿饮河的支流，再沿着小河朝南，就能遇见矮人村落。 与北方的山洞矮人相比，南方的平原矮人更加热爱大自然，居住在矿藏丰富的区域，平原巨人是他们的好伙伴，通常一个村庄，都有一到两名巨人帮助矮人运送矿石。矮人天生热爱金属打造，绝大多数的成年男子都是优秀工匠，他们的首领利用自己特殊的血脉，给兵刃铭刻符文，增加各种攻击属性，被人类称为符文大师。 数千年来，符文大师和矮人工匠都是人类抓捕的对象，强迫他们成为奴隶，铸造优良的兵器，这种世代积累的仇恨极为浓郁，即使用一万桶可口的麦酒也化不开。 天色将暗，行进了一整天的探险小队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扎营休息，也许刚刚过河不远，第一天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除了一只甲壳坚硬的黑甲刺蜥带来一点惊吓之外，还有一群圆腹马蜂突然围住了小队，保罗和一匹白马的情况最糟，身上隆起几个巨大的肿包，要不是拉米配置了消毒药水，只怕行走都非常困难。 布莱恩随便吃了点rou干，靠在大树的树根上，手中摆弄着精铁长剑，他的表情还有些阴郁，一路上寡言少语。显然，野蛮人的死亡挫伤了他的心情，以至于整个队伍都在沉闷的状态下行进，无论是爱开玩笑的伯恩，还是叽叽喳喳的彭彭，这一天都没有说话。 布莱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海洛伊斯和丽莲旁边，看着女战士麻利地钉着帐篷支架，蹲下来说道：“丽莲，我想和你谈谈。” 丽莲有点诧异，回过头看了布莱恩一眼，继续干活。 “可以吗，海洛伊斯？”布莱恩征询小姐的意见。 “请便。”海洛伊斯答道。 “是要我服从你的指挥吗，长官？”丽莲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的，虽然你很强大，但我认为你不能肆意行动，”布莱恩道，“小队的每个成员，都应该服从我的指挥。” “你的计划就是一味避让吗，野蛮人可不会因为你的好心而感动。” “这不是单纯的好心，而是更有眼光的打算，虽然结果并不好。”布莱恩叹了口气，“但是你随意杀戮，只会更糟。” “谁惹我不高兴，我就杀谁，有可能包括你。”丽莲站起来，拔剑指向布莱恩的心脏。 布莱恩后退一步，一时无语，碍于海洛伊斯的面子，他也不好发作。 “丽莲，把剑放下说话。”海洛伊斯劝道。 丽莲手腕一翻，利剑回鞘，思索了片刻道：“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打败我，我就服从你的命令。” 布莱恩尴尬地一笑：“这句话等于没说，我们差了一级。” “我们只比剑术，不比斗气，也不用装备。”丽莲走到一棵大树边，随意捡起一根树枝，“就用树枝。” “真的，用树枝？”布莱恩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以前可是皇家侍卫，我的老师，是理查特纳尔长剑流的正宗传人，我受过他四个月的专门训练。” “没关系，我还可以让让你。”丽莲道，“你可以进攻十次，只要有一次用树枝击中我的身体，我就算输。” 布莱恩当场呆掉，问道：“你的老师是……” “天、地、水和风。”丽莲将树枝立在胸口，有些不耐烦，“去拿树枝，男人。” 布莱恩低头看看周围，选了一根长树枝作为劈刺剑，又选了一根短树枝作为防御剑，短树枝有一个杈，当成卡槽意图卡住对手的长剑，然后顺势反击。子爵对于自己的剑术信心极高，当年无论是步法还是技击，在侍卫之中都是佼佼者，他觉得女人太骄傲，也许不用三招就能轻易取得胜利。 “记住，只能使用自身的力量。”布莱恩跨出一个弓步，右手“长剑”在前，左手“短剑”护住小腹。 丽莲点点头：“如果我发动斗气，也算输。” 布莱恩趁着女人说话，无耻型霹雳闪电打法便使了出来，后腿一个垫步朝对手肩部疾刺，打算趁其不备一招制敌。丽莲脸上一丝哂笑，手中树枝搭在布莱恩的树枝上，身体半错，手臂旋动，直接把子爵的树枝绞飞了出去。 “不算，不算，我没注意。”布莱恩拾起树枝道。 “第一剑。”丽莲根本不搭理男人。 布莱恩老脸通红，猛地把手中短树枝掷出，然后立即纵劈过去，丽莲反应极快，扑在地上一滚，让过袭击，接着用腿一扫，布莱恩仰面倒下，屁股坐地，纵劈只砍到了头顶上的空气。 “第二剑。” “老子跟你拼了！”布莱恩气急败坏，跳起来用蛮力撞去，也不管丽莲能不能刺中自己，反正自己能刺中她就算赢。丽莲旋身躲闪，顺势把布莱恩一推，推出七八米远，又栽了个狗啃（屎）。 “第三剑。” “第四剑。” …… “第七剑。” “第八剑。” 布莱恩趴在地上喘气，他有种好想哭的感觉，自己的下属们都在旁边看着，这次丢人丢大了，也许会永载《人类笑话大全》。男人的眼珠转了两圈，两手一撑弹射而起，用树枝舞出几朵剑花，虚虚实实朝丽莲攻去，谁知女人不受迷惑，直接一剑抵住布莱恩的咽喉，使他不能寸进。 “第九剑。” “行了，好吧，我认输。”布莱恩垂头丧气，“认输了，以后你干什么，我都不管。” “知道差距就好。”丽莲收回树枝，略微显出得意。 “我要拜师，请老师教我剑术。”布莱恩伏在丽莲脚边，偷偷往靴子上放了一只刚刚抓的五彩毛毛虫。 “你……啊……虫!”丽莲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地蹦了起来。布莱恩用树枝轻轻戳了一下女人的背部，欣喜万分。“第十剑，你输啦！哈哈，我就知道没有女人不怕毛毛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