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裁判长
裁判长法农大人带着四名下属,终于到了托比镇,他一来就表现出极度的不满,原因有好几个:第一,在枫叶镇的时候,镇长戴西并没有好好招待他,就像打发一个叫花子似的,吃了一顿简单的饭。第二,托比镇的士兵,看到了教会的人,居然没有直接放行,而是让他们在城门外等候,也没有谁下来行礼接待。第三,布莱恩出来的太晚了,他本来就该到封地的边境去迎接他们,现在都到了托比镇,这位地区主教还摆架子,居然等了十几分钟,他才出来。 布莱恩是热情的,笑容堆在脸上,嘴里充满了恭维之词,倒是让法农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主教一定要摆摆架子,让他们明白这里还是主教说了算。 法农看到,托比镇果然像传言中那般富庶,地方不大,但是非常整洁精致,各种风格特异的楼房,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机械,让他觉得有一种错觉,好像不在人类的地盘,而是到了什么异族的领地。 果然,他看到了街上行走着矮人、地精,这些本该是人类奴仆的低贱种族,居然在大街上摇摇摆摆,而不是脖子上套着铁链,布莱恩到底在搞什么,对异族如此宽容? “戴西真是不懂事,我都和他交代过,几位大人远道而来,一定要盛情款待,可是他却让大人们受了委屈,或许是经费紧张吧,毕竟咱们是个荒僻的小地方,还请谅解。”布莱恩亲自将法农搀下马车,不停地道歉,“不过到了托比镇就不一样了,我会把最好的一切,都拿出来。” 法农被布莱恩引进了子爵府,他才不相信枫叶镇穷困荒僻,分明是布莱恩故意让下属不待见他们,但是现在主教却表现得十分恭谦客气,让人感觉琢磨不透,心底不安。 “我一路走来,大人的封地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可是同时,您的子民也给我留下了不好的感觉。”法农想把自己的不安,转移到布莱恩心头。 “哦,是什么不好的感觉?”布莱恩假装不知,将裁判长带入了一个宴会小厅,仆人们已经把各式餐点水果美酒端了上来,倒是丰盛之极。 “就拿枫叶镇来说吧,神庙的规格太小,也没有安排正式的布道人员,镇民们并不是每天都去膜拜创世之神圣奥西丁,从我这个裁判长的眼光来判断,这是一种不恭的行为,碍于还没有见到大人,才没有采取举措。但是,从明天开始,如果还是这样的现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法农自己端起一个酒杯,轻轻啜了一口。 布莱恩突然用凌厉的目光,盯住法农十秒钟,然后突然大笑起来:“酒怎么样?” “不错。”法农点了点头,真心赞许酒的滋味。 “偏远小地,野蛮之民,能做到这一点就很难得了,我倒是希望几位大人,来到封地之后,喝喝酒打打猎,过一过闲散的日子,其他的事情能够高抬贵手。”布莱恩提出了要求,他心里却想,你们几个如果在枫叶镇就有什么行动的话,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我有职责在身,监督信仰,责无旁贷。”法农一口回绝,不留余地,“当镇民看到了鲜血,他们就明白自己的行为要严谨起来。” “那就是说,我们以后每天都要花半天的时间,跪在圣奥西丁的画像面前,别的都不用做,看着他老人家发呆?” “大人,请注意用辞,不要忘了,我同样有权裁判您的言行。”法农口气不善。 “我倒是觉得,有一件事情,要比信仰重要,那就是吃饭,哈哈哈。”布莱恩一个人对着五个人干笑,并举起杯子,“来吧,先好好享用今天的盛宴,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谈,我保证,有些野味你们尝都没有尝过。” 没有人动作,法农傲气地将双臂抱在胸前,看着布莱恩,气氛十分尴尬。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布莱恩还在装傻。 “您真的是一位地区主教吗,大人,您的镇长呢,助祭呢,修士呢,当地的乡绅呢,为什么都不让他们来作陪?”法农问道,“您这么做,是想隔绝我们,孤立我们,那您太低估裁判所的实力了。” 布莱恩避而不答,反而拿起一个荔枝,递给法农道:“这个,是南方的特产水果,叫做荔枝,味道非常好,大人要不要尝一颗。”
“行了,布莱恩。”法农已经被彻底激怒,连礼貌也顾不上了,“不要再装模作样,我需要的是,你这个主教积极配合我,裁判所的人,是不会受到诱惑的,我们是真正的神的仆人。” “是的,您的眼睛都已经发灰了,大人。”布莱恩依然保持着节制,“要我配合您什么呢?” “除了所有子民保持信仰之外,您必须拨出一定数量的军队,至少是五百人,跟随我们前往迷雾森林,解救神的使徒,神之子感应到,他在这片森林里,遇到了麻烦。” “奥卡姆,对不对?”布莱恩轻松地说道。 “您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向教会及时汇报?” “还有什么事情,都说出来,我好考虑下一步的安排。”布莱恩绝不进入法农的节奏。 “还有,您必须出兵讨伐叛徒阿利克,以表现您对帝国的忠诚。”法农有点控制不住,“这顿饭就吃到这,希望我们明天开始,不要总是不愉快,大人,请带我们去住处吧。” “住处,我的确安排了,不过是在地下,还很小很挤,当然了,你们也感觉不到挤了。”布莱恩一边说,一边剥开荔枝,他似乎在自言自语,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同时闭住了自己的呼吸,布莱恩是不需要呼吸的。 “你什么意思?”法农问道。 布莱恩不再说话,他手中的荔枝,已经完全剥开,里面不是白净的水果,而是一个墨绿色的药丸,子爵轻轻捏开药丸,空气中弥漫开致命的毒气,法农和四名下属连忙捂住胸口,感觉到肺部一阵刺痛,他屏住口鼻,想夺门而逃,可是门上已经布置了强大的魔法阵,将他伸出去的手,狠狠地弹开,裁判长被魔法能量,狠狠摔在地上,紫黑色的血液,从嘴里涌出来。 布莱恩看着倒地的法农,心里默默说道:“大人,您同样低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