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爱殇

    夜越来越深，杜紫彤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路错下去。(）因为，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杜紫彤，秦风澈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对她至少还带有好感的秦风澈。

    物是人非，一切晚矣。

    “你不能走。”

    看到杜紫彤想要离开，秦风澈连忙喊住她。

    她此次要是离开，彻底走上不归路，那将来再见，他们便是彻底的敌对面。

    杜紫彤眼中流露出来的光辉已经变了。变得残酷，变得冷血。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阿澈，要么你现在给我一个痛快。你知道的，能杀我的，只有你。”

    杜紫彤这么说着，上前一步，手中那把剑转了一个方向，剑柄指向男子，剑端抵在自己的左胸口。面对死亡，她看上去显得反而淡然，像是一种解脱。

    其实，这段时间来，她心理上承受的痛楚差不多已经快把她击溃了。死亡，对于她而言，已经成为一种归宿。

    那个深紫色衣服的女子，眼中噙着释然的笑意，一步一步，缓缓靠近秦风澈。

    “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此生无憾。”

    “不！杜师妹，你并没有真的酿成大错，我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听到这样的话语，杜紫彤一愣，看向元伊两人，笑了起来。

    “我早就跟家族撇清了关系，他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现在的我，唯一活着的理由就是你。可是现在，这个理由也已经消失了。再放任我活下去……你难道不知道，我几次都差点杀了元伊他们么。”

    趁着秦风澈出神的一瞬间，她猛地冲向男子。这一次，她紧紧握住了秦风澈的手。长剑没有犹豫地刺入她的心脏，刺穿她的身体。

    秦风澈另一只手松开了柳无心，接住了失力跌倒的杜紫彤，单膝跪在地上，瞠目欲裂。

    “真……真好……”杜紫彤眼角流泪，却面带微笑，“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哪天……我可以……安静地……躺在……你的……怀里……现在……终于做到……做到了……”

    秦风澈几乎窒息，想哭却哭不出来。他紧紧握住杜紫彤的手。这双手，六年前，他无数次想要鼓起勇气，紧紧牵住它。

    夜色静谧，连平时常见的蝉鸣蛙声，此刻都销声匿迹。月明星稀，只有清风徐来，带来了一阵泥土的芬芳，带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月光下，一身紫色的女子脸上，那额间的莲花印记缓缓消失。她的修为正在飞快散去，一同流逝的，还有她那鲜活的生命。

    吃力地抬起手臂，想要抚摸住呼吸间可触碰到的男子的脸。秦风澈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包裹着，顺着她的意，盖在自己的脸颊。

    哽咽到无法自已。

    “阿澈……答应我……以后不管……爱上什么人……心里……都别忘了我……好不好……我这个人……很自私……”

    心脏受损，整个人处于极端痛苦的状态。元伊对于那种痛楚最为体验深刻。可是，杜紫彤还是保持着惨白的微笑，想要最后留给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一个好看的笑脸。

    好像，在秦风澈的面前，她永远都带着笑容。无论是以前的优雅浅笑，还是现在的释然微笑，无不展示出了她昭然若揭的心。

    她杜紫彤喜欢秦风澈，喜欢得倾尽一生。

    “你不用……不用愧疚……我不……后……后悔……”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飘渺，魂飞天外，伊人消散。

    纵使曾经，这家伙对自己多有刁难。可现在看来，她也不过只是一个痴情人。一个为爱痴狂的可怜人，死攥着一个人，勉强着一段无望的感情，终究没有得到本该拥有的幸福。

    “杜师妹……我之所以只叫你师妹，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当初……叫我大师兄的样子。”

    男子怀中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最终定格。

    “是么……那……就好……”

    手中秦风澈的掌心滑落，无力地摔在身上，身子逐渐冰凉。呼吸永远停止在了那一刻，那一秒。她的脸上还带着满意的笑容，那种……从未见过的、温柔如小女人的、幸福的笑容。

    一条生命的消逝来得太轻易，元伊心中颇不平静。爱这个话题，似乎永远都能引发无数热议。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是爱，走火入魔、如癫似狂的是爱……无论是什么性质的爱，只要足够强烈的时候，似乎都能带给人无穷的潜能。

    离开事发中心，她没有搭理身边某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明天就要第三轮的比赛了，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人了。她走在石子路上，有些惘然。

    她抬头看星星，想要假装自己不在意，可一抬头，身后男子身体前倾，俯身低头，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元伊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家伙的眼眸，比星辰还要璀璨。

    恍然又想起刚才他说的那些话。

    关于他的感情……

    “我很喜欢你看我入迷的样子。”

    低低的男声，轻轻地响起。在这片安静的环境中，干净、清晰。他语气中带着根本没有掩饰的笑意。

    元伊突然感觉，这家伙才是真坦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各种任性的行为，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从来没有犹豫。

    突然有点羡慕这家伙的性格。

    低头，正视前方。假装没有听到向天澄的话，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想：如果自己也能够这么率性而为……

    脚步骤停，她懊恼地甩头，试图赶走脑袋里的想法。

    她真是太愚蠢了。人家率性而为，那是因为修为实力足够。而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入门境巅峰的修为而已，天下比她修为更高的人多得是，如何能够做到率性而为？

    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

    转身，微微抬头，对上向天澄的目光。元伊的脸色一本正经，带点严肃：“你之前不是说要尽快提升我的修为的么。我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修为提升速度实在是太慢了。魔鬼训练吧！”